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爱国的戾气在这一刻像是完全释放了般，本就常年从事着体力劳作的他，身材健硕的比之一般的健身教练还要生猛。
反观皮包男，之前的气势虽然强，但此刻在方爱国的手上是完全没有招架之力的。
秦玄就像是一个看戏的人，一点也没有阻止方爱国。
后者拳拳到肉，更后者惨叫连连。
方爱国终于停了下来，坐在如同一滩烂泥的皮包男身边，无力的痛哭起来。
“我不该打人的，可是你欺人太甚，欺人太甚啊！”
男子汉大丈夫哭泣是一件很丢人的事情，但方爱国并没有在被侮辱的时候哭泣，而是在打人后哭了。
他这一辈子估计动手的机会很少很少，而且从他的谈吐上来看，应该是属于有些自卑的中年男人。
所以此刻的他，不知道是因为害怕，还是因为觉得自己无能而痛哭。
秦玄从柜台边走了出来，蹲在了方爱国和皮包男的面前，道：“事情既然已经发生了，哭泣是没有什么用的。再者你也没把人打成什么样，虽然他没什么用，但却是挺抗揍的。”
皮包男闷哼了两声，秦玄把他拽了起来，道：“挨了一顿揍，心情应该是好些了吧？”
“我……。”皮包男紧咬着牙关，也不知道是身上疼的，还是不知道该怎么说。
秦玄笑了笑：“两位原本都可以好好相处的，为什么就非要把事情弄到这个地步呢？要不，我做个和事佬，两位握手言和怎么样？”
皮包男挣扎着站了起来，方爱国深呼吸了口气，道：“先生，对不住了，本来就是我的错，刚才也是一时没忍住。”
“行了，我今晚上也是心情恶劣，本不应该这样咄咄逼人的。”
秦玄见他们这样说，也就坐了下来，道：“生而为男人其实大家伙都不容易，就比如方爱国，他为了能给闺女挣个手机钱，不惜打两份工。你呢，你心情不好又是为了什么？”
闲着也是闲着，秦玄知道他们是谁，但并不着急去做自己的事情。
皮包男看了方爱国一眼：“挣个手机钱你就要打两份工？”
“闺女看上的那款苹果手机要九千多呢，最近工期也没做多久，一时结不到款，我只能出来打工挣了。”
“你闺女多大啊？”
“二十多了，马上就要大学毕业了，呵呵。”
皮包男一听目光顿时瞪的老大，满脸通红的骂道：“废物，二十多了还要管你这个干苦力的老子要钱买九千多的手机？自己家什么个家境，她心里没点逼数吗？”
方爱国也瞪眼了起来，吼道：“你说话客气点，不然……。”
皮包男略有些怂：“我是实话实说，就算你闺女不和其他的大学生那样能想办法自己做网商赚点钱，至少也不用那么追求科技产品吧？两千多的手机用不了，还是国产机她用着觉得丢人啊？”
秦玄也点头，说：“老方，你这样的溺爱过了，迟早是真要把她养成废物。”
“我不指望她赚钱，只要好好学习就成。”
“呵呵，连个手机都买不起，你还不指望她赚钱？”皮包男反讽道。
方爱国一时无言，秦玄也岔开了这个话题，问着皮包男：“你呢？”
“我，哎……你们看我这德行也就知道我不是做好事的人。也没错，早些年在社会上混，搞了些钱现在开着一些娱乐场所。”
秦玄眉头一挑：“一些？”
皮包男尴尬一笑：“嗯，一些。只不过我赚的不少，可是家里也是一摊子的糊涂账。”
“哦？那今晚上岂不是赶巧了，你们俩都是因为子女的事儿？”
“嗯，他有个闺女，我相反有个儿子。现在也十几岁了，仗着我在江北有那么点名头，在学校里作威作福。抽也抽了，打也打了，但就是改不了他的坏德行。才十五岁啊，妈的就祸害人姑娘肚子大了，我……。”
皮包男虽然怎么看怎么都没素质，但实际上他并不是想象中的那种人。
如果真的是素质烂到底的，这会儿一边说就会一边暗自得意了。
他并没有，反而恨铁不成钢的说：“如果仅仅只是这样的话，我也就不指望他以后能有多大的出息。毕竟人家的闺女被他祸害了，我就问他要不你们俩继续上学，孩子先不要。但我这个做爸的得给人家的爸爸一个交代，所以我就建议他们俩先把事情订下来，以后等他们自己明白了是在一块儿还是分开都由他们去选。”
“可是……呵呵，没想到我家的那个小畜生啊，他居然告诉我他就是玩玩而已。那家人老实的很，连打胎的钱都阻止我不让给，更说他就是故意玩人家姑娘的。那姑娘喜欢他，但他不喜欢人家。只是想尝尝禁果，还刻意给人灌醉把人给……。”
皮包男没说完，方爱国怒道：“渣子，人渣！你儿子就是个十足的小畜生！”
“咱们俩扯平了，虽然自己家的孩子就是个渣子，但外人说起来也是刺耳。”
方爱国讪讪的笑了，最后叹息着拍了拍皮包男的肩膀，说：“兄弟，咱们都不是个合格的老子啊。”
皮包男苦笑：“是啊，你因为没钱而对孩子过分的满足，我呢有点小钱，却忙于生意忽略了管教。我们，都是失败的父亲。”
两人有些惺惺相惜了起来，如果可以的话，他们估计还能喝几杯。
只是，秦玄在这时脸色慢慢的平静了下来，道：“所以，你们俩都是被自己的孩子杀死的吗？一个被注射了空气，一个直接在身上扎了几十刀！”
秦玄的话说完，整个便利店一下子安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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