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静见燕子吞吞吐吐的，虽想立刻问个清清楚楚，可是想起刚才被她所救，要逼迫她又有些于心不忍，叹道：“不愿意说就算了，想说的时候再和我说吧。”
燕子摇摇头，微笑道：“文静姐姐，不是我不想说，是怕我说了没人信。”
文静望着她，只见燕子的眼神清澈明亮，却在深处透着一丝丝的哀伤，道：“你好像是有说不出的苦衷。说出来会好受些的，先不要管别人信不信，你不说，永远都不会有人信的。何况……说到底，我们也不是什么正常的人。”
燕子犹豫了片刻，道：“其实……我是来报恩的。”
文静在心中猜了许多种答案，可怎么也没想到这点，问：“报恩？报谁的恩？”想想燕子和雨倩谈的火热，又道：“是雨倩？”
燕子却摇摇头，道：“是凌大哥……”
文静道：“是他？可是他好像不认识你。”
燕子道：“他确实不认识我，可是我认识他。”
文静叹道：“我都听糊涂了，你还是从头到尾说清楚吧。”
燕子抬眼看看靠在沙发上的雨倩，见她还是昏迷的，放心地道：“其实……我的名字就是我的身份。我就是一只燕子，用人类的眼光来看，我是个妖。”
文静在一旁静静地听着，一言不发。
燕子继续道：“十年前，我还是只很普通的燕子，一只连飞行都没学会的小燕子。有一天，也跟刚才一样狂风大作。把我的巢穴从树上吹落下来，父母寻我不到，也就离开了。那天下着细雨，或许对人类来说没什么，可就是那雨点，对弱小的我来说也是致命的。雨点落在我的身上，就像是无数支剑，仿佛就要刺穿了我的身体。就在这时，一个年轻人路过我的身边，将我捧起，放回了窝中，并将我的巢穴牢牢固定在了树上。然后离开了。”
文静道：“那人是凌？”
燕子点点头，又道：“我以为他这就走了，心想着我又不会飞，父母都已经离开了，就不会有人给我送食，这样还是死路一条，活不了多久的。就在我绝望的时候，他又出现了，手上还多了一个面包。他小心翼翼地一点一点撕出来，塞到我的嘴里。当时我饿坏了，虽然是面包，可是我吃了很多。喂我吃了东西之后，我终于不饿了，他这才真的离开了。第二天，就在我觉得他不会再出现，又陷入迷茫的时候，他又来了。手上仍然拿着吃的，依旧小心翼翼地塞到我嘴里，对我说，‘慢慢吃，别着急，以后我天天给你带吃的。不嫌弃的话就跟我回家吧，在外面是很危险的。’当时我哭了，感到了无比的温暖，当然，他是不知道的，也没有把我带回家，可能是怕我不愿意吧。接下来一个星期，他天天过来。我也慢慢长大了，本来就已经羽翼丰满的我，在这一个星期里慢慢学会了飞行。他喂我吃东西的时候，总是对我说，‘多吃点，长大了带着我一起飞。’虽然知道这是不可能的，作为一只燕子，长得再大也大不过他的一巴掌，怎么带他飞？可我还是觉得很开心，很快乐，真的希望他就此把我带走。直到有一天，我飞上枝头，忽然间有一只和我差不多大小的燕子占了我的巢穴。我正想过去把它赶走，就听见‘啪’一声，树下有个小孩子拿着枪对着它开了一枪，它的身体被打穿了，死在了我的窝里，我被吓得一动也不敢动。这时候凌来了，一把夺下了小孩的枪，呵斥了他几句，便把他赶跑了。再一看巢穴里躺着一只燕子，凌竟然哭了，从他的眼神里，我看出来他很自责。我知道，他把那只燕子当成了我，在后悔没有把我带回家。无论我怎么在他面前飞舞，他始终没有再看我一眼，认定了我已经死了。凌捧着那只死去的燕子，埋在了那棵树底下，还埋了一个正准备给我吃的小面包。”
说到这里，燕子哽咽了，眼睛下面，挂着两行眼泪。文静拂袖轻轻地擦去她的泪水，叹道：“没想到凌还是挺善良的一个人。”
燕子点点头，脸上露出一丝微笑，叹道：“他埋了那只燕子之后，就上了一辆车离开了。我拼命地追，拼命地飞，穿梭在人山人海的闹市区。终于，还是把他跟丢了。我以为他会再路过那里，就回到那棵树上等待，却再也没有遇见他。后来，我变成了妖，一直在找他，就想对他说声谢谢，还有……希望可以帮到他的忙。终于，前几天，我在菜市场见到他了，他在和雨倩姐姐一起买菜，两个人很开心的样子，我想和他们打招呼，可是不知道怎么开口。后来鼓起勇气要走过去，他们却和一个男的聊起来了。然后我的勇气又给磨没了，只好一路偷偷跟着他们。知道钟馗和他们交往密切之后，我就想到了，我要混进他们中间，必须得找个合适的理由，于是我骗了钟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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