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事了,第一个反应就是如何补救。
穆提婆就是一直在为如何补救而烦恼。
他的目标是杀冯小怜,为了实现目标,他的手段是暗杀,工具是齐国第一杀手桃枝。
现在,桃枝暗杀失败,更要命的是,被冯小怜抓住了。
穆提婆只能尽力补救,他能想到的也就是杀人灭口。
但是第一波下毒并没有达成杀人灭口的目的。
于是,他再接再厉,又从另一个方面入手——买通太医。
既然桃枝中毒危在旦夕,那肯定会召太医救治。冯小怜这么精,当然不会眼睁睁看着他死去,不问出点什么,她怕是不会善罢甘休的。
这些太医平日里都巴结着陆令萱和穆提婆,现在到了用他们的时候。
穆提婆找了一个可靠的太医,如此这般吩咐了一番。
果然,太医被一个一个召进了大牢,为“身中剧毒”的杀手桃枝会诊救治。
李太医也在其中。不过,他接到了穆提婆的密令,偷偷动手脚让桃枝再也醒不过来。
医生的职责是救人,而不是害人。李太医的内心是拒绝的,可是拿人的手短,看着穆提婆塞到手里的金锭,想到平日里受到穆提婆的“照顾”,他心一横,应了下来。
医生要杀人有的是法子,何况要杀的是一个中了剧毒的人。李太医安慰自己,这个人已经活不成了,我只不过是加快了他的死亡,让他少受点痛苦,这是一件好事。
太医们看着躺在那里一动不动,像一个死人的桃枝,都在摇头。这个人连脉搏都没有了,不是死了吗?回头乏术,回天乏术。
轮到李太医了,他为桃枝把了把脉,脉象确实很奇怪,微弱到几乎难以察觉。但这个人肯定还没有死。
既然穆提婆要他的命,我就只能照办了,谁让我收了他的金子呢?老弟,冤有头债有主,你到了那边可不要来找我啊。
李太医乘人不备,悄悄从袖子里取出一支毒针,就要往桃枝手腕上扎。
说时迟那时快,桃枝突然睁开眼睛,手腕一翻,就李太医的手捉住。
李太医吃痛,银针掉落在地。
“你,你没事?”李太医的脸色瞬间变成了猪肝色。
“我当然没事,不过,你这是要干什么?”桃枝问道。
“我……我是为你把脉呀。”
“把脉需要这个?”桃枝抢先捡起银针,晃了晃。
李太医支支吾吾答不上来。
“来人,把他抓起来。”冯小怜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了。她的身后是面色沉重的高纬。
这就是他们三人共同商议出的圈套。桃枝用武功封住心脉,假装中毒。冯小怜放出风声,说桃枝中毒需要救治,一个个去召御医。穆提婆得到消息,肯定会有所行动,就是买通太医再次下手。
等到抓到那个被买通的太医就能从他入手,钓出后面的大鱼了。
李太医吓坏了,这叫人赃俱获。
冯小怜对他说:“是谁派你来的?说出来,饶你一命。”
“小人不敢。”
“不敢?朕这就砍了你的脑袋!”高纬发火了。
“是穆、穆提婆,穆大人。”
好了,全部都实锤了。高纬最不愿意听到的名字。
穆提婆毕竟和他喝着同样的奶长大,感情还是有的。要他处置穆提婆,竟下不了手。
“陛下,这下他没话说了。”冯小怜说,“把穆提婆交给我吧。”
“他毕竟是朕的乳母的独子,能不能饶他一命?”高纬竟然为他求情。
搞搞清楚,不是我冯小怜要和穆提婆过不去,是他想要我的命诶!
冯小怜有些生气:“陛下想要偏袒穆提婆不成?”
“朕不是这个意思。只是……”
“我明白了。这只是给穆提婆一个下马威,警告他不要乱来,不会要他狗命的。”
“那就好。”高纬信了。
我不杀了他,他还是不会放过我。冯小怜已经动了杀机,杀伐决断,必须果敢。
穆提婆再也等不到李太医的消息了。他有一种不祥的预感,事情已经超出了他的控制范围。
怎么办?只有找陆令萱来擦屁股了。
儿子闯了天大的祸,老母亲也要替他善后。这就是天朝家庭的惯性,古时候如此,现在也是如此。父母是天底下唯二能包容自己的人。好人如此,歹人亦如此。
其实,陆令萱之前已经私下问过穆提婆,桃枝暗杀冯小怜是不是受了他的指使。但穆提婆自以为能摆平,就没有老实坦白。
不料,事情的后续发展超出了他的控制,他才慌了,来找老母亲帮忙想办法。
“你真是不让我省心。”陆令萱打了儿子几掌,“冯淑妃究竟是敌是友还没有明朗,你就去招惹她。糊涂!”
“可是,据我的眼线报告,她和胡太后有交集,我是怕他们联合起来……”
“胡太后怎么说也是她婆婆,她去看看有什么不妥?倒是你太沉不住气了。”陆令萱的功力比穆提婆深厚多了,不住地教训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儿子。
“事情已经这样了,再后悔也没用了。您赶紧想想我该怎么办吧?”穆提婆也怕高纬真的治他的罪。毕竟冯小怜对于高纬要比他重要、亲密得多。
“陛下优柔寡断,暂时还狠不下心来杀你。你就赶紧离开京城,避一避风头,记住一定要躲得远远的。”
“逃?这个……普天之下莫非王土。我能躲到哪里去呢?”
“笨蛋!不是逃,是躲。只要离开京城就好了。我会在皇上面前为你求情的。冯小怜没有办法去京城之外找你麻烦,等她淡忘了这件事,你再回来。”
穆提婆无奈地说:“恐怕没那么容易让她忘了。”
穆提婆听从了母亲的建议,连夜收拾东西仓皇逃离邺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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