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凌海王府的马车里，柳灵芸趴在一个箱子上，裂开嘴不停的傻笑。
慕容翼看她那市侩贪财的笑容，回想观莲台上让自己失魂的那回眸一笑，这两张笑脸完全就不像是一个人，不过他很确定，眼前这个是真实的。
“能不能有点出息，你现在怎么说也是凌海王妃，收了这点赏赐，何至于笑成这样。”他无奈地说。
“出息这种东西你自己留着就行了，我只要箱子里的东西。”她深情地低下头，把脸贴在了箱子上，
“你记得箱子里的东西有我一半。”
柳灵芸抬起头，恶狠狠的对他说：“凭什么？你在太后、皇上那里装清高，不是表明不要赏赐了吗？箱子里的东西都是我争取来的，应该归我一个人所有！”
慕容翼扯了扯她的耳朵，低声说：“要不是我教你那首贺寿诗，你觉得你还能得到赏赐吗？”
“就凭那一首马屁诗，你就要分走一半的赏赐，你也太贪心点了吧……这样吧，分你三分之一。”
“你知不知道太后最为什么要借着下雨为难你？”慕容翼突然转移的话题。
“对啊！她本来是很高兴的，为什么下了一场雨突然就不高兴了。”
“那是因为太后对你动了杀机。”
柳灵芸咽下口水，有些结巴地说道：“为……为什么？”
“因为你长得太美，性格又张扬，太后这一生最讨厌女子没有规矩，忤逆长辈。但是这些日子她和皇后之间不睦，不想顺着皇后的意，才没有处置你。可她老人家眼里容不得半粒沙子。皇后既然低头服软，她自然要拿你开刀立威。算你走运，那一场及时雨救了你的命，加上我那首马屁诗，让她一高兴才放过你的。”
慕容翼轻敲了一下她的脑门，接着说道：“你说我这一首救命诗，值不值一半的赏赐。”
柳灵芸耷拉下脑袋，考虑了好一会，才心痛万分地点点头。“唉！那么轻飘飘四句话，就分走了一半。”她小声地嘀咕道，却没看到慕容翼扭过头，掩口偷笑。
太后寿宴后一连数日，皇后闭门不出，对外说是受了风寒，其实是气病了。她筹划了那么久，原本是羞辱凌海王慕容翼的计谋，却被柳灵芸误打误撞撕了个粉碎。那个粗野庸俗的小丫头还莫名其妙的讨得了皇上和太后的欢心。
“母后，你宽宽心，现在最重要的是让太后高兴。”慕容川轻声说。
“这还不都怪你，谁让你当众给詹玉照难堪！难怪太后这些日子，总对我发难。”皇后怒斥道。
“母后此话从何说起？”
“太后千秋，你平南姑姑为何没有进宫？”
“那是因为她那宝贝儿子玉照病了，我差人送去一支千年老参，她却没道一声谢，我就知道不好。以前她进宫见太后时，总会到我宫里坐坐，可近些日子却再也没有来过，翡翠有一次见她路过我的宫殿，却没有下轿，只在宫外停留了片刻。”
“难不成就因为我训斥了玉照几句，她就记恨上我们母子。”
“玉照狂悖，妄议皇储，你训斥他几句原本也没什么，只是你不该说他是个无福之人，又说他仗着平南姑姑的威势，把父亲用命换来的那点功劳消耗尽了。”
慕容川惊诧地望着母亲，“这些酒后的醉话，儿子都快忘记了，怎么母后知道的如此清楚！”
皇后冷笑道：“你以为我是怎么坐上后位的？后宫的女子和前朝的官员本质上没有差别，都是一样的汲汲营营，一样的如履薄冰，行差踏错一步的后果就是万劫不复。儿子你要知道，在你坐上龙榻之前，最重要的一件事就是要认清什么人能得罪，什么人却是万万不能得罪的。”
“儿子知道了。”
“你口中说知道，其实你并不知道，你平南姑姑虽然只是个孀居的公主，看似无权无势，实则是大燕最不能得罪的女人。”
“她是父皇的胞姐，太后的爱女。可母亲你是皇后，我是皇子，为什么我们要对她处处忍让。”慕容川站起身，踱了几步，颇有些不服气地说道。
皇后把儿子拉到身旁，低声说道：“有一件事，我只能悄悄告诉你一人，记住切不可外传。”
见母亲郑重其事的样子，慕容川忙垂首说道：“是！母后请说。”
“当年你父皇为夺帝位和四个兄弟兵戎相见，就在他登上皇位的那夜，被宫中潜藏的逆军围困，千钧一发之时，驸马詹金戈挡在了你父皇的身前，舍下性命保护了你的父皇，可他却身中数十箭。”
“我只知他是为救父皇而死，却不知当时情况是如此惨烈。”
“他的血把皇上的龙袍都染红了，当夜你平南姑姑就在宫中，看到驸马死得如此凄惨，动了胎气导致早产，生玉照时险些一尸两命。太后在宫中亲自陪同爱女生产，玉照是她看着出生，因为孱弱，又在慈宁宫养到五岁才出宫，所以她才会对玉照如此的偏爱。”
“这就难怪玉照怎么胡闹太后都由着他，以前我一直觉得太后是因为太偏疼女儿，才把外姓子留在宫中，原来还有这么大的隐情在其中。”
“这些都不重要，重要的是当年驸马詹金戈血染的那件龙袍，被皇上悄悄赐给了平南公主府，那是就一个尚方宝剑，无论何时只要她捧出此物，皇上必定要还她这个大人情。所以你以后行事，万万不可得罪你平南姑姑。”
慕容川听后沉吟了许久，突然他抬起头诡诈地笑了笑。
“母后，既然平南姑姑我们得罪不起，那就让别人去得罪得罪……她那宝贝儿子詹玉照不是好色吗？太后寿宴时凌海王妃那仙姑贺寿的表演，没让他看到，实在是可惜，不如让凌海王府找画师描绘出来，进献太后，顺便也让他开开眼。不知母后觉得可好？”
皇后想了想，立刻明白了他的意思，笑着说：“我儿这主意，甚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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