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罗汉城 5、三人行

小说:罗汉城  作者:小小鱼儿  回目录  举报

三人走出门,张椅子头顶着大袋子,究竟这里面有多少片鱼,他们没有数过,但一百多条肯定有。换成五百元一片计算,五万元,仇铭和正南想想就笑,终于不用再为吃饭发愁了,五万元,能吃多久的饭,一次八十元,一天三次的计算,仇铭没有想到后面去了,就算这鱼买完了,还是可以回到原先的小木屋去捕捞些,对张椅子来说,这是非常小的问题。

三人走在人流入注的大街上,回头率甚高,这是他们来到四方城后,除了吃饭,第二件引起三人共同不适的感受。原来,人都一样,被别人用异样的目光注视的时候,都会有一种不适感,从李镇这与世隔绝的地方出来的仇铭、张椅子是这样,有着被医生下了自闭症诊断的正南也是这样。

三人分别朝自身看和朝对方身上看,想要找出为什么被别人注视的地方,他们没有找到。但当他们走了很远一段路,看了足够多的人后,发现,光朝自己身上看和对方身上看没用,还要朝别人身上看,找出自己和别人不一样的地方,就是他们的穿着和打扮与外面世界的人,太不一样了,张椅子头发齐肩,留着毫须,身材坚实匀称,但那衣服,不得不说,除了私密的地方,其它地方,该看的,都能让别人从不同角度看到。

仇铭更夸张,圆头眯眼,身材五短三粗,肚圆腰肥,如果要说能在人群中特别引人注目的有两种人,一种是超级帅的,一种就是超级的丑,仇铭就是那种打入下限的人群,超级丑。衣服更是离谱,紧身、破洞,肉一圈圈的,都从破洞处漏了出来。

正南虽说没有特别引入注目的地方,但他和两个超级引人注目的人在一起,肯定也会迎来特别多的目光,纯属误伤。

当三人发现这一与众不同之处后,张椅子到滑稽起来,路上见到漂亮的女孩看了他一眼,他更顶着过个袋子走到女孩身边,说:“妹儿,要不要哥给你一片拔胶鱼,纯野生的。”

妹子知道自己这一眼可能是惹了个流氓,后悔不已,说了一句“神经病”,赶忙加快步伐走开。

张椅子还在后面大笑说:“别那么快走,拔胶鱼,纯野生,五百元一片类。”

仇铭也跟着笑了起来。

被人异样的目光注视肯定不是那么好。况且他们是有钱的。

不出一会儿,三人就各自买了一身新衣服,虽不是名牌,大概是水货市场来的,不过穿上了,多多少少,像这个社会人,张椅子还被强行拉进理发店里,剪了个男士碎发,挂了胡须,一下子,便出了一种高大上的感觉,配合他的五官气质,无凝是跳进了极帅的人群里,走在路上,可能还是会引得一部分人注意。唯一美中不足的是,他要头顶一个大袋子。

三人越来越体会到钱的魅力,又越来越感觉到那袋拔胶鱼的价值,就更不敢轻易对待它,吃也不想吃。虽说拔胶鱼好吃,终究抵不过饭。

三人在四方城里逛了一天,体验了看见的所有小吃,还坐了在马路上奔来跑去,一度让仇铭认为是铁牛的车,晚上,在正南的带领下,他们去了一家小小的酒店开了个房间,将剩下的最后一百二元当作房费交了。

住的房间里,标间,二铺床,超软,仇铭和张椅子睡上去都不想下来,说这是他们这辈子睡得最好的床,正南家里虽然穷,但像这样软的床,他还是睡过的。

两铺床,三个人,怎么分配,按着体形大小,仇铭和正南睡,张椅子一个人睡,躺在床上,仇铭计算了一下,说:“椅子,这样下去,过段时间,我们又要回小木层去捕捞鱼了。”

“为什么,我们不是还有一大袋子吗?”张椅子指着床边的袋子回答说。

“一天五百,十天五千,一百天五万,我们这些鱼干,大概只能维持一百天。”仇铭计算着说。

当张椅子听到还有一百的时候,已笑出声来,说:“可以了,一百天,没关系,到时候我们多找点袋子,扛几袋子回来。”

这是一个发财和生活的故事,很打击人的事情。仇铭三人才来这个社会,没有经历过太多的苦,有了拔胶鱼,他们就可以生活得有滋有味,相对于正南的爸爸妈妈,却没有这样的幸运。仇铭三人一天可以花掉五百元,如果这五百元给正南的爸爸妈妈,那他们能花多久呢。

此时的正南没有想这个问题,他躺在床上,听着仇铭和张椅子说话,没有笑,也没有用结巴的语言插嘴。

聊着聊着,张椅子突然问了一句:“仇铭,你觉得出来后开心快乐一点,还是在李镇开心快乐一点。”

仇铭想了想,说:“现在还不好判断,在李镇,我对那个地方太熟悉了,几乎是想要什么就能得到什么,而到外面来后,太多太多的东西,我不懂,更别说想要了。”

“也对,都不懂,也别说想要什么,不过我觉得,外面的女孩子,像李镇阿花那么漂亮的,有很多很多,甚至比她还漂亮。”张椅子说着,似乎要张开嘴来。

仇铭笑了,说:“你可是答应阿花要去娶她的,现在变心了?”

张椅子拍了拍床,软床将他的身体呈波浪形的弹了弹,他的样子很享受,说:“阿花妈一直想把阿花嫁给你,觉得你今后肯定是村长,而我只会打打闹闹,是个不能托付终身的人。”

“阿花妈妈真的这样说过。”仇铭有点怀疑的问。

“真的说过,只是我当时忘记告知你,而你又准备着为出来作打算,所以就更忘记了。”

“你是不是故意的,好等我出来后,你就可以独占阿花了。”仇铭追问。

张椅子急忙解释说:“真不是这样,当时我也想出来,天天跟着你做这做那的,真就忘记了。”

“好吧,我相信你,阿花是个好女孩。”

随后两人停止了说话,相互进入了回忆,想着李镇里的种种美好生活,日出而起,日落而终。

大概有半小时之久,正南结巴的问了起来:“我们,接下来,要去,干,什么?”

停顿的时间长了点,张椅子没完全听明白,仇铭能明白,回答说:“我也不知道,前面出来的时候,想着怎么回去,后来和张椅子找了三天,也没有找到回去的路,就只有到处流浪,然后就是认识你,看来现在你也不知道要去干什么。”

怕的就是不知道要去干什么,这才显得空虚,显得什么都不知道,确实,仇铭和张椅子也是什么都不知道。至于正南,自闭症了十三年,此刻的他,除了找妈妈外,他也不知道要干什么,至于他想不想去找妈妈,他自己也不好回答这个问题,那句“我可能也不能再陪你了”,让他明白,自己也要学会活下去。

听了仇铭的话,正南没再出声,而是拿出他的那个小积木玩具,简单的摆弄起来,在他手里,想变成什么样子,便会成什么样子。仇铭转过头来,看了一眼,也是觉得非常有意思,比起自己在李镇玩的东西,要高端得多,问:“你这个是什么?”

正南回答说:“积木。”

“干什么用的?”

“让我,爸爸,踩,然后,他不,发,火,不打,妈妈。”正南毫无抒情的说着。

打,火,爸爸,妈妈的,张椅子一头雾水,仇铭也许凭借着自己独有的天赋,他能感受到正南心里的感受,难过,非常难过,但也非常的气愤,同时也有爱在里面,此时的他,也无法用一句话来形容,或许根本没法形容。

仇铭说:“现在,你还需不要需要找你妈妈呢?”

正南摇摇头,说:“不,我们,需要,出人,头地,才能,让妈妈,开心。”

想法就在这一刻开始有了,仇铭感觉到了正南心里那一丝的欲望,虽说是欲望,也可是方向,出人头地,对,就是要出人头地,在李镇里,自己太出人头地,已至于出来后,还是觉得自己出人头地,外面这个巨大的世界里,谁认识自己,谁又肯把他的阿花嫁自己,没有,这一切都没有,既然回不去,何不把这时当作是李镇,把他建设的更好呢。

仇铭在这安静的房间内,出奇的笑了一声,让正南和张椅子端时感到一种意外,会是什么意外,二人不得而知。

张椅子问:“你怎么,有什么开心的事情?”

仇铭回答:“没有什么,睡觉,明天又是新的一天。”

前面睡不着,这下不出一分钟,仇铭已是打出浅浅的鼾来。张椅子不一样,他有仇铭爷爷教给他的心法,运气凝神,调整呼吸,已进入补气状态,形同睡觉。而正南,他玩着那积木,听着仇铭的鼾声,像听了催眠曲子般的睡意袭来。

第二天,三个人精神饱满,是这些天都没有过的状态。正南教会了仇铭和张椅子怎么使用牙刷,怎么用龙头水,电器,等等一切,只要这个房间里有的。二人学得也快。最后仇铭将鱼干拿过来,说:“今天我们早上就吃这美味的鱼干,也许是这袋鱼最后一次被我们吃,吃完我们就找个地方,一次性把这些鱼全买了,拿着票子,去做我们想做的事情。”

张椅子不明,问:“去做什么事情?”

仇铭拿起鱼干,啃了一口,回味那鱼肉在嘴里的感受,有一种要塞牙缝却怎么也塞不了的感受,让人很爽很刺激。品味完后,说:“我们要出人头地,让妈妈高兴。”

说完又看了一眼正南,只见正南那面具脸一下了就露出微笑,表示点点头。

“怎么出人头地?”张椅子又问出了一个非常生硬的问题,完全和他的外表不符合。

仇铭不慌忙,仍旧啃了一口鱼,过程和前面一样,完后说:“我准备把这里当做李镇,让这里更好,让人更舒服。”

“接下来,就是今天,现在,我们要去做什么,难不成你再找个铁匠打几个工具去耕田,或者,做些更奇怪的东西出来?”张椅子一本正经的说着,思想完全套着在李镇时的样子,对仇铭给出的想法。

仇铭摇摇头,说:“不是这样,外面世界,我一点也不了解,不能给出一个定位,自己在这个社会的什么位置也不知道,也就无从发力,现在,我们就是要去了解它,找出自己外面世界的位置,然后做出自己在这个位置能做出的东西来改变世界。”

“这个深奥难懂,还是李镇老规矩,你说什么,我做什么,好不好?”

“好。”仇铭回答,然后又看了看正南,说:“你明白我的想法,你应该知道带我们到哪里去才能更快的了解这个世界吧!”

正南点点头,说:“知,道,我,知,道。”

随后三人退了房,还返还二十元,让他们都没有想到,这二十元是压金。

正南虽然自闭十三年,但跟随着父母南走北闯的,看得多,生活的基本方式以前没有用过,现在在仇铭的开导下,做起事来,已不成问题。三人很快就将那鱼干批发给了鱼商,还是昨天那餐馆老板做的中介,私下给了老板一片鱼干,都快把老板感动哭了,嘴里念着自己昨天狗眼看人低的话来。

那袋子鱼,批发到了六万元,比仇铭心目中想的还要多一万元,在交易的过程中,鱼商还怕他们反悔,交钱交货后立马走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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