应江湖走上前来,淡淡地道:“恕我直言,现在不是疗伤和煽情的时候吧?不然的话,下一位受伤的可能就是这些美丽的姑娘咯!”
淳于谦木然地站起来,视线从一剑倾城诸人扫过,眼神从悲伤到犹豫,再从犹豫到坚定,最后又被得空洞无物。
淳于谦淡漠地问道:“为什么要步步进逼?”
一剑倾城剑锋斜指着他,说道:“施展你作为左丘明三大敌手的实力,不然就看看你的朋友一个一个在你面前死去吧!”
“哈——”
淳于谦嘲弄似地笑笑,也不知在笑自己,还是笑一剑倾城。
“剑,倾城。”
一剑倾城凝意起剑,蓄万钧之势,要一击诛敌。
“你们要淳于谦,就给你淳于谦啦!”
面对进逼而来的名招一剑倾城,淳于谦手中的刀终于首度出鞘了。
这那一口薄而直的柳叶刀,纯白色系,刀身仅为普通剑身的一半左右。
淳于谦抽刀,扬刀,平直地向前一划,便斩中一剑倾城的剑身。
下一刻,淳于谦的刀身竟然从一剑倾城的剑身上穿过。
所有人都惊呆了,几乎不敢相信眼前的一切。
唯一清醒的是一剑倾城,回式收剑,抡剑朝淳于谦胸前斜斩而来。
淳于谦依旧是木然的挥刀,砍在其剑身三分之二处。
只是简单的一击,没有任何花哨的技巧,也看不出任何威力,仿佛只是机械式的反应。
“哐膛——”
一声剑折的声音入耳,随即一剑倾城的剑身断为三截,这一刀去势未止,斩断一剑倾城的之后,还在一剑倾城身上留下一道斜长的血口。
两截断剑飞出,插到旁边的树上,旁边的地上,还插着根铁丝状的东西。
这时候人们明白,为什么淳于谦那一刀能穿过剑身,为什么不是一刀两断?
淳于谦那一刀击中其剑身的同时,从中间削掉了一截,致使其剑身空了一部分,故而穿了过去,然后他一刀竖斩被削掉一截铁那个位置,所以一刀三断。
一剑倾城看着手中仅剩的半截断剑,沉默了很长时间,他想到了左丘明,想到了那个人。
这就是淳于谦的实力,这就是左丘明的实力,这就是他的实力。
淳于谦面无表情地看着一剑倾城,淡漠问道:“还要打吗?”
一剑倾城缓缓抬起头来,淳于谦脸的上情绪淡漠得令人心生厌恶,就像那个人看自己一般。自己做了这么多的努力,挑战了这么多人,只为了在他面前证明自己,可现在没有与他齐名的人,一击剑败了么?
不,他不甘心,绝不甘心。
一剑倾城扬起断剑,指着淳于谦,说道:“你还没有见过真正的倾城之剑。”
淳于谦看了断剑一眼,说道:“持着断剑的你,不是我的对手。”
一剑倾城十分厌恶这种表情,说道:“你们这些所谓的左丘明三大敌手同样令人作呕。”
淳于谦转身对韩大小姐说道:“大小姐,帮忙照顾一下楚大哥。”
“好的,正好我这有药。”
韩大小姐从车上取来止血的药膏,半蹲下来,涂到楚星河后背。
淳于谦稍稍放下心来,朝前走了几步,把楚星河和韩大小姐挡在了后面,他心知楚星河伤重,有意速决,遂道:“既然要打,就动手吧!”
“倾城剑,落日。”
一剑倾城一声厉喝,剑挥而身动,高高飞起之后,宛若落日急坠而下,向着淳于谦砸来。
淳于谦并没有打算硬接这一剑,滑身左移三步,刀身一偏朝他剑身斩去。
有了一刀削一截铁的前车之鉴,一剑倾城自然不会硬抗这一刀,剑身反向以剑刃接刀刃,欲成刀剑齐断之局。
在刀剑接触的一瞬间,淳于谦看似平直的一刀,却发出了抖动的力量,就好像锯子一般,他不是一击硬撼剑刃,而是高速锯着一剑倾城仅剩的半截剑刃。
仅仅一击,却好遭到了无数次的摩擦,把他的剑刃一点一点磨出缺口,然后缺口被拉长,然后他的刀断掉。
这看似漫长的过程,实际发生的时间仅为一瞬,呈现在众人眼中的,只有一幕画面。
刀剑撞在一起了,一剑倾城的断剑再次断了。
一剑倾城平平落地,看着只剩下剑柄的剑,眼中写满了惋惜与不甘的情绪。
众人同时注意到,他的嘴角微微上扬,隐隐有些神采飞扬的感觉。
因为这一招,他没有败,只是剑断了。
淳于谦看着他的剑,赞叹道:“剑,是倾城的剑。”
这里的剑,指的不是一剑倾城手上的剑,而是这部剑招。
一剑倾城把剑柄丢到地上,说道:“如果不是这口剑,我便能证明我有打败西门缜,打败左丘明三大敌手的实力。”
应江湖微微一笑,看了西风千里一眼。
西风千里一声冷笑,准备将自己的剑抛给一剑倾城。
便在这时。
一口飞剑,从后方飞出,插在一剑倾城的面前。
西风千里与应江湖皆是一愣,回头看去,只见李占山带着数十名青思阁长老弟子匆匆赶到。
李占山走到一剑倾城与淳于谦中间,义正辞严地道:“三年前左丘明与端木家主战成平手,我们掌门与端木家主同为七脉守护者,而淳于公子是左丘明三大敌手,今日你若堂堂正正地战胜淳于公子,我们青思阁从此不再追究掌门之仇。”
一剑倾城拔出地上的剑,评估此剑的厚度与材质。
应江湖忽然笑了起来,调侃说道:“啧啧啧,老李,你怎么忽然成了形象大使了?”
李占山愤愤地瞪了他一眼,说道:“你想打断这场战斗?”
应江湖心想这你话题转移得好,算你赢,说道:“不敢不敢,一切听李大长老主持。”
李占山没有与他纠缠,看着一剑倾城,问道:“怎么样?”
一剑倾城认为是口还不错的剑,应该可堪一战,看着淳于谦,说道:“如果淳于公子愿全力应战,又有何不可。”
所有的目光都落到了淳于谦身上。
他显得有些沉默,不知该不该进行下去。
这时候,那个赶车的人忽然来到了韩大小姐身旁。
韩大小姐有些惊讶,问道:“先生你怎么来了?”
那赶车的人有些嘲弄地道:“这种事情我怎么能不来。”
韩大小姐知道他的身份,问道:“那你打算做什么?”
那人凑到韩大小姐耳边,轻轻说了几句话。
韩大小姐听怔,有些生气,心想原来一切都在千落的算计之中,但现在显然不是生气的时候,起身走到淳于谦身旁,也轻轻说了几句。
淳于谦听完,沉默了很长时间。
应江湖问西风千里道:“你猜他们在说什么?”
西风千里置若罔闻,盯着那赶车的人有些失神,对方也戴着斗笠,看不清其面容,显得有些神秘。
淳于谦想了很久之后,觉得今日一战,自己的实力将不可能再保留了,与其如此,不如报了昔年西门缜相救之恩。
他看着一剑倾城,说道:“要战也可以,不过你要答应我一个条件。”
一剑倾城微愣,问道:“什么条件?”
淳于谦说道:“昔年我母亲带着我与小叔流落到百里城,被西门前辈救下,而他日前横死在你手中,诸多谜团未清,你既一心与我一战,那你若战败,便将当日之事说清楚。”
一剑倾城想了想,说道:“可以。”
淳于谦见条件达成,示意韩大小姐退开,自己也退了半丈。
一剑倾城也退了半丈,使中间空出三丈之地来。
气氛忽然沉寂。
“倾城剑,雨流星。”
一剑倾城扬长剑,落秋光,身移影幻,夕阳中忽然出现数十余道剑影,如流星急坠,刺向淳于谦。
淳于谦首露凝重之色,抽身急退,他看得极为清楚,在这一瞬之间,一剑倾城完成十六次挥剑,这是意在克制自己锯齿刀的斩击。
一退一进,刀与剑锵锵交击,刀光迸散,在夕阳在交织出无数刀影,千光扰目。
有些站的位置不好的人,被耀得睁不开眼,待到他们再次睁眼时,已至最终之剑。
剑过十五而未取,第十六剑就是胜负之招。
对于一剑倾城而言,这是赌上尊严的一战,绝不能输,一剑倾城疑心豁命一决,放弃防守,直刺其心脏,欲以生死逼败淳于谦。
淳于谦知他心思,却是毫不退让,柳叶刀取中直刺,一剑一刀一正一反,以绝对平行的线条刺向对方心脏。
所有人都摒住了呼息,双方都已经放弃了防守,竭尽全力刺向对方,所以无论谁先刺到对方,也无法避开对方攻势了,最终双方都会倒下,这是同归于尽之招。
平行的刀剑,并行无碍,相互无阻,双双刺入对方的胸膛,是最终的结局。
忽然间,这对平行的刀剑突然产生了一股力道,改变了原有的行剑轨迹。
刀行无阻,剑却偏了半分。
半分之差,胜负已分。
柳叶刀贯体而入,刺在了他心脏下方三寸地方,最终被肋骨挡住。
剑止人亦停,一剑倾城,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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