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楼的会议室,集中了营销部所有在厂部的人员。营销总监黄鹤年一脸严肃地坐在台上,当然,旁边还有侨一凡。赵紫玉去了北京出差,没能参加这次会议。艾小青把话筒向面前移了一下:“今天这个会议的主题,是如何做好下半年的营销工作。随着夏季的到来,市场的活跃度越来越高,我们公司的高层极度关注我们的营销工作。下面先请我们的营销总监黄总作具体指示,大家欢迎。”一阵掌声地过后,黄鹤年清了清喉咙,说道:“今年将过去一半,我们的业绩却未能完成一半,这说明我们的工作没有做到位,未来的半年时间是考验我们的时间,任务重,时间紧,每一个人都应抓紧每一刻的时间,为公司实现价值的转移,也是为自己实现价值的表现。”说到这,黄鹤年停顿了一下,同时也看了一眼台下的人员。却看到有人在低声交谈,根本就没有听他在讲话,心里有些奥脑。他提了一下声音:“大家先不要讨论,听完我讲话后再给时间你们去讨论。”会议室一遍寂静,只有黄鹤年的声音在发出嗡嗡的声响。黄鹤年的讲话终于停了下来,他的讲话没有任何实质的意义,都是一些走过场说的客套话,大家都听得有点不耐烦,讲话一停,都嘘了一口气。在这个时间点上其实也没有什么可以说到骨节眼的话,作为在营销队伍里混了那么多年的黄鹤年,他又何尝不知道这个道理,一年的旺季就看下半年的,现在最多就是一些吹风和鼓劲的话可以说一说的。他也能感觉到大家的不耐烦,那些表情都写在了脸上。诚然,他作为公司的高层也不能三言两语就说了过去,别人还以为他一点水平都没有呢,这总监怎么混下去呀。虽然那些话不是很中听,但是还是要说下去。等到他停下来的时候,再看看下面的人,个个都是一脸的轻松,真让他额汗。总监这个名号听起来高大上,实质就是一个训人的工具。平常下面的人要是做得好一点,脸上就露出一些满意的色彩。要是做得不满意,那就是一顿又一顿的训话和责骂。
艾小青听到了黄鹤年的结束语,便把话筒向自己面前移了移,用她那青翠的声音对着话筒讲:“黄总监的讲话大家都理解了吧,下面请侨总再给大家鼓鼓劲,鼓掌欢迎。”侨一凡此时心情没那么好,说实在的,自那黄总监来了之后,公司的业绩没看见有出色的表现,也可以说就是比以前有所好转的局面都未曾有过,在心里对这位总监的能力就起了怀疑。可是在讲话的时候还是没有表现出来。“黄总监的讲话很实在,也很到位,大家都应该记住,公司的情况我相信大家都清楚,从去年到现在,都没看到有突出的表现,业绩依然是让人担忧的事情,第三生产线的产品至今未能完全打开局面,这是我最关心的事情,也是我最担忧事情。”侨一凡在给他的营销团队不停地灌输他的营销理念,希望这支团队给他带来更多实质的变化和改变。说话的劲头越说越有劲,整个会议就只有他的声音在传播。有的静静地听着,有的用笔在本子上记一下,确实,这些人对这位老大还是挺尊敬的。
侨一凡开始感到嘴唇有些干燥,喉咙也感觉到有点不舒服,便确定结束这次讲话:“我希望大家把公司的事情放在首位,毕竟公司好了大家都会好,这个道理不用我说你们也懂的,我在此祝大家在未来的日子里工作顺利,事事如意!”他终于收住了自己的话,没有再讲下去。即使掌声很响亮,他也混然未觉得,脑子里只希望这次讲话能让现在的状况有所改观。当听到艾小青那青翠的声音在讲话,他的心绪才平静下来。“下面请各大区的代表作表述。”艾小青的声音随着微微的窗风漂进每个人耳朵。“先从华南区开始吧。”话音一落,华南区的区域经理邱涛拿着一个本子站了起来。这种表述也就是将过去的成绩和未来的计划在会议上作一个陈述而已。通常这种营销会议都有这样的一种表述形式,也就是让大家亮亮自己的能力,看看哪一家做得最好。在这种场合里,业绩好的,自然都写在脸上,满脸都是笑,而业绩不好的就低头不语,自个闷着。邱经理看着本子在述说着他这半年来的工作历程,而就在这个时候,文员小邓走到侨一凡身边,跟他耳语了几句,他脸色刷的一下变得紧张起来,站起来向会议室门外走出去。开会的时候习惯地把手机关掉,所以外面打来的电话都听不到。他回到自己的办公室,拿起手机看了看,显示了一连串的未接电话,都是从北京打过来的。小邓已经告诉他,紫玉在北京出了交通事故,严重受伤,那些电话就是跟着赵紫玉一起出差的业务员招杏芳打给他的。他回拨了一个电话,招杏芳接到他的电话时,紧张得声音都有点说不清。“不用紧张,你慢慢说。”侨一凡对着电话讲。过了一会儿,招杏芳才把情绪平静下来,她告诉侨一凡,她和紫玉从宾馆打车去香河时出了车祸,她跟司机都没事,只是紫玉被压断了一条腿,现在医院里住着。侨一凡的脑子嗡嗡作响,香河那边的工作刚转上轨道,现在就出了这个事情,让他头就一个大。不用等了,马上去机场买票,飞到北京去。
他叫司机开车送他到机场。一路上不停地给黄鹤年打电话,叮嘱要把下半年的营销工作搞好,又把其他的工作安排妥当后才放心地走到机场的售票窗前。还好,不用等太久的时间,一个小时后就有班机飞北京。
下了飞机,侨一凡打车赶到医院。招杏芳早已在门口等着,看见侨一凡,她马上走上去,只说了两句问候的话就带着他往病房里走。赵紫玉倘在病床上,一条腿绑着绷带。侨一凡看到她这个样子,一脸的忧伤,不停地询问她最近的情况。招杏芳站在旁边,偶尔也会答上两句,总算她也是个当事的人,要把情况说得清楚,终归受伤倘在床上的人不是她,就应该让这位老总心里有个底。按眼下这情况,要把病人接走那是不可能的了,起码也得等这腿好了才能出院,这可是费时的事情,住上一两个月也说不准。紫玉一向都是乐观的人,即便现在倘在床上,也没看出她有半点痛苦和忧伤的表情,即使在晚上腿的疼痛让她睡不着觉,可她脸上还是一样的平静,心里总想唱唱山歌来排解郁闷,一想到病房里还有其他病人,她的歌声还是咽回了肚子里。侨一凡看着有点憔悴的紫玉,心里不知是什么滋味,他很想在这里陪着她,直到她的腿治好才回去,可是公司目前的情况根本不允许他这样做。倘在床上的紫玉早就看出了他的心思,脸上微微一笑,说道:“一凡,你不用太担心我,这里的医疗条件很好,很快我就会好的,公司那边要你看着呢,有啊芳在这里陪我就行。”“我才来你就赶我走啦,这怎么行,我知道这里的条件不错,但不陪着你,我的心怎么也放不下。”侨一凡一脸不快地说道。“有什么不可以放心的呢,不是有人在这里陪着我吗,我不想你在这里浪费时间,知不知道。”紫玉加大了说话的声音。侨一凡怕她一时激动影响到她的腿,对着她小声说道:“好,好,我听你的,明天我就回去,这样行了吧?”紫玉回过气来,没跟他再动气,可嘴上还是说:“我想吃桂林米粉。”“我现在就去给你买回来。”说着,侨一凡就转身出去。站在旁边的招杏芳此刻不忘提醒他:“走出大门再往左转二百米就有了。”
侨一凡出了大门,往左走,便看见有一个挂着桂林米粉牌子的馆子。他正要往里走,一个熟识的背影映入了他的眼帘。那不是苏艳丽吗,她怎么会出现在这里?他大脑得到的信息告诉他,太熟识了,即便是在背对着自己也能认得出来。她到这里来干什么?怎么会在这里遇上她呢,侨一凡自己问自己。他本想站住脚,等那人出来后再进去,可是,他还未停住,那个人就已经看见他了。“侨总,想不到在千里之外的北京还能见到你哟,我们真的很有缘唉。”苏艳丽一脸娇色,笑咪咪地对着侨一凡讲。侨一凡也很想知道她怎么会在这个地方出现。便问:“你怎么会在这?”苏艳丽笑嘻嘻地说道:“我来北京走亲戚,就在对面那地方住。”怎么就没听说她有亲戚在北京,侨一凡的脑子在打转,真的就这么巧?他也没多问,打了一个汤米粉就往外走。苏艳丽跟后面问:“侨总什么时候来北京的?”侨一凡不想把紫玉车祸的事告诉她,只好说自己前两天来北京出差的,和她客套几句就往回走。苏艳丽一脸不快地望着侨一凡远去的背影,站着一动不动。
不多一会儿,一碗热腾腾的桂林米粉就端到了紫玉面前。看着还冒着热气的米粉,紫玉真有些激动,要唱山歌的念头都来了,只是这病房里不只他们两人,还有其他的病人,免得去干扰那些病友,她还是忍往了这种冲动。她的腿还没能让她坐起来,侨一凡拿了两个软枕帮她垫在靠背,将身子撑起来,把米粉端到紫玉面前,一口一口地喂她吃。这种感觉,紫玉几经遗忘,脑海里在追索着那久远的记忆。那是刚认识侨一凡不久,两人一起去深圳的一个沙滩玩,自己弄伤了一只脚,也是倘在医院里,侨一凡深夜去买了一碗桂林米粉回来,那时她睡着了,一凡在静静地等着她,醒来的时候,米粉已经凉了,但依然吃得很香。可现在这味道怎么就吃不到那时的感觉了呢?是时间的变迁还是人的变迁改变了这种味道?紫玉在心里不知问了自己多少遍,无法找到答案。“我让香玉来这里陪你吧。”侨一凡给她吃完米粉时对她讲。也许妹妹来照顾她会更细心一些,侨一凡是这么想的。紫玉没有表示反对,这是让他安心离去的最好办法,起码让他少一些挂虑。
次日,侨一凡坐飞机回到了佛山。下飞机的时候给香玉买了一张飞机票。他没有直接回到公司,而是回了乐从的家。进到家里的时候,香玉还没有下班回来,儿子鹏鹏一个人在厨房里做饭。这是侨一凡看到自己儿子成长和独立的表现,从心里感到欣慰。他将紫玉的事情告诉儿子。儿子很担心妈妈,要去看看妈妈,可侨一凡不让他去,孩子的学业太重要,离开一天就有可能跟不上学习的节奏。儿子回到房间里不停地给妈妈打电话,他知道这个儿子是很心疼母亲的。
吃晚饭的时候香玉终于下班回来,侨一凡跟她说已经买好了去北京的飞机票,要她去陪姐姐,这样紫玉才会安心地养好腿伤,早点回到这个家里来。香玉已经知道姐姐伤了腿,现在要她去照顾姐姐,她当然不会反对。因为鹏鹏可以自己做饭,懂得自己照顾自己,即使她不在这里也不用担心他没饭吃。况且一个星期才回家两天,小孩子做起饭来也不会觉得太厌烦,要是觉得厌烦就上街吃也可以。
香玉接过侨一凡递给她的飞机票,明天就出发!她看了一眼侨一凡,想说点什么,但还是没有说出来。吃完晚饭就回房里收拾行李,准备明天去北京。
次日,送香玉去机场,上了飞机,侨一凡开车回到明城。才进办公室,艾小青就跟他说,有个叫蔡先生的人打来电话,说是要来厂区参观。听艾小青这么说,就知道香港那边的事有戏了,心中暗喜。“小艾,你通知范厂长来我办公室。”侨一凡对艾小青说道。不多时,范多尼来到总经办。“范厂长,明天有人来我们厂区参观,每个车间的卫生必需搞好,员工统一穿着公司派发的工作服,你要亲自到每个车间去检查,不能出漏子哦。”侨一凡很严肃地对范多尼讲。范多尼定着眼睛看着侨一凡讲话,不时地点一下头。范多尼在心里嘀咕,这又是什么领导来检查吧,一次比一次严格,不然,怎么会这么重视。他当然不知道来的人是哪门子的咯。听完侨一凡的吩咐,立即动身,也不集中开会,一路小跑地去到各个车间,一边检查一边布置工作。很快,整个厂区都动了起来。侨一凡看到范多尼如此快速的行动,心里升起一种莫名的快感,有这样的人去办事,内心就踏实。
次日早上,长荣集团的蔡先生和廖先生如期而至。侨一凡和他们客气一番之后,带着他们到厂区去参观,名义上说是来参观,实质就是来实地考察。“我们来的目的是要看看你们的实际资产,从资料上看,这个厂区是你们自已出资建造的,是吧?”蔡先生对侨一凡说道。侨一凡坚定地点着头说道:“是的,我们用了两年多时间才将这厂区建起来,在这里投产运行也有将近一年,目前的运作状况良好,我们的员工对这个厂区感到很满意,我们的客户进来参观也感到满意。”“这很好,我们会拍一些照片带回去,附上你们的申请一并交给香港总公司,相信很快就会有批复。”蔡先生一脸笑容地对侨一凡说着,又从提包里拿出一部相机来,然后不停地拍照片。看完了整个厂区,蔡先生和廖先生都感到有点累,侨一凡便提议到他的办公室去休息一会儿。一起进了总经理办公室,蔡、廖两人对这个办公非常满意,很有气派,让人感到有一种富商的气度在里面。都坐定,侨一凡给蔡廖两人添上香茶。话题又回到那笔借款上,蔡先生先开口说道:“你们公司目前的情况良好,我相信总公司那边很快就能通过,侨总不用担心。”“蔡先生这么说我就放心,真是辛苦两位咯,要不先去吃个饭,然后找个地方休息一下?”侨一凡看着蔡廖两人问道。蔡先生摆摆手,“不用吃饭,我们还要赶着去下一家公司,等事情办完了再和侨总聚一聚。”既然人家还有事,那就不勉强。送他们二人到公司门口,看着上了车,才转身回到办公室。
坐在办公室里的侨一凡有点心神不宁,人家都表明了这笔融资是没问题的了,只是等时间而已。这一年来,他的公司从旧的变成了新的,可他总觉得这个压力却变得越来赵大。产能的问题算是得到解决,而销售额却未见有所突破,据财务部拿过来的数据看,比旧厂时的销售额还要差,这不得不让他担心。他的思路又回到物流公司的方向来,能否通过横向发展来扩大公司的业绩,这是他一直在考虑的问题,因为他对物流业的前景相当看好。靠在沙发上的侨一凡半合着双眼,他想起了在巴勒斯坦的那家公司,夏珍珍没有辜负他的期望,将公司经营得有声有色,而且业务的范围也不只是做本公司的业务,扩大到其他的产品种类。他没时间经常到那里去看她,但闲着的时候还是会拿起手机与她通通话,诉说一下相思之情,毕竟那边还有一个两人共同的孩子。“侨总,秦总监过来找你。”艾小青对着坐在沙发上的侨一凡说,此时,侨一凡才从他那深深思绪中回过神来。
秦木可来侨一凡凡的办公室,通常是自进自出的,今天来到门口看到艾小青才让她进来通报一声,小艾的话音还未完,他人已经进到了办公室。“来得正好,我要找他呢。”侨一凡已经从沙发上站了起来,对着刚进来的秦木可说:“我们到外面去找个地方解解闷。”说着,侨一凡拉着秦木可就往外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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