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马欣在前，董翳在后，二人赤裸着臂膀先后进城。
头上的发冠也被解下来，看起来披头散发。
“你看他们两个是不是司马欣和董翳将军？”一个年轻人突然抬起头说道，旁边的人打眼看去，目光清冷。
“没有死在战场上，投降了项羽，不忠于大王，又有什么脸面回来劝说我们呢？”
周围的人越来越多，司马欣和董翳也都没想着闹事，倒是周围的话语越来越扎人，司马欣只觉得额头上被敲的大包又鼓胀了起来，董翳也眼圈发红。
司马欣翻身下马，站在原地，周围的人不自觉得退后两步。
后面传来一个苍老的声音。
“大王善待你们，让你们做了将军，你们输给了项羽，还投降给他，现在反过来又要劝说我们投降，你的心里怎么会没有羞耻，你们站在这里怎么不觉得脸红呢？”
周围的人群听言，刚刚消停的声音再次起起伏伏，转化成尖酸刻薄的话语。
司马欣周围看了一圈，只觉得脸上通红，猛然间跪倒再地说道：“你们说的道理对啊，我就是一个不忠不义的小人，你们如果有什么责怪的就责怪到我身上吧，带领他们战败的是我，和士兵们又有什么关系呢？我司马欣也是一个男儿，又怎么会不愿意承担过错呢？我今天跪在这里，你们都是我的长辈，就是用拐杖打死我我又怎么敢反抗呢？”
司马欣说完，董翳跟着跪地不起。
“项王战无不胜，到现在又输给过谁呢？天下的诸侯又有谁是值得你们投靠的呢？如果杀了我们就可以让你们平息怒火，你们有何必和项王作对呢？我们来的时候卸下了兵器和铠甲，你们的打骂我们不敢反抗，但是希望你们不要对抗项王，我们这些战败之人尚且能够得到这样的优待，六国诸侯又有谁能够给你们呢？”
周围的秦人面面相觑，一个年轻人忽然啐了一口唾沫骂到：“你们失败葬送了秦国，还有什么脸面跪在这里给我们讲道理呢。”
话音未落，章甘披着战甲，单手按着佩剑挤了进来，扫视了一遍周围的人群。
“我们失败了，我们对不起关中的父老，可是项王愿意给我妈们优待，项王手下的士卒依旧实行军功进爵，我投降的时候，六国的士卒人人欺辱我们，只有项王愿意保护我们，如果我的死能够保全三十万将士，我章甘，又怎么会舍不得死去？如果三十万秦军将士死了，你们今天又来怒骂谁呢？将士的父母又由谁来赡养？孩子又怎么长大呢？”
章甘说完，接着怒喝到。
“秦国亡了!胡亥假传圣旨篡位时就亡了！项王和先王使用同样的制度，我们为什么为项王赴死呢？”
说罢，目光看向刚刚出声的年轻人，按着佩剑的手骤然发动，长剑架在他的脖子上。
“你这么年轻，为什么不是一个士卒呢？关中被刘邦攻破的时候，你为什么没有赴死呢？你又怎么有颜面来呵斥两个保全秦军将士生命的将军让他们去死呢？”
说罢，长剑猛地划动，一颗人头落地。
章甘目光看向司马欣和董翳二人说道：“你们两个身为将领，为什么就不愿意听从我的命令呢？曾经的军令你们忘了么？将领不得以身犯险，上阵厮杀，你们今天做的又是什么呢？你们如果死在了这里，谁又能平息项王的怒火呢？关中的子民又怎么保全自己呢？”
二人面色通红，起身行礼。
“我们两个行事鲁莽，愿意接受你的责罚。
章甘接着看向周围的群众，解下自己的头盔斩下自己一半的头发说道：“我本来应该死在战场上，但是如果我死了，三十万将士又怎么活命呢？我今天割下自己的头发，如果我还有什么对不起先秦的地方，下次就请你们砍下我的头颅。”
说罢，将斩下来的头发递给族老。
族老双手接过头发，口称不敢。
章甘扫视四周说道：“我会尽快的让士卒再次进入关中，里面如果有你们的孩子，请你们不要责骂他们，带领他们战败的是我，你们可以将我的画像供奉起来，日夜咒骂，不要因为这次战败，就家人不在团聚。”
说罢，深深一礼。
下面的老秦人愣了一下，皆是连连摇头，刻薄的话语却是再也说不出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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