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只是叶青在低吼，他身后那尊仙王虚影，也在仰头，朝着黑暗的苍穹发出无声的咆哮！
一股股肉眼可见的波纹从叶青身上绽放。
篝火瞬间熄灭，大地烟尘四起，寺庙周围的丛林之中，无数昆虫走兽全都跪伏在地上，瑟瑟发抖。
而悟明终于再也扛不住，惨叫一声，整个人身上金光消逝，甚至连皮肤都爆开了一道又一道细小的裂痕。
乍一看去，仿佛他整副皮囊都破裂了，殷红的血水将袈裟渲染成了暗红之色。
与此同时，那满堂的佛陀虚影，在此刻尽皆消散！
唯有悟明身后那一尊金佛，还在苦苦支撑，然而却也像是狂风之中的蜡烛，仿佛下一刻就会熄灭。
悟明睁大眼睛，惊骇欲绝的看着叶青，那眸光之中甚至透出无法掩饰的恐惧。
“怎会如此？怎会如此！”
鲜血一口接一口的从他嘴里喷涌而出，然而他却顾不得擦拭，而是死死盯着叶青身后的那尊影子，甚至连声音都颤抖起来：“你......你到底是谁？”
“你不是叶青......不......不对......”
他连连摇头，话语错乱：“你......你不该是东荒的人，也不该是山海界的人......”
刚才镇压叶青之时，悟明惊鸿一瞥间，看到了叶青记忆的一角。
那是一道雄伟无比的城墙，几乎横亘在黑暗的宇宙之中。
城墙之上遍布着七彩的血液，也不知过去了多少岁月，那些血液依然未曾干涸，顺着城墙缓缓流淌。
悟明确定，哪怕是穷极整个山海界，都找不到如此巨大的城墙。
或者说......整个山海界，恐怕都比不上那一尊城墙的巨大！
那是何等雄壮震撼的景象。
只不过匆忙间瞥了一眼，悟明就感觉到了自己心神失守，似乎在下一个瞬间就会承受不住，灵魂碎裂！
然而此刻，叶青却根本就听不见悟明到底在说什么。
因为他的脑海全部被那些庞大的回忆所占据。
上一世，他证道人族仙王，镇守边荒，看起来像是站在了大道的绝巅，是人族的丰碑。
然而一路走来，他错过了太多，悔恨了太多！
“你说......佛能度化万物？”
叶青看着悟明身后的那尊金色佛陀虚影，忽然朝着他迈了一步。
嘭——
一步踏出，大地碎裂！
悟明身上的金色袈裟出现道道裂口，而他身后的金色佛陀身上，也布满了宛若蜘蛛网般的裂纹。
“那我问你......”
“当年异族入侵大荒，我人类沦为口粮，血流万里，白骨成山，你的佛......在哪里！”
“当年我等镇守边荒，血染大地，无数真仙战死沙场，你的佛......又在哪里！”
“当年异域王者叩关，人族诸王明知必死，依然前去阻挡，战死之后甚至连尸骨都找不到，你的佛......可曾看到！”
“边荒之外，坟墓绵延千里，无尽青山之下，皆葬白骨，你的佛......如何度化！”
叶青每走一步，便会问一句，而悟明身上的气息便弱了几分。
当他走到悟明面前时，悟明身后那尊金佛终于再也坚持不住，直接化成了漫天金色光雨，缓缓消散。
“你......你......佛......”
悟明愣愣地看着叶青，忽然间，痴狂的大笑起来：“哈哈哈哈......佛要度你，佛要度我，我要度佛......哈哈哈哈......”
他瞳孔缩小，整个人在原地癫狂的手舞足蹈。
这是已经被吓的心智失常！
几个呼吸之后，悟明忽然惨叫一声，然后便跌落在地上再也不动。
只有那微弱的呼吸证明，他还活着。
“只有这样么......”
叶青眸子低垂，然而瞳孔中的失望之色却怎么都掩饰不住。
在他身后，那尊仙王虚影也缓缓透明，最终消散在了天地间。
“看来，你所谓的佛......也不过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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