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二师兄的声音，秦殇知道今天也就到此为止了，冷笑一声，脸上表情归于平静，收剑静立。
感觉一直笼罩周身的剑势终于消失，枫叶失了威胁，心神一松，再也坚持不住，跌倒在地上，抱着脑袋，痛苦地蜷着身子。
见此情形秦殇一皱眉，你个废物还想碰我的瓷儿不成？
方轩之走到近前，先看了看枫叶的样子，回头狠狠瞪了这出手不知轻重的八师弟一眼，蹲下身子面色严肃地握住枫叶手腕，用内力仔细探查。
十几息后，方轩之神情一松，没好气地扔下枫叶的手，没看出来这小子还是个戏精。
“行了，起来吧。”方轩之拍拍枫叶的肩膀。
枫叶此时只觉意识中的剑光呼啸间光芒绽放，脑中的刺痛再难忍受，知晓方轩之来了，却也听不清他说些什么，勉强抬起头求助地看了一眼，便眼白一翻昏厥过去。
见状方轩之大吃一惊，少年这惨白的脸色和头上细密的汗珠绝不像没事儿的样子，再用内力仔细查探，依然一无所获，知道这情况自己处理不了了。
轻轻抱起枫叶，方轩之狠狠瞪了秦殇一眼，脚尖一点，匆匆忙忙地去找李清程了。
见二师兄带着人走了，周围看热闹的几个人聚拢过来。
其中一人道：“小师弟，你却是冲动了。”
秦殇翻翻白眼，你们几个巴不得我冲动吧，冷哼道：“我只是看师侄最近练功心不在焉，有心督促一下，不小心划了他一剑罢了。”
另一人轻声笑道：“那废物的样子可不像只被伤了一剑。”
秦殇将剑挂到腰间，不屑地道：“谁知道那小子怎么回事儿，反正不关我事。”言罢，不再管几人好奇的小眼神儿，自行练剑去了。
几名弟子相视一笑，各自散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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枫叶感觉嘴唇夹着什么东西，硬硬的，很不舒服。
偏了偏头，却又被一只手给捏着下巴掰了回来。
手很软，也很温暖，捏在下巴上还挺舒服。
可这是谁？我在哪？你想干什么？
枫叶想睁开眼，却只觉意识中一片浆糊，恢复了些许知觉，身体却不受自己的控制，莫不是鬼压床？
下巴上的手滑到了嘴边，枫叶感觉两腮一疼，张开了嘴，黏糊糊的东西流进嘴里，淌过喉咙，到达胃部。
枫叶感觉小腹一暖，一股热气由下至上直冲脑门，顿时神识一清，终于睁开眼来。
眼前的人影重重叠叠，过了几息，才瞧的真切，却是一面容俊朗，温润如玉的男人。
枫叶有些失望，真是白瞎了那柔软的小手。
“你很失望？”李清程似笑非笑地看着苏醒过来的少年。
枫叶脸色一僵，讷讷道：“有点儿烫。”
轻笑一声，李清程转身走到桌边将手里的碗放下，道：“练剑也要适可而止。”
枫叶有些懵，我这还没练呢啊？
放下了碗，李清程顺手拿起折扇，走回床边坐下，道：“人体是有极限的，这一次你可能是太兴奋了，练起剑来心与神合，忘乎所以，绷紧了精神忽略了身体。也幸亏秦殇打断了你这状态，要不然你可得在床上好好躺上几个月。”
枫叶撇撇嘴，感觉小腹的热气愈来愈重，有点儿烦躁，道：“我还得谢谢他不成？”
“呵，这倒是得一码归一码。不过也别想着我为你出头，他可也是我的小师弟。想报仇，自己想办法。”李清程看着脸有些红润起来的枫叶，嘴角隐有笑意。
枫叶呼吸有些重，将身上的被子往下拉了拉，问道：“那他要是再找我麻烦呢？”
李清程拿折扇拍了拍枫叶总算不再苍白的脸蛋儿，道：“你要清楚，这里在意你的可只有我妹妹。对于李家来说，你只是个连基础内功都学不了的废物。不过呢，你也别担心，住在这里秦殇也没机会找你麻烦。”
李清程打开折扇，给愈加燥热的枫叶扇了扇风，轻声道：“所以，在你有能力把脸打回去之前，就住在这个院子里，这样我也省事儿的多。”
顿了顿，把枫叶下意识拉开的领口整理好，又道：“嗯，估计你也是出不去了。不过呢，对于你来说，舒舒服服几十年，没事儿练练剑，读读书，等我妹妹偶尔回来看看，带你出去放放风，也挺好的不是吗？”
李清程的话让枫叶很不爽，张张嘴，想反驳几句，却突然觉得眼前这人可真好看。
见枫叶看自己的眼神儿都有些不对了，李清程终于笑出了声。这几年李家因那剑谱的事儿气氛可一直紧张的很，自己这心中的焦虑也愈发重了，找个乐子可不容易。
迤迤然站起了身，李清程眼中带着笑，道：“忘了告诉你一件事。之前轩之抱着你找我的时间久了些，等我看到你的情况就有些晚了，为了让你不耽误练剑，我给你用了一剂好药。”
李清程转身往房间外走去，轻飘飘的话恨的枫叶牙根痒痒。
“就是有些副作用，不过问题不大。院子里有几桶凉水，自己洗洗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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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夜无云。
月光清澄。
枫叶坐在木桶里，借着冰凉的水压制着心头的燥热。
调皮的小兄弟偃旗息鼓，五姑娘逃过一劫，枫叶总算松了口气。
适应了冷水的温度，面色恢复苍白的少年靠在木桶里，闭着眼睛想着这一天的事。
看戏的几个人冷漠无情，挑事的秦殇肆无忌惮，耐心耗尽的李清程隐含不屑。
这个世界终究和记忆中的前尘不同。
个人武力的膨胀撕毁着秩序的枷锁，表面的温情脉脉掩饰不住内里的弱肉强食，至少，这两个月看来，晋阳城就是这样。
枫叶心中对武功的渴望从未有现在这么强烈，想着午时院落里李清程的飒爽英姿，只觉那令自己震撼莫名的剑影凌厉如芒，徘徊在脑海中挥之不去。
嗯？
枫叶猛然惊觉，坐直身子，睁开双眼，意识中一缕剑芒寒光依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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