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赵无极带着一干人等，在黑湖行省干线高速路沿着大黑山脉绕了一大圈，然后转入清水江县道，又走村道。
最后抵达了虎跳峡村。
虎跳峡村的人，主要职业是种植草药、采集山药。
产出比较单一，依靠药材，最近几年药材行情不好，该村居民经济生活不比当年富裕。
赵无极的家在虎跳峡村大街的末尾，靠近清水江虎跳峡的位置。
其实虎跳峡村距离清水江屠宰场的直线距离很近，只是中间隔着的是一段高耸的山峦，林深山高。
比较适合小乖这样的猛兽穿行。
朦胧晨光渐露之时。
虎跳峡镇低矮的平房和二层木楼等民居出现在眼前。
赵无极指着远处，对众人道：
“那边的二层木楼就是我家。”
“前几年我去山里砍木头，自己搭建的。”
“虎跳峡村的村长说我违反了法令。”
“我去他家，握着他的手亲切地交流了半天。”
“他终于表示自己看错了条文。”
李一丁赞赏：“天生豪杰勇士。”
苑琳琅吐槽：“天生的违法乱纪之徒。”
捕快们老老实实跟在车子后面，默默无语。
清水江虎跳峡的激流，冲刷着江边山麓的岩石，隔着一段距离也隐约听得到轰隆隆啪啪啪的江水冲击声。
晨风吹来，一阵呜咽声夹杂其中。
苑琳琅在副驾驶室站起来朝前面定睛一看。
“小乖，它在路边走来走去的干嘛？它的肚子看起来好大！”
赵无极从车尾箱上跳了下来，快步越过缓缓前行的跑车，冲着前面慢慢走动的杜高犬吹了声口哨。
雷恩加耳小乖有气没力地回应了一声呜咽狼嚎，艰难地转身，一摇三晃走过来迎接主人。
赵无极揉了揉它的顶瓜皮。
“幸苦了，幸苦了。继续慢慢散步吧。”
苑琳琅也跳下车，跑过来看：“它怎么了，肚子变得这么大？”
杜高犬听到有人关心，又呜咽了两声，脚下一歪，躺倒在地，鼓胀的肚皮如同小山丘一样露出来。
赵无极赶紧将它提起来。
“站直了，赶紧走动，好好消食！”
“消食？”
“它吃得太多了。”
“俗话说喂不饱的狗、饿痨狗。狗狗是不知道节食的，吃东西从来不懂得停止。你要注意呀！”
“还有这样的说法？其实小乖很聪明，它自己知道节制，但是……”
“但是什么？”
话聊到这里，大家到达了赵无极家门口。
木栅栏院门洞开，一楼正面堂屋的大门打开，静悄悄没有人声。
赵无极抬头看了一眼一楼侧面偏棚。
那里高高的烟囱口，白烟缭绕。
“我妈正在做早餐。”
在苑琳琅看来，赵无极的妈妈是一个普通面容、普通身材的中年妇女，脸部因为操劳或者贫穷而疏于护理，显露枯燥的灰黄色，雀斑大大小小，分布其上。脖颈上肌肉松弛，皱纹线很深。
穿着打扮，跟寻常所见的乡民村妇几乎一样。
但她的眼睛澄澈、干净，完全不是这个阶层和年龄的女子具有的眼睛。
她围了一张干净的围裙，轻轻拍打着手上粘着的面粉，冲着苑琳琅微微一笑。
很和煦、很温暖，让人莫名安宁。
苑琳琅忽然觉得自己不慌张了。
事实上跟着赵无极过来，她虽然有所依仗，并不太惧怕，但还是不由自主有些心慌意乱。
但赵无极妈妈的微微一笑，将这些慌乱都祛除了。
“你就是苑琳琅。苑姓，是群芳谱大姓，历代帝后，好多姓苑。”
苑琳琅错愕地看着赵无极的妈妈。
一个偏僻乡村的妇女应该知道这些吗？
就算现在资讯发达，知道这些，应该一见面这样说话吗？
“妈，我饿了。”
赵无极没管母亲怎么跟苑琳琅交流，抬脚大踏步走进院子。
李一丁、捕快们跟着走进来，十几号人一下子将院子挤得有点小了。
捕快们卸下庞大的外骨骼装甲，放到路边去之后，院子里才显得不那么拥挤。
苑琳琅注意到赵无极的妈妈一点不在意这些捕快，甚至连询问一句都欠奉。
她只是打量着自己。
赵无极的妈妈冲着苑琳琅招了招手。
“我今天做了好丰盛的早餐，你来尝尝吧。”
赵无极插话：“妈妈，我琢磨着，开酒楼需要不少人干活，这些人都是我请来的。早餐也给他们一份呗。”
“我只是给和小苑姑娘准备了早餐，不知道够不够。不够的话，我现在立刻做多几份。”
“够了够了够了够了！”
赵无极一叠声回答，冲进了屋子，不一会儿功夫，他夹着一块大木板出来。
砖头垫在下面，木板放置砖头上，在院里形成了一张大大的简陋长桌。
旋即，赵无极风一般来回进出，将一大盆一大盆，一大盘一大盘，一大箩筐一大箩筐的早餐点心、糕点、小吃搬了出来，放置在长桌上。
“诸位，不用客气，这是我妈妈今天准备的早餐，尽情享用吧。”
苑琳琅看着堪称堆积如山的各色糕点点心，喃喃道：“刚才她说，只给你和我准备了早餐。”
赵无极叹了一口气：“其实只是给我准备的早餐。”
赵无极的妈妈走了过来，招呼众人：
“吃吧，快趁热吃吧。”
“小花卷、小馒头、炸云吞、炸春卷、叉烧包、奶黄包、豆沙包、奶黄卷、鸡蛋挞、榴莲酥、糯米鸡、南瓜饼、土豆泥、玉米饼、葱油饼、酿椒圈、马蹄糕、糯米糕、红豆糕、水晶虾饺、干蒸烧麦、香须牛丸、香菜锅贴、酥炸虾丸、水晶凤爪、豉油凤爪、姜葱牛叶、干蒸牛百叶、豉汁蒸排骨、皮蛋瘦肉粥、生滚鱼片粥、扇贝瑶柱粥……”
“这些菜很难做呢，我实验了一晚上，浪费了不少材料，总算成功了。”
“我寻思着要给孩子开一家酒楼，早餐中餐晚餐都要经营，就学着自己做一些早茶点心。咱们南国地界，有叹早茶的习惯，点心啊，糕点啊，花色繁多，我每样都做了一点点。”
苑琳琅看着一箩筐一箩筐的点心，感叹道：“这……不是一点点吧……”
大家被桌面上琳琅满目的精美早餐惊呆了，就连赵无极都有些愕然。
赵无极的妈妈将两个大大的茶壶和一摞茶杯放到长桌上，招呼大家。
“一边饮茶一边吃。”
赵无极拿起一个花卷，上下掂量，非常精美小巧，花卷的纹路盘旋得堪称艺术品。
他开始风卷残云般进食，不一会儿功夫将眼前箩筐里面的花卷一扫而空。
其他人愣了一会儿之后，也纷纷伸手抓起糕点送到嘴里。
但是除了赵无极和赵无极的妈妈，其他人都愣住了。
这些看起来精致的糕点和小菜，吃起来居然味同嚼腊。
判断为味同嚼腊太夸张了一点点，但确实是寡淡无味，令人毫无食欲。
大家忽然发觉，菜肴所需要的色、香、味、型，这些糕点、点心、小菜，只得了一个型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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