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要!”雪茹一把抓住二人的手臂,两眼泛着泪光,祈求道:“求你们不要去!我们说好的,你们千万不要去!”
凌微微一笑,道:“你阻止不了我们的。”说罢挣开雪茹的手,拉着雨倩转身走去。
“回来!”雪茹冲着他们的背影大喊,“就算你们离开这个村子,我也会跟着你们,阻止你们出手的!”
雨倩一愣,哽咽道:“你还记得我许的愿望吗?我说要是你被人欺负了,就算天神不替你出气,我这个做姐姐的也会代表天神收拾那个坏蛋!”
雪茹登时语塞,竟不知该怎么劝二人放弃了,只是惊慌地看着他们,嘴唇微微颤抖。
凌看着雪茹冷冷地道:“你是不能出这个村子的吧,否则,还用得着把雨倩骗过来吗?”说着脸上又笑开了,轻松地道:“放心吧,你姐夫的实力你最清楚不过了,如果雨倩少了一根汗毛,你尽管找我算账就是了!”
说完,牵着雨倩的手继续向前走去,这一次雪茹没有跟来,也没有发出任何的呼唤,只是默默地站在原地,凝望着他们远去的背影。此时,雪茹突然觉得,自己的死,真的不是什么好事,至少自己的烂摊子,落在了别人的头上。
“姐姐……我错了……”雪茹双目无神地背过身,朝家的方向一步一步走去,也不再去享受“飞行”这个做鬼的唯一权利。
尚未踏进家门,雪茹的脚步就迈不动了,她的爸爸坐在门口的石阶上,刚把一瓶啤酒喝得底朝天,又从身边拿起一瓶就灌了下去。他的身边,还放着四瓶没有开封的酒瓶子,和散落在地上的两个空瓶子。
在雪茹的心目中,自己的父亲一向是一个坚强的人,哪怕是面对自己的死亡,也未曾见他大哭一场,这让她更加以为自己的生死并不是那么重要的事情。
此时,雪茹却亲眼见证了,一个喝得酩酊大醉的父亲。他正在用酒精麻醉着自己的神经,压迫着自己不要落泪,完全不再顾及自己几近半百的身体。他是一家之主,如果他也沉浸在悲痛中无法自拔,那谁又能帮助他的家人处理这许多事情?于是只能忍着悲痛,不敢当着家人的面释放出来,拼命借助酒精来使自己清醒,殊不知这样更难以让自己平静下来。
“爸,别喝了!”雪茹忍不住喊了出来,尝试着用手去触碰他的脸,去夺下他手中的酒瓶,却发现怎么都无济于事,以她的道行,只能碰到像雨倩和凌这样通灵的人,无法像文静一样在人间作为凡人继续生活。
雪茹咬着牙,鼻子一酸,豆大的泪珠沿着她的脸颊淌了下来,落在地上,激起了一丝不足以惹人注意的尘埃。她看不下去了,低头走进门里,试图寻找一个可以使自己安息的理由,寻找一个家人不会悲伤的证据,来欺骗自己。
大厅中央,摆满了鲜花,在那鲜花之中,放着一张木板搭起的简易木床,一个人躺在上面,被一块白布从头到脚盖得严严实实的,白布上零零散散地散落着一些花瓣,一切都显得如此宁静。
雪茹的妈妈伏在她冰冷的尸体旁,已经哭不出任何的声音,只有那幽怨的眼神,方能表达她对逝者的留恋。
雪茹看着躺在那里的自己,默默出神,母亲发自内心的呐喊,击碎了她最后的防线……
天色已渐渐昏暗,趁着最后的一丝光亮,雨倩和凌来到车站,回家的车子是没有了,但是前往雪茹工作的城市,还有一辆末班车。
雪茹工作的地方是个小县城,叫河风县,离建树村不过二三十公里路程,倒也不是很远的路程。
空荡荡的车内,一直沉浸在悲伤之中,体力透支早已透支的雨倩,终于承受不住那一抹疲劳,靠在凌的肩膀上睡着了。
凌拿起手机向同事和朋友打听着雪茹领导和教育局那个姓郝的主任,还没下车,心中就盘算好了这一次旅程的计划。
到了河风县,凌和雨倩二人乘车径直向雪茹工作的学校走去。
走进校门,只感觉到一片宁静,此时已经是晚上七点半,学生和老师早已离去。
“我们走吧。”雨倩叹了口气,向校外走去。经过门卫室,外面的布告栏上赫然挂着一个通知。上面写着“江雪茹多次无故旷工,经研究决定,予以开除”,署名是校长办公室。
这几个文字激起了雨倩心中的怒火,一把将那张颠倒是非的纸给扯了下来,撕得粉碎,狠狠丢到了地上。
“喂!干什么的!”年轻保安见到雨倩的举动,冲出门卫室,试图盘问。凌和雨倩此时正怒气冲天,哪有什么好脸色,只是一个很普通的眼神,与那保安稍一对视,就如触电般把他吓得立住不动了。
凌拍拍雨倩的肩膀,道:“走吧。”
凌没有打听到校长住在什么地方,倒是那个郝主任的住处,轻而易举就问到了。据他同事所述,这个郝主任名叫郝天,贪污受贿、好色滥赌,甚至黑白两道通吃,心狠手辣,什么事情都干得出来,只是一直靠巴结各级领导,这才能安然无恙地坐在他的宝座上。也难怪雪茹拼命阻止他们了。
听了凌的介绍,雨倩只说了句:“他也配姓郝?明明坏的不得了。”除此之外,再也没说什么了。
二人很快就到了郝天的家门口,那是一幢华丽的别墅,光院子就有将近一百平方,丝毫没有低调一点的意思。
正欲敲门,一个头发花白的中年男子愁眉苦脸地一边走出大门,一边说着什么,身后跟着一个大腹便便的男人。
只听那胖男人喝道:“少啰嗦!她死不死关我什么事!这种事还用得着跟我汇报吗?!天底下死的人多了,还都归我管啊?!再说了,我只让你开除她,理由可是你自己想的,跟我一点关系都没有!林校长,我劝你还是闭嘴的好,否则你的办公室很快就会换人坐了!”
雨倩和凌一听这话,立刻明白了,一个是雪茹的领导林校长,这个说话带刺的家伙就是那个郝主任郝天。他们在说的,一定是雪茹的事情。
只见那林校长无趣地摇摇头,经过雨倩和凌的身边,瞥了他们一眼,长叹一口气,上了路边的一辆车,缓缓地开走了。
“你们什么人!”郝天发现了这两个陌生人,狐疑的眼神不住打量着他们。
雨倩早已紧握的拳头正欲朝他的脸上打出,却一把被凌按了回去。
凌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笑道:“郝主任,我是乐娱杂志的记者,今天特地来采访你的。”
郝天原本狰狞的面目忽然喜笑颜开,敞开大门,忙将二人请进了屋子,亲自给他们倒了水。连声道:“不好意思不好意思,保姆下班了,我老婆带着儿子出去散步还没回来,家里就我一个人。你们想采访些什么?”
雨倩和凌面对这个郝天热情似火的接待,只觉心中作呕,别说喝茶了,连他的椅子都懒得去坐。雨倩一直憋着气,听他发问,终于忍不住了,狠狠地瞪着他喝道:“姓郝的,你为什么要害死雪茹?!”
郝天闻言,立刻知道自己上当了,不过毕竟是块老姜了,面对雨倩的质问也毫不畏惧,坦然地道:“她的死可不关我事,你要找就找那个姓林的。现在的年轻人,真是一点受打击的能力都没有,这点事情就要死要活的……”话音未落,脸上“啪”一声,挨了雨倩的一个耳光。
还没等郝天有所反应,凌冷冷地道:“没想到一个人可以无耻到这种地步,真想掏出你的心看看到底是什么颜色的!”说着,一把抓住了他的衣领,直视着他的眼睛。
凌比郝天高了半个脑袋,身材也显得比他魁梧,当场吓得他不敢再乱说话了,但也并不就此认输,颤抖着声音道:“我警告你别动手啊!你知不知道我是谁啊!”
凌哼了一声道:“我就不信你一个小主任能够只手遮天,再厉害也不过是个人而已,少在去了鬼门关好几趟的人面前得瑟!”
郝天双手使劲好不容易才挣开凌的手,倒退了几步,俯身从电视柜的抽屉中掏出一个黑漆漆的东西。
雨倩定睛一看,竟是一把手枪,登时惊出一身冷汗。
“你们给我出去!”郝天拿着枪指着雨倩的脑袋,冲着他们喝道。不愧是个久经世故的老手,知道拿枪指着凌,他不一定会怕,但是指着雨倩,他一定有所顾忌,不敢轻举妄动。
凌眉头一皱,随即又冷静地笑道:“你开枪试试。”
郝天一惊,苦笑道:“你就不怕我杀了她?”
凌双手握拳,冷冷地道:“只怕你没这个本事。”
郝天道:“我警告你,这枪我可是已经上膛了,只要一扣扳机,这小美女可就没个人形了。”
雨倩听着郝天的威胁,心中不免有些害怕,但凌站在自己的身边,又觉得没有什么可怕的。就这么抱着矛盾的心理,站在原地,也不躲闪。
凌低声道:“雨倩,别怕,他伤不了你。”
“不要逼我!”郝天一声怒吼,手指微微一用力,那子弹便不受控制地朝着雨倩的头部呼啸而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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