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轻男子紧紧地盯着尘越,袖子里的手渐渐收紧,哪怕他知道尘越现在没有凝聚真元,只是寻常地站在那里,但他还是感觉到了一股压力。
“你就这么自信能够留我?”年轻男子缓缓地问。
尘越没有回答他的问题,他觉得这根本就不是个问题,他如果没有压制这个人的把握,又怎么会引他到这里来?
“要不你试一下?”尘越反道。
年轻男子深吸了一口气,说道:“我当然不会束手就擒。”
话音一落,他便动了起来,右手握拳,直袭尘越胸口。
他的拳风很硬,且出手便是自己的绝技,这是雨家的绝学“碎雨拳”,据说这种拳练到极致,可在暴雨中击碎每一滴可以落到身上的雨滴,达到雨不湿衣的效果。
他当然没有练到这样的境界,不过即便如此,他还是为自己的这一拳感到骄傲。
拳风瞬息而至。
尘越从没有到过大原,不知道人们评判一个人修为高低的标准,这名男子在雨家新生一代中可称为高手水平的一拳,在他眼里只用“还不错”来形容。
他是真的感觉还不错。没有觉得很厉害,也没有觉得很不堪。
他抬起手,淡黄色的真元略显而出,毫无花俏地格挡了一下。
然而下一刻,尘越便知道自己有些应对不当了。
“嘭”,年轻男子的拳撞击在了尘越的小臂上。
年轻男子纹丝未动。
尘越向后退了十余步,手臂上传来的麻痛使他甩了甩胳膊,内心有些震惊,年轻男子的拳看似平淡,仅仅是够快够脆,但威力可不是一般得大。
然而年轻男子内心更是不平静,他用了自己练就的碎雨拳极致,可以说这一拳就是自己最强手段,而对方连战技都没有用,紧紧是凝聚真元抵挡一下,虽说落了下风,但明显没有大碍。
他很清楚自己的战力水平,雨家新生一代中,除了公子和小姐以及寥寥数人外,没有人能安然无恙地接下自己刚才这一拳。
然而眼前的这个要比自己小好几岁少年接下了。
此人非他所能敌,年轻男子快速地做了一个判断。
想到此处,他双脚点地,身体向后疾退,退至萝担边,一脚将萝担踢向尘越。然后向尘越扑去。
各种瓷质器皿被抛洒而出,形成一片雨幕般的屏障,将尘越笼罩进去。
这种攻击没有任何攻击力,修道者又怎么可能被瓷器所伤,但唯一的效果就是这些瓷器遮挡了尘越的视线。
尘越一边向后退,一边双手齐出,将这些器皿纷纷拨落。
嗡,尘越听到了一道声音,那是金属摩擦的声响。
担中瓷器之下,藏了一柄刀。
一抹刀光破开了瓷器雨幕,在尘越的瞳孔极速放大。
尘越立即下腰半躺于空中,将这一刀避了过去,年轻男子仿佛早知如此,右手松开刀,身体旋转半圈,刀还未来得及落,便被他左手握住,同时,平切。
这一刀很凶险,此时尘越的腰弓到了极致,再想发力调整很难,而关键是,年轻男子的刀够快。
可尘越躲过了,用了一种不可思议的方法,他半躺于空中,双手平伸,恰好抵在了小巷的墙上,同时身体向上翻了上去。
堪堪躲开了这一刀。
此时尘越的身体是个诡异的姿势,就像到挂着的蝙蝠,也像一只壁虎。
年轻男子微微一怔,似乎没有想到尘越的反应这么快,但他这几刀是连刀,收了也没有意义,于是他继续左手持刀,飞快的向上划了一道。
如果尘越躲不开,这一刀会将它他由头到脚划成两半。
尘越没有躲过去,或者说,他没有躲,他双手一夹,竟将刀身夹在了手中,下一刻,他身体下弯,双脚脚尖在年轻男子的肩头各点了一下。然后安然落地。
这要非常好的身体韧性,不仅能作出这样幅度的反向弯曲,还要能发力。
年轻男子吃痛,不得已松开了刀,向后退了数步,感觉双臂一阵发麻,刚刚尘越那两脚,精准度很高,直接踢在了他的两个肩井穴上,他现在,连真元都提不起来了。
时至此刻,胜负已分。
尘越松开了双掌,任由刀掉落在地上,发出几阵嗡鸣之声。
“刚刚这三招叫做什么?”尘越看着他,问道。
“檐水三刀”。年轻男子道。
尘越仔细地想了想,确认自己没在书上看到过。
“很好,不过没有你的拳好。”
年轻男子神色冷峻,说道:“说这些有什么意义。”
尘越闻言一笑,又恢复正常,接着说:“说吧,你叫什么名字,为什么要跟踪我,谁叫你跟踪我的?”
年轻男子闻言眉毛一挑,道:“无可奉告。”
尘越耸耸肩,“其实我知道你是雨家的,也知道必是雨夫人叫你来跟踪我的。”
年轻男子闻言心里微惊,问道:“你怎么会知道?”
“碎雨拳啊,很多书上都有写过。”
接着,尘越又道:“现在你不必担心我通过你名字打听你出处了,你可以说了,还有,你那三刀是在哪家宗门学的,我没有见过。”
年轻男子闻言,略略思考一下,道:“杨十六。”
继而又道:“那三刀是我自创,并非学得。”
“哦”,尘越认真的点了点头。不过随口说道:“实在有些一般。”
名叫杨十六的男子闻言,瞬间脸色微微涨红,却又说不出话来,只是眼睛里有些冒火。
修道之人名分很重,对自身的道法看得也很重,被人当面评判水平一般,实是有些难以接受。
何况,对方还是一个比自己小的小孩子。
尘越看到他的表情,发现有些不对,接着发现自己的言行好像也有些不对,开口道:“你可能误会了,我是说名字,你的名字很一般。”
接着他认真思考了一下,又补了一句:“其实真的好一般。”
杨十六面色有些阴沉,说道:“杀剐随便,何必戏弄。”
尘越一愣,“杀你?我为什么要杀你,难道就因为你跟踪我?”
这回轮到杨十六愣了一下,“我刚刚可是向你动了刀。”
“那有怎样?何况你那三刀虽然杀机尽现,但也绝非是要置我于死地,至少,你连真元都没有用啊。”
从交战开始,他们双方只有在第一招时有过真元碰撞,剩下三招,一个靠刀法,一个靠身法,并没有什么真元接触。
而杨十六突然想到了这一点,也就是说,这个名为尘越的少年只用了四招便击败了自己?而且还是两招在躲,一招在格挡,最后一招的攻击也是在破解自己攻势时顺便所为。
这又是个很难以让人接受的问题。
杨十六略略抬头,发现尘越正盯着自己在看。
“话说回来,你为什么不用真元呢?”尘越道。
顿时,杨十六的脸色有些不太自然,他当然不会告诉尘越,先前在小巷中发现自己失去尘越气息那一刻,他就知道自己可能不是尘越对手,而那一招碎雨拳,是他强提修为所发,消耗极大,剩下的真元,是他准备发动雨家某种身法秘诀准备远遁时所用的。
原本他的计算很好,先和尘越强碰一记,试探一下对方实力,然后如果自己不敌,便以刀用出自己独创的杀技,尘越没有兵器,自然会躲避,只要自己能穿越到尘越后方,便施展身法秘术,逃遁到大街上,那时候即便尘越能追上自己,也要估计一下光天化日下杀雨家人所要付出的代价。最重要的是他能够回到雨家,把今天所见之事报给夫人。
这几天雨府内部几乎无人,还真要好好防范一下这个尘越。
然而在他马上要穿越到尘越后方时,在墙上倒挂着和他处于同一条线上的尘越突发奇招,封了他的肩井双穴,使他真元无法运转,计划自然也就失败了。
此时此刻,尘越就在盯着他,等他回答这个问题。
杨十六嘴角强笑一下,说道:“我,我懒得用。”
尘越闻言,深以为然地点点头,“确实,我其实也懒得用。”
他是真的懒得用。
接着尘越道:“好啦,你我无冤无仇,你回去吧,烦请你告诉雨夫人,不用派人偷偷跟着我了,大可以光明正大跟着我啊。”
“我又不是坏人。”
说完,尘越便头也不回地走了。
小巷里变得安静,除了尘越踩在碎瓷片上的咯吱声。
杨十六静静地看着这个少年,一瞬间,觉得自己和雨夫人,好像都有什么地方做的不太好……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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