祖珽在远离京城的徐州,却一直关注着朝中的任何异动。
高纬罢黜了韩凤,他很高兴,死对头也有今天。当初就是韩凤一直对他穷追猛打,害得高纬把他的爵位都收回了。但是,无论是高阿那肱,还是穆提婆都没有治军领军的本领,恐怕周国军队要一路长驱直入了。果然,宇文邕对着北齐就是一顿暴揍。
如果有我祖珽在,宇文邕能如此猖狂?祖珽在遥远的徐州城,只有这样想想的份,却使不上力。
就在他以为齐国和高纬都要玩完的时候,形势发生了大逆转。创造奇迹的是冯小怜,高纬的宠妃。这不可能,冯小怜是什么样的人,他很清楚,一个媚主惑上的妖孽,怎么可能是救国家于水火的女杰?
祖珽赶紧占了一卦,发现齐国的国运经过晋阳一战竟然发生了根本性的改变!
这一切都是因为冯小怜。
自此,祖珽开始关注起她的一举一动。冯小怜办的几件大事:办演唱会圈钱,收服第一杀手,解开高纬和胡太后母子的隔阂,与陆令萱明争暗斗……件件办得干净利落。而穆提婆之死,几乎可以肯定是冯小怜指使桃枝来了个“螳螂捕蝉黄雀在后”,黑锅甩给了韩凤。
朝中的这些斗争,让祖珽感觉到,自己的机会要来了。
像祖珽这样有能力的人,势必会成为各方势力争取的对象。
当桃枝出现在他面前的时候,祖珽不知道他是代表了高纬,还是冯小怜,或者两者都是。
结果,桃枝很老实,告诉了他想要的答案。
下面就是祖珽的选择了。
其实,祖珽也没有什么可选择的。无非是答应冯小怜,推辞掉高纬的征召;或者不答应,被桃枝绑去见冯小怜。
但祖珽就是祖珽,他给出了第三种选择:给我三天时间,和桃枝一起回邺城。我自己走,不用你绑。
果然,第二天陆令萱的心腹就到了徐州,和祖珽说的完全一致。
这人悄悄地来到祖珽的刺史府,发现气氛有点不对,府上的人都阴沉着脸,竟然没有人热情地招待京城来的客人。
“发生什么事了?祖大人呢?”那人拉住一名匆匆走过的下人问道。
“唉!别提了!老爷怕是不行了,府上正忙着准备后事呢。”下人说完摇了摇头又去忙了,丢下陆令萱的心腹在那里发蒙。
有这么巧的事?祖珽偏偏在这个时候要死了?赶紧进去看看怎么回事。
他快步走了进去,找了一名看上去像是管家的人说:“我是从京城专程来探望老朋友的,还给祖大人带来了大姬的口信。”
管家模样的人也是直摇头,说:“你来晚了,来晚了啊!老爷已经昏睡过去,口不能言,身体不能动弹了。”
“让我进去见他一面吧。”
“好吧,我这就去通报。见不见又有什么意义呢……”管家絮絮叨叨地走了进去。
不一时,出来两个仆人,把陆令萱的心腹请了进去。
他进屋一看,祖珽果然直挺挺地躺在榻上,本来就被熏坏的面目更加可憎,整个人和死人没啥区别,也不见呼吸。
“哎呀,祖兄!我来迟了!”
祖珽画外音:你来早了我演给谁看?
“祖大人他……他是怎么了?”那人上前握住祖珽的手,做出一副心痛的样子,实际上在检查祖珽的脉象。死人是没有脉象的,将死之人和正常的人,脉象都是不一样的。
祖珽的脉象果然不像一个正常人,而更趋近于死人,几乎感觉不到脉搏的跳动,手也如同死人一样冰冷。
祖珽的老婆抹着眼泪说:“唉,谁知道。这个天杀的,昨天晚上说炼成了仙丹,可以续命十年了,谁知道吃了以后,今天早上就变成这样了。”
“那请大夫看过了吗?”
“看过了,大夫让准备后事呢。”
“这么严重……”
“可不是,呼吸都没了,心跳也没了,还怎么活。”女人继续抹眼泪,“他两脚一蹬,留下我们孤儿寡母可怎么活呀……”
那人一看也待不下去了,就连忙起身告辞,快马加鞭回邺城向陆令萱报告。
第三天,皇帝的圣旨到了。
祖珽的刺史府挂着白幡,竟然办起了丧事。
传旨太监大吃一惊,忙走进府去,拉住一个人就问:“刺史大人家是为谁办丧事啊?”
“就是祖大人。”
“什么?”传旨太监没听清楚,“你再说一遍。”
“祖珽老爷昨晚死了,就是为他办丧事呢。”
传旨太监忙闯了进去,果然祖珽穿上了寿服,躺在棺材里。身边围绕的家人正在哭丧。
“哎!陛下正准备对祖大人重新委以重任,想不到他竟然先走一步,可惜啊可惜!”他长长地叹息,“大人是怎么没的?”
“他是服用了自己炼的丹而死的。这哪是什么仙丹,明明就是催命的毒药!”祖珽的老婆哭着回答。
“节哀顺变。”传旨太监和祖珽没什么交情,既然人已经死了,他也没必要留下来,就回京复命去了。
当天晚上,桃枝悄悄地来到刺史府。
祖珽已经苏醒过来。他确实服用了自己修炼的金丹,他会炼丹的事情,曾经和老皇帝高湛吹过牛逼,但高湛没相信他,就当听了一个笑话。谁知道,祖珽还真炼成了。
至于金丹是否真的能延寿,还有待时间的考验。服用金丹之后,祖珽的各项身体代谢都几乎处于停滞的状态,也就是进入了医学上所说的“假死”状态。以至于大夫都判定,此人已死。假死状态延续了两天之后,祖珽就醒转过来。
桃枝很吃惊,以为祖珽真的从死里复活了,说道:“你可吓死我了!”
“嘿嘿,睡了个好觉。精神好多了,我们走吧!”
真是个牛人,难怪冯小怜要活的祖珽。桃枝心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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