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臭小子，你算哪根葱？这里轮得到你说话吗？”
负责解石的谢师傅很是不悦，他能被彭立峰请来，自然是有积年经验的好手，不过从事这一行越久，行事也就越保守，不求有功但求无过这种思想已经渐渐深入他的脑海了。
谢师傅撂下话来，场中的诸多客人也是多有不满，彭玉轩开了十几年，谢师傅的手艺经得起考验，方宇和谢师傅之间，要让他们选一个相信，这群人肯定会整齐划一地选择后者。
林海和彭立峰是有涵养的人，虽不至于像谢师傅那样直接发作，但也眉头微皱，有些不耐了。
“年轻人，话不可以乱说。”彭立峰站了出来，“还有，我记得准入的顾客名单里没有你这一号，你是怎么上的二楼？”
“是啊，能来彭老板这消费的，也就是我们几个圈子里那些人。”
“依我看，这小子是偷偷溜进来的，他手里拿个箱子，不会是想顺点东西走吧？”
周围的人一阵添油加醋，气氛渐渐向不利于方宇的方向发展，彭立峰也挥手招呼角落里的保安，要是方宇说不出个所以然来，他就要下逐客令了。
“彭老板，还有诸位，我是这么进来的，你们看看箱子里的东西就知道了。”
方宇没有乱了阵脚，他慢条斯理地打开了箱子，亮出了两块切割开来的绿松石原料。
“高瓷蓝绿松？”
彭立峰眼前一亮，呼吸渐渐急促起来，他显然比楼下的伙计更有眼光，更懂得这块料子的难能可贵。
行走收藏界数十年，彭立峰有栽跟头的时候，也有一本万利的时候，但入手未经加工的极品绿松石，那机会实在是屈指可数。
众人中不乏对绿松石略有研究的，彭立峰一出口，立马反应过来，把方宇围了个严实，要不是碍于面子，他们恨不得一把抢过绿松石，细细品鉴，至于那些一开始出言不逊的人，都抹了抹额角的汗，尴尬地糊弄了过去。
一旁的方晓，更是瞠目结舌，自己这弟弟还真是深藏不露，先是写小说赚了钱，现在又倒腾起了玉石。
一心为方宇好的她并没有怀疑弟弟从哪里得到的门道，反而是满脸欣慰，作为至亲的方宇，总算是出息了。
“年轻人，你……”
“我叫方宇。”
“方小兄弟！你是要把这块绿松石卖给彭玉轩吗？”彭立峰满脸激动，他现在只有两个念头，一是给那个领方宇上楼的员工升职加薪，二是想尽一切办法拿下这块绿松石原料。
“老板，这石头还解不解了？”谢师傅试探着问道。
“解个锤子！没看我在忙吗？”
彭立峰没好气地喝住谢师傅，这货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那可是每年价格都在几倍几倍增长的极品绿松啊！与之相比，林海这块二十几万的毛料就是个渣渣，随便你怎么解，爱咋咋地吧！
“我既然来了，自然是有意将它卖给彭老板。”方宇笑眯眯地回道，他已经把控住全场了，“相信彭老板会给个公道的价格。”
“那是自然那是自然。”
“不过在这之前，我还是想和林先生谈谈，能否让我来解这块原石。”
“恩？”林海愣了一愣，当方宇亮出绿松石的时候，全场的注意力都已经聚焦了过去，再没有人关注他这块原石的品相了，现在后者将话题转移过来，林海在一瞬间还真有种受宠若惊的感觉。
他到底是久经磨砺的上位者，很快恢复了常态：“我能问问为什么吗？”
“林先生权当是我的个人兴趣吧。”方宇故作神秘，“当然，我也不会让你白冒这个风险，要是我解垮了，会赔偿你五十万的损失，如何？”
闻言，林海点了点头，这块毛料彭立峰标价二十四万，那就意味着在他眼里，开出的玉石顶了天也就能卖三四十万左右，方宇答应赔偿他五十万，已经不是公道，反而像是白给了。
“不如这样，就算解垮了，我也不用你赔偿，不过你得答应把这块绿松石原料卖给我，当然，价钱不会让你吃亏，我林海该给多少就给多少。”
“林海，你这家伙！怎么到我手里抢货。”
彭立峰火了，你小子原来一直盯着这绿松石呢！
“彭立峰，极品收藏从来都是有缘人得之，不要忘了，你还没有真正将绿松石收入囊中，我这可是公平竞争。”
“什么公平竞争，你这就是要挟！”
林海和彭立峰这对活宝争吵起来，几位客人倒是习以为常，这两人相识已久，像这样争吵，每隔几周就得来上一回。
一开始，众人也会劝劝，毕竟老大不小的人了，传出去也不好听，但久而久之也就习惯了，有时候一阵子见不到两人动嘴，还会浑身难受。
“林先生，就这么说定了。”
无视掉林海和彭立峰的举动，方宇上前接过了那块条状原石，走到了机器前。
这是一台最新型号的自动切割机，只要找准位置，将原石固定好，机器就会自行切割，不用随时盯着控制走刀的轨迹。
拿着条状玉石端详了一阵子，方宇找准了最有把握的切割线，将原石放了下去。
合上防尘罩，他启动了机器。
切割机开始轰鸣，刀具飞速旋转起来，切割卸下的飞灰与冷却用的水流混合在一起，形成泥水糊在了防尘罩上。
所有人都在安静地等待，他们也很期待，方宇能否通过解石让这块玉爆发出额外的价值。
玉石终究是玉石，硬度高，即使是最新型的切割机，也花了四十多分钟才将原石对半切开。
打开防尘罩，方宇也不嫌脏，取下裹着泥浆的玉石来到水槽边冲洗。
在清水的冲刷下，切割面露出了它的庐山真面目。
整齐的截面上底白如雪，白色的底子上有着数抹鲜明的绿色，这是一块典型的白底青，而且水头好，绿色浓而集中，非常巧合地形成了一圈环状，取料做镯子很方便。
一伙人心里知道，林海这块毛料如彭立峰预计的那样，是稳赚不赔了，但让谢师傅来解石估计也是这么个结果，方宇执意要求亲自解石，是和用意？
心怀疑惑，他们不约而同地向方宇投来了疑惑的目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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