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一个乡村小学，破烂的教学楼不知道是什么时候盖成的，已经有斑斑驳驳的漆或者是涂料时不时地往下掉，吓得人们走路都要小心些。生怕砸到自己的头。
学生们十分调皮，一下课就会有许多学生打打闹闹，甚至打闹起来还有拿鞭子和皮带的，偶尔还会拿砖头把同学的头砸得头破血流。有一次一位男教师去拉架还被学生的水果刀拉伤了手。
小九来到这里，听到这些骇人听闻的传言，真有些后怕。上课了，她走进教室，看到那些小不点一个个人头乱动，说着笑着，像是没有看到老师一样。她不吭声，在教室里转了一圈。还好，没有作弄老师的习惯，还不错。她问前任老师要来了花名册，看了看学生的成绩和老师对学生的评价。学生们好奇地看着她的一举一动，她只等到大家都好奇地看着她不再说话的时候才说：“我是你们新来的语文老师，也是你们的班主任。希望大家和我交朋友。”学生鼓起掌来，一片声的欢呼：“老师好！老班好！”她笑了。这些学生也没有那么可怕吗？这么可爱的孩子们。她有信心教好他们。正在她津津有味地给学生讲故事的时候，校长大人巡视来了，看了看她和她的孩子们点点头微笑着离开了。
估计她是这个乡村小学唯一的公办教师了。其他的老师一放学就回家干活去了。只有她寄宿在这个学校。一个女孩子，有些害怕。但是她忍了。晚上睡觉的时候，她把门窗都关的牢牢地。可是一次半夜醒来，她看到手电光一闪一闪的在她的窗户上绕着圈照着，吓得她不敢吭一声，赶紧把被子拉紧盖住了头。又有一次，夜半时分，她听到一声一声的敲门声，但是她不敢开门，也不能开门。只有屏气凝神蒙住头装睡。她觉得自己需要一个男人，需要一个自己的保护神。
妈妈托人给她介绍了几个男朋友，但是妈妈自己都没有相中。因为妈妈知道她的喜好。不是嫌人家文化水平低就是嫌人家不爱看书只知道玩乐喝酒都觉得不太合适。就被妈妈一个一个“枪毙”了。后来又有几个妈妈说你自己也见一见慢慢挑选吧！
第一个是一个大男子，听说是哪个村长的儿子，长着低低的日本个，圆圆的脸上一撇小胡子，俨然一个日本小太郎。小九最讨厌胡子拉碴的男人，见了一面就没有再见。并跟妈妈说以后不要再给她说有脸面胡的人，她不喜欢。妈妈自然遵命。
第二个男人是个白面书生，小小的眼睛，狡黠的眯着。看到小九，倒是很亲切。说是对小九的第一印象不错，希望小九和他谈恋爱，也希望小九结婚后不要再教书了。他自己有的是钱，不用小九出去挣钱。他只要做一笔生意就能赚个千儿八百的，小九只要在家里伺候好他当好他的花瓶儿就行了。可是不让自己教书真的可以吗？虽然这里的地理环境让小九害怕，但是她还是蛮喜欢自己的职业的，如果让他当花瓶儿她会吗？天天伺候他？为他做饭洗衣带孩子不上班？为他打扫卫生扫地拖地给他当保姆？这好像不是自己的选择吧？虽然自己干这些手到擒来，但是这不应该是一生的选择吧？她不知道人家的阔太太都是怎么当的，但是她总觉得那不是自己要走的路。还是看看再说吧！
第二次约会见面的时候，他迟到了。小九等了有10分钟不耐烦了刚要离开，他骑着摩托车来了。一句道歉的话都没有。小九有些心烦。问他干什么去了来得这么晚。“男人嘛！总有些迫不得已的事情，女人只要管好自己就行了。来，扶我一下，我有点喝多了。”
“你们在哪喝的酒呀？你忘了我们今天有约了吗？”
“忘了怎么会来？我们和几个客户在一起喝的。逢场作戏嘛！生意场上都是这样，陪客户喝酒很正常的。总不能因为我们的约会就不做生意吧？就这我还是请了假才来的，不然的话得会儿呢！”小九知道了，以后她的生活就会是这样的，在等待中熬着日月。他会喝酒，会招待客户到很晚，会和人逢场作戏，甚至会和别的女人上床也说不定，因为在他的眼里只有生意，没有夫妻。
他被风一吹，有些受不了了，到路边吐了。她很想去为他拍拍背，像小时候爸爸妈妈不好受时她做的那样对待他，但是她忍住了。这是在路上，如果在家呢？她是不是需要每天为他倒那恶心人的呕吐物，为他清洗那污秽的肮脏的地面或者床单？她不敢想。这会是什么样的日子。有再多的钱有什么用？能买来他的爱恋他的关怀他对自己的呵护吗？她需要的是一个知冷知热的丈夫，不是一个挣钱的机器。
后来他又到学校来了几次，总是来也匆匆，去也匆匆。再后来他一个多月就不见踪影，连个讯息也没有了。
尽管他的谈吐还算风趣，头脑也算灵活。但是小九决定去见第三个对象。
这第三个对象是个高干子弟，在爸爸的羽翼下长大。他们是在晚上见的面，只大概看到人的轮廓。那时几乎没有夜市，因为电灯还不够普及。偶有几家生意好的店铺会有客人，也得是刚刚富裕起来的暴发户们才会光顾吧？他看到小九就姐姐长姐姐短的叫开了。其实他比小九还大一岁呢！小九也懒得纠正。就这样叫着也觉得不错呢！
他说了自己上学时的调皮捣蛋，每次上课怎样作弄老师，老师怎样要用两只手指把他捏出去，吓得他好久再也不敢乱动了。后来才知道老师只不过是吹牛，因为老师姓聂。
听他谈话很有趣。他们顺着夜幕下的河堤走了几个小时自己也说不清了。童年趣事总是那么让人怀恋。想起小时候自己的趣事和糗事，小九也觉得十分好笑。两个人就这样谈论着，直到要分手了还觉得想说的话没有谈完，余兴未尽。但是时间不等人，有空继续吧！
还是夜晚，他进屋就坐在了小九的办公桌前。他带了许多笑话作为他们第二次见面的谈资。离别时帮他推开门看他出门跨上车离开。九儿觉得说不上喜欢他但是绝对不会讨厌他。看他那么嬉笑的脸，小九觉得生活都变得轻松了许多，生活上事业上的烦恼都不算什么了。
见了两次面，他到外地上班了，原来他父亲去世前给他安排了一个外地的高薪工作。
在没有手机没有电话的那时候，书信是他们交流的唯一选择。他的字写得恶心死了，但是语言写得还不错。他对小九达到了迷恋的程度。他说他喜欢她的温柔儒雅，喜欢她的多才多艺，喜欢她淡淡的一笑，喜欢她温声细语地说话。喜欢看她可爱的脸，喜欢看她跳舞一样的走路，更喜欢看她高兴时的眉飞色舞。他也很谦虚，总是说自己这也不好那也不好，希望得到小九的原谅。
不反感是喜欢的第一步吧！小九想他或许就是自己的选择了吧？可是怎么没有刻骨铭心的爱恋，怎么没有电闪雷鸣般的悸动，怎么没有别人心目中谈论的爱情的一切呢？是不是书上写的那些美好的爱情都是作家想象出来的，事实上社会上根本就没有那样的爱情，只不过是作家给人们设想出来骗人的吧?
妈妈让人捎信让他回家一趟，说是他的家人要给他们举办一个小型的见面会，在农村这个见面会叫做偷见面。其实都已经见过面了，还什么偷见面呢！应该是小见面。后面还应该有大见面，那就是订婚礼了。最后才是结婚。时间就定在下个月的10号。
信鸽传书，书信往来，多少言辞在你我之间传递，多少相思在书信往来间倾述。该见面的时间快到了。妈妈说我怎么听说他父亲是因为癌症去世的。人都说癌症是会遗传的呢！这样可不行吧！别谈了，换个吧！
那算什么呀？家里有病人的多了，哪家的人是无病而终的，恐怕我们身边找不出几个吧?这个不能成为退婚的理由。听说这孩子的腿脚有些毛病，走路一拐一拐的？
“不会吧？”粗心大意的小九呀！她什么时候和人家分开走过？总是那样肩并肩站立，从来也没有远距离看过人家呢!他的腿脚真的有毛病吗？她迷惑了。想起《木兰诗》中“双兔傍地走，安能辨我是雌雄？”这句话。想起伯乐相马的故事，只知道是不是千里马，连颜色和公母都不在乎了？哈哈！小九觉得真是好笑。自己一个好端端的姑娘，难道要寻一个有点残疾的人吗？这不是自己的命运吧？先不要见面礼再说吧！取消了见面的礼节，再观察他看看吧！
因为小九的变卦，他的家人非常的生气。希望自己的孩子和小九断了联系。但是他不希望。说：“你们如果希望我和她断了联系，就等于希望自己的儿子自行了断。”他终日在家以泪洗面。
家人说：“再给你介绍个好的，世上好人多的是。四条腿的蛤蟆不好找，两条腿的大活人可是到处都是呢！”但是他就是不愿意去见，他只要小九，只认小九为自己的妻子，非她莫娶。后来小九知道他是小儿麻痹症落下的症状，走路时确实有点掂。只是两次见面他都掩饰的很好，小九这个粗心的丫头没有在意，没有发现而已。妈妈不同意，作为妈妈的宝贝女儿，小九为他掬一把同情的泪，但是却不想再和他有什么瓜葛。
晚上一个男孩儿来到学校找小九谈心。是他的朋友，来当说客。“现在不兴抢婚，兴的话我现在就想把你抢过去给他做媳妇。不要那么势利眼，不要那么绝情面。更何况嫁给他你一辈子不用愁吃穿，他家也算有点权力，不会让你们家人受一点委屈的。他实在是个好男孩，只是有那么一点缺陷，也是没有办法的事。他现在班也不上了，整天在家躺在床上唉声叹气，你这样会毁了他的一生的。”小九不知道会这么严重。但是她能有什么办法呢？
“别人的话他都听不进去，他只听你的话，你去劝劝他吧！”
“我凭什么呀？他们家里那么多人，我算什么人，我去劝劝他？你让他给我写信吧！我会好好回复他的，也会好好劝解他的。”
“看来今生想要拥有你的爱不比登天容易，那也只有梦中与你同欢，那也只好祝你生活愉快。口中虽如此说，可心中却总抛不开你，梦中总呼唤着你，生活中总在思念着你，这些空白该怎样填补？”
“我愿意和你下地狱，也不愿和别人上天堂。”
这是他说的多么刻骨铭心的誓言啊！可是我的地狱在这里，我的天堂又在哪里呢？小九扪心自问，不知道该何去何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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