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我掏钱买下这条鲤鱼后,他又从包里拿出一个陀螺,拉条用力一拉,陀螺便飞速旋转起来。
他把这陀螺放在一根绷直的线上,竟能保持平衡不掉下去。他还把高速旋转的陀螺放进四方形的包装盒,给我们演示金鸡独立。
可儿早已两眼发光地盯着了,在包装盒即将歪倒的时候,一把抓在了手中。
我问这推销员,陀螺是不是日本产的,他发重誓保证绝对是国货,我买了下来。
他接着又从包里摸出一根皮带,问我要不要,说这皮带结实耐用,用一辈子都不会断,拉汽车都没问题。
我又问他是不是日本的,他说是俄luo斯的,‘俄luo斯可是咱们的老大哥,还帮咱们灭了日本的关东军呢’。
我说我不买,理由是老毛子也未必是什么好东西。近代史上,占我们领土最多的就是这老毛子了。
他叹口气,把皮带放回去,又变戏法似的拿出了好些东西。有点不着、磨不破、上吊都扯不断的袜子;有吸水性能比尿不湿还强的毛巾;有能切断细铁丝、电动机的声音比坦克发动机还响的剃须刀。
看我没有要买的意思,他拿出了一个大号卷笔刀似的东西,说这是卷黄瓜薄片的工具。
“卷出来的黄瓜片,可以给你女朋友做面膜。”他指着冷婉的背影说。
冷婉可能听到了这句话,回了一下头。推销员愣了片刻,立即把卷笔刀放进旅行包,提起包要走的时候对我说:
“你女朋友用不着做面膜。”
我在车厢连接处追上了他。他大概以为我还想买东西,便放下了包。我掏出一支烟给他,说了声谢谢,就转身回去了,没看到他此时脸上的表情。
我为什么要谢他,缘由只在于‘女朋友’这三个字。它给我带来极大的满足感,他说出这三个字的时候,我不敢抬头看冷婉的表情,但确实也没听到冷婉的否定。
哈哈,天气真好!火车真好!窗外的山石真好!树上的鸟儿真好!火车停在这里真好!如果时间能停在这一刻,如果火车不再开行,真好!
‘呜——’,一辆列车挟带狂风从窗前驶过。
我知道,生命将不得不再次驶向另一个未知的旅程。
火车重新出发不到十分钟,又慢慢减速了。一排长长的站台从窗前缓缓游过,尖锐刺耳的刹车声响起,从车头方向传来的‘哐当’声连绵不绝,迅速地消失在车尾。
女列车员拿着一串钥匙在过道上走着,边走边喊:“普泽站到了啊,普泽站,要下的赶紧。”
冷婉把没吃完的零食装进塑料袋,可儿手里抱着鲤鱼和陀螺,我向墨镜老头打了声招呼,三人便跟着列车员朝车门走去。
走了几步,我忍不住回头看了一眼‘河马’,此时的他一脸放松的表情,正看着车顶笑。这一次,笑得像山姆。
普泽这个地方我从没来过,冷婉也是。虽说是个全然陌生的城市,却也激不起我们的好奇心。
天朝的城市大都一样,没有多少自己的特色,想来也不会有令人耳目一新的去处。再说,我们本来就是为了坐火车而坐火车的。所以,一出站我们就去了售票厅,买了两张下午回浣云的车票。
已经是正午时分,普泽火车站站前广场上一片叫卖声。大都是熟食,有卖烤鸡腿的,炒米粉的,蛋卷的,还有卖自家独特配方的han国寿司、日本铜锣烧的。
我坐火车很多次了,对火车站周边出售的商品已经有了较为清醒的认识,烟是假烟,饮料是过期的,店里的饭菜不但不卫生,还特么贵。只要不是赶时间,我宁愿向前走个几百米,到某个小胡同里找家小店解决肚子问题。
我们走在陌生城市的陌生街道上。可儿一路学着火车的叫声,她手里的那条鲤鱼已经半死不活的了,发出的光也黯淡了,叫声也不响亮了,头和尾也懒洋洋的不爱动了,想是电池快用完了。
前面不远处是一家沙县小吃,大红的招牌悬在门楣,很是醒目。冷婉说:
“就去那家吧。”
快到店门口的时候,走在我们前面的路人突然停了下来,看着马路。我刚想绕过他,冷婉小声地说:
“你看那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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