凄风,苦雨,满院落叶,枯黄的叶子浸泡在水里,散发出令人作呕的臭气。
腿又开始不停地抽搐起来,孔吉祥艰难地喘息着。疼痛飓风般的席卷而来,孔吉祥咬紧牙关,拼命忍受着,他不敢发出一丝的呻吟声,因为那样会让乖巧可爱的女儿,还有操劳了大半辈子,却没有过过一天好日子的妻子伤心难过。
胸口痛、胀、不吃饿,吃一点就撑,胃疼到睡不着,整天头晕,昏昏沉沉。除此之外,视力也开始模糊起来,眼睛胀痛,眼睛就像睁不开,眼皮往下掉,没点精神,整个人无精打采,心慌,心前区疼痛,每天饭都吃不下去。
不到一个月,孔吉祥瘦了整整二十斤,脸上满是憔悴的黄土色。人几乎保持吃什么拉什么的状态,时间差不超过十分钟。稍微吃一点,就会听到肚子里“咕噜呼噜”的响声,他对这个声音心理都有了恐惧感,因为这意味着又要去厕所了。
这些天真是苦了女儿和妻子了!自己现在已经彻底瘫在了床上,大小便失禁,生活不能自理,每隔半个小时就得翻一次身,否则就会长褥疮。有时家人正在吃饭,吃着吃着,他就拉了,娘俩不得不放下碗筷,忍着恶臭前来清理。
为了减轻家里的负担,孔紫兰天不亮就起来,那时外面一片漆黑,大多数人还没有起床,屋外一片寂静,淘米、洗菜、做饭,干里外杂事,由于长期暴露在寒冷的环境中,她的手上到处都是裂口。看着日渐消瘦的娘俩,孔吉祥心里涌起无限的愧疚。
这些倒还罢了,关键是医药费,不病不知道,一病吓一跳,现在自己一天的药钱,自己病好的时候三个月都挣不回来!望着那一锭锭白花花的银子,转眼间落入他人之手,孔吉祥就想打自己、骂自己、咬死自己,如果自己能做到的话。
自己没病之前,现在在干什么呢?对了!在卖豆浆,一碗碗热气腾腾的豆浆到了需要它的人手中,一枚枚温热的、带着汗味的铜钱被接了过来。利润虽然微薄,但正是靠着这些,自己拉扯大了女儿,将妻子养得白白胖胖的,现在这一切都没有了!
家里本就不富裕,这种收支不平衡的日子又能撑多久呢?一家人又靠什么活下去呢?每每想到这,孔吉祥眼眶中的两汪老泪,就会在沟壑纵横的枯瘦脸庞上毫无节制地奔流着。
这一切就像是一场梦!一场漫长得仿佛看不到尽头的噩梦!与梦不同的是,它是真实而确切的,正因为真实,所以才会痛苦。
你会好起来的!这种状态只是暂时的!孔吉祥知道这其实只是家人宽慰自己的话。要不自己的病早就好了,而不是越来越严重。
自己还有存在的必要吗?自己还要再这样苟言残喘吗?自己还要继续拖累家人吗?人活着仅仅只是为了自己吗?孔吉祥现在每时每刻都在思考这些。
不!我绝不能再给她娘俩添堵了!孔吉祥暗下决心。
为了彻底解决问题,他想出了一个办法,并且决定马上实施。
他究竟想干什么呢?
满天浓云压在头顶,飕飕的冷风夹带着冰凉的雨水打来。雨越下越大,风越刮越狂,天色很快黑沉了下来。下着下着,暴风雨变成了暴风雪,雨点子先是变成砂粒般大的雪珠儿,后来干脆变成了漫天飞雪。
走在户外,冷风一吹,鼻涕缓缓流下,使劲一吸,鼻涕又缩了回去,呼气的时候太快甚至会吹出一个偌大的鼻涕泡儿,在鼻孔下方涨到极致后炸开,像烟花一般,美得凄凉。
事实证明,流量大等于胸大,关注度高等于收入高,这不,送钱的来了!
王大力道:“干娘!”
“大力呀!坐坐!”罗秀竹笑眯眯地道。
王大力道:“干娘,我将我家那块玉佩卖了。”
“啥?卖了!”罗秀竹十分惊讶。
刚想说他败家,但罗秀竹转念一想,不对呀!这小子抠门儿那是远近闻名的,平时一文钱恨不得掰成两半花、擤个鼻涕都得扔锅里炒菜、放个屁也要用来吹灯,就这样的人你说他败家,不科学呀!
“好端端的卖了干嘛?”罗秀竹刨根问底。
王大力道:“不卖拿什么给干爹治病呀?”
原来如此呀!罗秀竹万万没有想到,这小子平时为人沉默寡言,是一个三棍子打不出四个屁来的角色,关键时候竟然如此给力,难得呀!罗秀竹笑了。
“大力……”罗秀竹感动得不知说啥好。
“那可是你家祖传的……”罗秀竹心里很过意不去。
王大力道:“没事!干娘,那玩意儿再值钱也没有干爹重要不是,再说了,那是我娘留给我娶媳妇的,现在就算是提前下的聘礼啦!”
“我还没打算嫁给你了!”
为了让王大力深刻体会到什么叫做“本妞有风险,投资需谨慎”,孔紫兰故意板着脸道。
“你不愿意嫁给我?”王大力想确认一下。
“没错!”
孔紫兰的回答让王大力如五雷轰顶,他本以自己的所做所为会引来她的大肆夸奖,甚至是顺便撒撒狗粮,但没想到……好狠心的妹子呀!
“你不嫁给我,我就自杀!”王大力威胁道。
“那你快点呀!”孔紫兰才不吃这一套了。
王大力的鼻子差点气歪了,急怒攻心之下,他充另发挥自己脑袋被门挤了的优势,猛冲到墙角,将自己的脑袋狠狠地撞向墙壁。
咚咚咚!巨大的响声在屋内回荡,孔紫兰开始担心起来。老实说,她倒不是担心王大力的脑袋,而是自家的墙壁,要知道王大力那可是练过铁头功的,而自家的墙壁,什么功也没有呀!
“可怜的墙墙!你没事吧?”孔紫兰十分心疼。
“别撞了!撞坏了赔钱!”
一涉及到经济问题,王大力立马清醒了,他赶紧停止。
但这丫头实在是太气人了!这事没完!于是乎,虽然一项工程烂尾了,但另一项工程马上启动。
只见王大力跪在地上,然后用脑袋狠狠地撞向地面。
“行了!别闹了!这事我答应了!”为了奖赏王大力在关键时候不掉链子,罗秀竹改变了初衷。
王大力一听心里乐开了花,要知道古代婚姻那可是讲究父母之命,媒妁之言的,孔吉祥那边自己已经打点好了,这边再一松口,这事就板上钉钉没跑了。至于孔紫兰,王大力认为问题不大,因为她经常打自己、骂自己、用脚踹自己,试想一下,如果不是真心喜欢自己,这靓妹会动不动就给自己发福利吗?王大力贱贱的这样认为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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