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瑾也跟了上去，“看样子像是冻死，不过手不该如此……”
李世民看向李瑾，有些不确定道，“要是冻死的，全身都会缩成一团，手臂不会张开？”
“没错，”李瑾蹲下身，伸手检查着尸体，“尸僵还未缓解，由于这两日气温低，死亡时间大概是……前天夜里到昨天早上，尸斑呈鲜红色，皮肤可见鸡皮状，可以初步断定是冻死。”
李世民第一次感受到那份别样的认真严肃，很有兴致，也抓住了重点，“初步断定？”
“就是不能百分百确定，”李瑾想了想，“九成五的可能，要是想确定，要剖开尸体，看大脑和脑膜有没有充血水肿，心外膜下有没有点状出血，右心室有没有扩张充血，血液中有没有软凝血块……”
不远处，李丽质眨巴眨巴眼睛，又往长孙皇后身后躲了躲。
虽然有些词听不懂，但突然之间感觉这个大哥哥冷静得有点恐怖啊……
“脑膜？右心室？在大脑和心那里？”李世民自己理解，也觉得浑身凉飕飕的，“你怎么知道的？”
崔项刚张嘴，见李世民把问题问了，只能点头表示自己也想问。
这得剖了多少具尸体才能总结出规律？
不对，就算没剖多少，将几具尸体剖开一点点研究，也让人觉得有点发毛。
“我怎么知道的，跟此事无关，”李瑾抬头，瞟了一眼李世民，亏他还觉得这是个做侦探的好苗子，怎么问起无关的事来了，“要剖开确认么？要剖的话，要么报官，等府衙派仵作来，要么你们作个证，之后跟官府说一声尸体的原状……”
李世民像自李瑾眼中，看到‘你别不务正业’六个字，“这……不必了吧，九成五可能，已经够了，死者已逝，贸然剖开人家的尸首不太好。”
李瑾是想确认一下的，但想到这年头人对尸体的敬重，还是暂压了念头，继续检查尸体，“好，那就先初步断定，此人，男，牙釉质变薄，牙齿开始变色，牙床未萎缩，年龄三十之上，四十之下，tui侧特别是膝盖内侧，有被磨过许久的痕迹，是一个时常骑马的人，手上除了抓缰绳的痕迹，还有手指中侧的勒痕和茧子，有习箭的历史……”
“嗯？”李世民忙凝神看着。
百姓忙着生计，不会整天骑马溜达。
行商者，多会随拉货物的牛车休息，不会亏待自己。
护卫一般不会选择专长弓箭，而习箭的猎户打猎不会骑马，也唯有军中之人同时符合这两点。
若是军中之人，此事就有些严重了。
李瑾也想到这一点，一边检查尸体，一边问道，“这一带最近的天气能冻死人？”
李世民看向其他人，其他人也回以茫然的眼神。
“呃……”
“前天下过一场雹子，或许是被打死的？”
“那就蛮冷的了……”
“能不能冻死人，咱怎么知道……”
这一群人，不是世家子弟、皇帝皇后公主，就是御前亲卫和世家护卫，他们还真不知道这几天的天气能不能冻死人。
李世民没好气道，“都说了，是冻死的，被雹子打死，伤呢？”
“伤？”李瑾眼睛一亮，又仔细看着尸体的手指，“手指上有新鲜的伤，看血迹凝固程度和愈合状态，应该是他死前不超过半天时间造成的。
双手十指血肉磨损，尘土陷得很深，手背手指关节处也有伤，血肉磨损不严重，指骨有些凹陷。
那么，手背的伤，是重力打在某处留下的，手指则是不断挖着土质类东西造成的伤。”
李世民：“？？？”
崔项已经习惯了李瑾这种跳脱思维，努力把李瑾所有的话串起来，“他死前被囚禁，被脱了衣服，活生生给冻死了？”
李瑾意外地看了崔项一眼，“囚禁有可能，至于衣服，应该是死后被脱的。人死后尸体开始僵硬，这时候有人将他的手臂打开，目前的状态就不奇怪了，如果是死后没有人动过尸体，那么应该是整个人紧紧抱住自己的模样。”
崔项看了一眼光洁溜溜的尸首，那双手打开、下shen蜷缩、面带傻笑的模样很是诡异，“那裤子呢？”
“用刀划开，可以不动尸体，”李瑾道，“但衣服，或者说，上身有东西，不能划破后取走。”
“盔甲！这是大唐的将士！”李世民咬了咬牙，“还得是八品之上的校尉，明光铠，解了系绳，张开双臂才取得下来！这也可以解释他尸首上为何有骑射的痕迹，能骑马的，要么是骑兵，要么是校尉之上！堂堂一个校尉之上的武官，怎会冻死荒野？！”
见李世民有发飙迹象，一群御前侍卫战战兢兢地低下头，要不是顾忌着要隐瞒李世民的身份，只怕都要开始请罪了。
“别激动，要冷静，”李瑾看着李世民，“现在问题是，我说的冻死，并非冷而引发伤寒毙命，而是完完全全地冻死，陇右这几日都冻不死人，长安虽冷，却比陇右要好一些，他穿着盔甲和衣物，怎么被活生生冻死的？”
“叮！发现将士冻死案疑点，获得声望值1000！获得抽卡次数×1！”
李世民沉思，李瑾也想着这个问题。
两人不说话，使得周围再次寂静了下来。
（ps：那个……我看网上有回答，尸僵缓解是三到七天。正常情况下，24小时尸僵就开始缓解了，到三天后彻底缓解，这段时间都属于尸僵缓解期，主要是看角膜浑浊程度和瞳孔状态判断死亡时间。文中的尸体没有尸僵缓解的痕迹，是一点都没有的，也就是一天之内，再加上温度的影响，最多也就是两天左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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