苏诗想要改变这个世界,她最先想到的办法便是杀。
谁挡自己的路便杀谁,谁反对自己便杀谁,直到杀出个朗朗乾坤。
可李复却忍不住提醒她:“你这样做和元朝的开国皇帝有什么区别?”
“我是为了弱者而杀!”苏诗。
“可你杀的也恰恰是弱者,你不是为了弱者,你是为了你自己,为了你的想法可以被执行,这就是独裁者。当然,独裁者并不一定是个不好的称呼,实际上在某些特殊的历史时期,比如战争,就是需要独裁者站出来。可当独裁者是不能犯错的,他一旦犯错,遭殃的便是整个天下,所有人都要为他的一句话陪葬,生机绝断,文化断层。我认识一个皇帝,叫朱元璋,他经历的时代和你现在差不多,过程不重要,最终蒙古人被赶到了荒漠以北,他当上了皇帝,他的军队在当时成为了天下最强大的力量。
他穷苦百姓出身,深知世间疾苦,在治天下时,所有东西都要按照他的想法来,谁敢贪一点点钱,便是扒皮抽筋。
可人的想法是最不可控制的,人心难测,皇帝高高在上,永远不知道下面的人在想什么,不知道他们有没有骗自己。
国家发展了几十年,百姓并没有如他所想的那样富起来,他觉得是满朝文武都联合起来骗自己。
他最终大开杀戒,把整个朝堂杀得血流成河。
可没什么用,哪怕人头滚滚,官员们还是该怎么样就怎么样,百姓依然水深火热,过得猪狗不如,直到几百年后,又一个王朝出现,取而代之。”
李复继续说道:“就算你当上女皇帝,可诺大的天下,你不可能亲力亲为,要管理,还是要用这个时代的人,这在普通百姓看来,除了换个年号,没有任何区别。
而且当独裁者是很累的,往往出力不讨好,你还是别做了,没什么意思。”
“不做皇帝,又如何改变这个世界。”苏诗。
“这个世界如果能被人凭一己之力改变,那它也太可笑了。”李复笑道,“我知道你的意思,你只是想拯救弱者,可弱者就是弱者,你就算拯救了他们,他们依然弱,所有的东西都能被拯救,偏偏弱者永远也救不了。”
“你这样笑,一定想说‘但是’吧。”苏诗。
李复一愣:“我没想说但是,我想说的是,百姓之所以如牛羊般被圈养,只在于他们的思想,思想改变,弱者便不再为弱者。”
“你到底是想教他们修仙,还是想启智?”苏诗愕然。
“修仙便是闻天道,启智也是闻天道,这本就是一件事。”李复。
“所以你让太子成为宿主,是想让他加入我们?”苏诗疑惑。
“你猜。”李复幽幽道。
“我们不是要推翻大元吗?如果未来的皇帝成了同伙,还推翻的哪门子大元?”苏诗不满。
“我从没想过推翻任何人,思想一旦被解放,所有的东西都将改变。”
……
正月十六,太子被掠走。
安阳公主一得到消息,便动用神宗留给自己的密旨,夺了太子的军权,临时指挥五百御林军。副将多说了两句,就被她以惑乱军心为名,当场拿下。
她一面派信使调集余庆周边元军,准备围剿太征山,一面调魏县捕快,把去太征山盖房的妻儿老小全下了大牢,县令成余崖因为有私通叛军的嫌疑,也被软禁起来。
到十六日下午,整个魏县都被控制起来,没有安阳的允许,城里一丝消息也传不出去。
安阳枕戈待旦,准备施展拳脚。
可令所有人始料未及的,正月十七,太子竟然自己回来了。
文歌一听安阳的安排,险些没气死。
“最毒妇人心,这妹妹,是想把我往死里逼啊。如果太征山里真是叛军,安阳这样的安排,最后的结果只能是鱼死网破,我不是死在叛军手里,就是死在乱军之中。”文歌心中苦笑,自己这太子的位置,到底有多少人惦记?
“怎么没看见安阳?她趁我不在夺了军权,口口声声说要救我回来。现在我回来了,她人呢?”文歌问副将。
“安阳公主刚刚托人来说,她身子不适,偶感风寒,就不来了。”副将苦着脸回答。
太子和公主神仙打架,总是殃及自己这条池鱼,副将也是有苦难言。
“那就给父皇写信,就说安阳身患重病,需要回京都修养,立刻把她送回去。”文歌不动声色道。
他有心甩开安阳公主,有个人拿着神宗的密旨监视他,总让他有种束手束脚的感觉,既然没法明着反对,有机会上点眼药水也是好的。
他当然明白安阳公主不会乖乖回去,只是借此表明态度,别让她再背着自己动手脚。
副将点头,问道:“太征山中的乱军怎么办?”
“围剿。”文歌咬牙,“只是太征山中势力太大,剿贼不是一朝一夕之事,此事还要从长计议。”
副将提醒:“安阳公主此前调集了余庆,阳曲两府的军队……”
“乌合之众,聊胜于无。”文歌摆摆手,“另外,从魏县,千灯,望水,密城四地召集民夫,再写信给阳曲所守将李元谨,以两府总督的名义,让他调军械过来……”
太子集结军队围剿太征山的消息,在整个江浙,传得沸沸扬扬。
从正月十七开始,不断有一支支部队向魏县汇聚,就算是普通百姓也看出来,这是要打仗了。
可是直到三月十七,两个月过去,太子的征剿大军,依然按兵不动。
安阳公主并没有回京都,她眼见太子养精蓄锐,却没有一点要出兵太征山的意思,不禁大怒。
“余庆两千步卒,再加上阳曲抽调来的四千守军,加起来足有六千士卒,还有各地召集的两万民夫,文歌想干什么?说是围剿太征山,却只围不剿,手里攥着三万人,他想造反不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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