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被安排分配做了一名男科的网络咨询，虽然他人在帝都，却负责B城的一所专业男科医院的网络医生，化名为“李忠医生”，上岗前，有专人给他们负责培训网络咨询和电话的话术和套路，通过电话和QQ，微信和患者联系，说自己在医院，是主任医生的助理或者学生。
早上8点上班，中午不休息在网上接待患者，吃饭在办公室，名义上是16点下班，其实要加到很晚，而且他要一周2班到，只有推广文案人员基本上是周日休息，咨询和医院的人基本上没有固定，都是一周休一天，加班没有加班工资。
公司名字没有注册，招的人大部分是初高中生，也不怎么给他们买社保和其他福利，蓝山系知道用这些人要求不高，不懂法律，不知道怎么保护自己，却能“吃苦耐劳”。
经过几个月的了解，余飞终于搞清楚了一些事情.网络咨询其实就是网络医托，几家蓝山系医院在一起做网络营销，在一个地点办公，把咨询员全部放在一起，然后在全国开了几十家甚至上百家各专科医院，或者在公立医院承包个科室，有男科，五官科，妇科，美容科等等。
这些公司主要通过用千度竞价等搜索引擎竞价模式来寻找患者，患者通过在千度搜索关键词知道这些医院，然后这些人咨询员通过商务通和患者聊天，这些咨询员通常用假名字，冒充医生，医生助理，主任医生的学生等等，通过哄骗，夸大疗效，胡乱包装等手段把患者骗到医院花了很多钱，却看不好病。
原来堂哥余波是负责给蓝山系医院代理招人的，一般有理想有抱负的人，讲究点面子的都不会考虑在这里工作，所以他们都会打着招聘人事专员或者其他听起来很优雅的职位来把你骗过来，然后跟你说我们这个岗位需要从基层做起这种先把你稳住的话，其实就是让你做医疗咨询。
其实说不上几个部门，这种医院结构很简单，只要有财务跟人事就可以。财务部都是自己人，姓氏都一样的，毕竟“肥水不流外人田”，钱还是得抓在自己人手里。那管财务的人有正经学历吗？懂税吗？这个余飞还真不知道，都6、70岁的老头子了，也许人家...也许......他儿子好像看起来应该懂！
还有一个很重要的职位，导医组主任，这个职位听起来像是管导医的，其实他就是平时的而且还不能不能缺少他！就是医院里有人闹事，吵着要退钱，或者打架了，维持外面的事全部找他解决。
再说科室
先说妇科，去过这种医院的女性朋友大概也都知道一些，不管你有没有问题那一系列的治疗再配合输液一天下来300～600不等，因为这个是根据你的个人收入医生来收费的。医生根据你的穿着打扮来决定怎么用药治疗，怎么来收取费用。然后还把你哄的高兴的，把病治了钱花了。关键是有的病要治，有的根本就不需要治，忽悠病人，说的挺吓人，来看病的人一般都是非常信任医生的，所以就……。
男科的无非就那几种病，不好意思去大医院看，来这种小医院，医生一吓唬，立马交钱接受治疗。看见过太多的坑病人的事情，就不一一赘述了，跟妇科的套路是一样的。
这种医院都是以公司性质存在，一切以赚为目地。在天朝有无数个这样的医院，我们无法击垮他们。只愿大家不要入坑，奉劝各位看病去正规医院，不要贪图小便宜最后吃了大亏。
公司待遇很低，基本算当地最低工资了，吃饭都吃不饱的那种?，福利压根没有，最可恶的是欺骗，说好加班费1.5倍，最后一毛钱没有，就是按工作日时薪发；年终奖，呵呵，想都不用想。
行政全是蓝山系，迟到十分钟之内扣五十，迟到半小时内扣三百，公司很多人一天工钱都不到一百，有一个员工一个月被扣了1200，第二个月不来了?
朝令夕改，部门架构天天调整，今天说公司分为A、Ｂ、Ｃ三个部门，你去这个部门担任ＸＸ职位，下周又开会说公司分为ＡＢＣＤ四个部门，你去担任ＸＸ职位，呵呵?
公司内蓝山系包括老板，基本都小学毕业，初中毕业，老板大言不惭的在员工大会对所有人说，不要觉得你们了不起，公司离了你们照样活的下去?所有领导层，包括什么小主管全是亲
戚老乡，关键部门全是亲戚，除了领导层以外员工流动性特别特别大，很多人干两天就走，干了不到一个月就跑还算呆的久的?
蓝山系的宣传机构已经有了系统完整的分工，各个宣传小组按照疾病所属科目进行分组并负责总公司旗下的主治专治医院的宣传。
同时，一个小组内，文案、美工、网页制作、搜索和优化全是专人专岗负责的，而且还有专门的客服和市场推广部门，这也是余飞最开始怀疑他们的地方。一家医院的客服为什么会被负责宣传的公司给外包了呢?
余飞做了一个礼拜后，原先在宣传的专家突然就换人了，换成了另一位专家。他以为是原先的专家跳槽了或者离职了，但是他发现专家换人后，疗法、简介、机械什么的都没有一点更换，换句话说，只是换了专家的名字和部分简历，其余的都是一字不动。于是余飞又千度了这几位专家的名字，发现有一部分根本没有资料。
这时他又听说了一件事，我们将在下个月在北京人民大会堂举办一个医疗讲座，这件事让他觉得这家蓝山系医院是专业的，不然怎么可能进人民大会堂那样神圣的地方呢?
结果很遗憾，上面告诉他，届时到会的将全是集团内部的人。这时他才知道，原来公司只是花钱租了大会堂，然后自编自导自演了这样一场大会!
那时他就咨询了公司的两位前辈:这些专家和疗法到底是真的还是假的?他们说:你管他呢，现在打广告的有几个是真的?人家给你钱，你就帮人家做好宣传把客户带到医院就成了，要做好
你份内的事。
余飞当时没说话，但是心里想:我是职员，但更是一个人，总得先做好“人事”。
那天中午吃完饭，他心里一直不舒服，就随意翻查电脑里的文件，就是那么巧，他看到了前一位员工留在盘里的资料——一份揭露他所在的公司、我所在的医疗集团乃至百分之八十以上的民营医院的真相的资料。
那是一份txt文档，全部是从不同的渠道搜集的文字，上下文很不连贯，可见那位同事并没有修改过文字，里面的内容和他了解的几乎一样。
“我要白菜、还有这个。对，五两饭。今天没汤啊？好吧！”余飞打完饭走到桌子上吃饭。食堂很嘈杂，公司里的人，表情一般都是累成狗的那种僵硬，余飞对面坐着文静和李芬，她们两人正在说话，表情也很僵硬。一看就是心情很差、很疲惫的样子。
余飞偷偷抬起头，看了他们几眼，鼓起勇气，对表情僵硬的文静说，“你好啊，我就在你旁边上班，你记得我不？”
“嗯”文静点点头，一副面无表情的样子。
气氛一下很尴尬.....
“你长得很像我妹妹”余飞语气生硬感慨地说。
“你应该说我像你姐”文静和李芬一起用手捂住嘴巴，忍俊不禁地笑。
“这个套路早就过时了，你知道不？”李芬打岔道
“啊？套路？我没有套路啊？你真的很像我妹妹，不过是表妹？”余飞很认真的对文静说
“那我像你姐姐不？”李芬故意为难余飞
“你像我侄女。”余飞笑呵呵地打趣
“我呸。”李芬头一歪，不优雅地说了声
余飞看着李芬笑了笑，然后说：“我听说你叫文静是吧？”
“我呸”。李芬继续吐槽
“啊不是啊……”余飞是故意这样说的，目的是想逼文静说话。
“我叫文静，她叫李芬。你有什么事？”文静终于按捺不住
“原来你是文静啊。我没啥事情，就是觉得你长得挺像我妹妹的。你们在这个公司干多久了？”余飞还是坚持刚才的话
“我来了两年了。”文静答道
“我来一年多了。怎么，要讨好老员工啊？”李芬也回答
“你有多老呀？我看你就17岁吧。”余飞乐呵呵地说
“李芬只有16岁”。文静说出来李芬的年龄
“看吧看吧，你算什么老员工，你这叫童工，哈哈哈。”余飞像找到了把柄式的，一副乐呵呵的样子。
这时候，李芬不说话了，坐下来吃饭，表情很沉重，文静表情也很沉重。余飞感觉不对，低下了头说“哎，李芬，我开玩笑的。”
“我来这家公司打工的时候也只有15岁，今年都17了。时间过得好快啊。”文静有点感慨地说
“我也是17岁，第一次来外地工作，刚到这个公司不久，我现在是新人。你们觉得这个公司怎么样？”余飞说出了自己的情况，又好奇地问他们。
“还能怎么样？时间长了你就知道了。天天加班呗，又累又无聊，还要骗人。”文静心直口快地说了
“骗人？”余飞感动很奇怪
“是的，你做长一点就知道了”李芬补充说
“想开点，也许别的地方也这样。”余飞不知道说什么好，只能这样安慰她们
“我有啥想不开的，我从15岁起就在公司干活了，再过上三四年我就嫁个人，这一辈子，不就这样吗？习惯了就好”文静小小年纪却好似活了几辈子式的，看的那么通透
“你年纪不大，想的还挺多”。余飞夸赞了一下文静
“那是你了解这个社会太少了”，文静空洞的眼神中透着一丝悲凉。
“哈哈，你是对的”余飞看出了她心里的苦涩，一时间不知道说什么好，只得认同她的话
这时候林峰走了过来
“嘿，吊毛，好几天没见了。还记得我不？”林峰踩在凳子上，拍着余飞的肩膀说
“记得啊，哥，你去哪干活去了？”余飞这几天还好奇没有看见林峰，以为他走了
“我在四楼妇科上夜班，白天睡觉啊！你现在咋样？工作还滋润吧？”林峰关心地问
“还成，就是天天戴着耳麦打几百个电话，太吵了，噪音大，耳朵疼。”余飞抱怨道
“文静，心情不好啊？”林峰又问文静，似乎他们早就认识式的
“一直这样。没啥好不好的”文静回答的很平淡。
“我说那事，想明白没？”林峰强调了自己曾经对她说过的话
“你说的是有道理，但是我不想管你的事情”文静知道他说的是什么。
“这咋叫我的事情呢？这是大家的事情”林峰语气中有点惋惜。
“也许是大家的事情吧，反正不是我的事情。林峰，下次再聊吧”文静不想继续聊下去。
“我也走啦，下次再聊”李芬喊了下文静，也跟着走了。
“哥，怎么回事？你们挺熟的？”余飞好奇地走到林峰右边问
“我本来看她们2个长得很漂亮，想让他两帮忙，组建一个工会来着。不过我发现这个叫文静的，好像办不了事，她有点抑郁症啊”林峰看着她们远去的身影，说出了自己的看法。
“……啊，真的假的？……那怎么办？”余飞说出来自己的担忧
“这就难说了。哎，时间不早了，先去上班吧。有空找你聊”林峰径直而走，留下了怔在原地思考的余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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