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误会。你现在的样子，可真是让人可怜。”
追一边翻手将面前的火焰挑得更旺，一边语气冰冷的嘲讽道。
盖聂的衣服上还带着一身的水，湿漉漉的贴在身上。他今年才十二岁，比追还要小一岁，衣衫的缩紧，显得他本就瘦小的身影更加单薄了起来。
盖聂一边盘膝在火堆的旁边坐了下来，趁着烤火的功夫，一边对追轻声的回道：“小庄，你并不是一个喜欢可怜别人的人。不是么？”
“哼！”
追只是冷哼了一声，却没有再说话，他懒得与眼前的这个人反驳。一个不想着纵横天下的鬼谷弟子，只会拉低自己这个同为鬼谷门人的价值和格调。
只不过稍许过了半晌时间，盖聂身上的衣服便已彻底干燥。这不仅仅只是追将火势弄的很旺，鬼谷吐纳术也帮了盖聂不少的忙。这门调息平和的功法，简直就是鬼谷派的一门神奇所在，拥有着化腐朽为神奇的能力！
“我走了。”
追的余光微微扫了一眼盖聂，看到他的样子，便有些不耐烦的说道，然后起身往云梦山上走去。
盖聂听到后，却是微微皱起了眉头，对着追的背影问了一声：“回去练剑？”
“明知故问！”
追的步伐丝毫不停，冷漠的回答了一声道。
盖聂对他的语气早已习惯，选择性的无视了他的锋芒，而是有些担心的说道：“可你的身体，已经开始在出现问题了。就像你的头发也……”
盖聂的话还没有说完，追便冰冷的开口打断道：“在这个世界上，有很多东西，并不像是你看上去的那样。所以，操好你自己的心，别来管我。”
盖聂微微沉默，看着追的背影一步一步的在山腰处消失不见，盖聂微微捏紧了拳头，在心中轻轻的对自己说道：“小庄，我会努力变强的，绝对不会让我们失望！”
看着两个人的距离在随着追的步伐一步一步的拉远，盖聂却是感觉到，自己离追的距离反而在一步一步的拉近。
鬼谷的日子其实真的很单调，但由于追和盖聂每天都在过度的充实着自己，所以，对他们而言，时间反而如白驹过隙一样，拼命追都追不上。
转眼便是一年后。
追跟盖聂重新站在了山顶上，这正是他们去年第一次切磋时的地方，也是这一年来切磋时的地点。只不过，与去年情况不同的是，这一次的切磋结果，他们却是真真正正的平手。
是的，平手。
虽然在剑之间的争斗，没有胜败，只有生死！
可他们却依旧还是平手了。
二人面向悬崖外的风景和天下都看了很久，盖聂才转过头来，看向了在一旁站立着的追，轻声的问道：“小庄，你看起来很高兴的样子？”
追在这一年昼夜不分的苦修下，不断地挑战着自己的极限，头发已然白了半茬，而那种花白斑斓的色彩，在盖聂的眼中却是略微刺眼。
但他却不明白的是，追之所以敢这么爆肝般的修炼，主要还是因为大枭雄系统在周期性的检测自身情况，并没有出现什么异常问题，追也就放下了心来。毕竟在原著中，卫庄兄那么拼也不是没出什么事。
说句实在话，当追的头发在开始缓缓变白的时候，他其实心里也挺揣揣的，有些慌乱。但是系统检测的结果说没事，他的心也就放宽了，然后这下修炼的程度便一发而不可收拾起来。
追看着天下的眼神有些恍惚，他听到了盖聂的问题，便淡淡的开口回答道：“这才是站在高处应该看到的风景。”
盖聂听到追的答案之后，却是微微皱眉，有些怀疑的问道：“所谓强者，就是必须要站在所有人的顶端吗？”
追的嘴角勾起了一丝轻蔑的笑意，不屑的反问道：“如果你不把所有人都踩在脚下，他们又怎会抬头看你，承认你是强者？”
“这……就是唯一的生存之道吗？”
盖聂的思想与追自始至终都不同，他们虽然都喜欢思考，但是，他们思考的方向却是不同。
追点了点头，轻声的应道：“弱肉强食，那只不过是世间万物的天性罢了。”
盖聂有些不甘心的再次问道：“我们虽是同门，却必须要争得你死我活，这难道也是天性？”
追有些避重就轻的回答道：“这是鬼谷派修炼最强者的门规，历代相传，而每一代的鬼谷子，都是纵横天下的霸者。”
盖聂有些恍惚的重复了一遍曾经的那个字眼：“纵横天下……”
“是的，这……难道不正是我们站在这里的原因么？”
追看着眼前的天下和风景，目光纹丝不动，他太痴迷于眼前的这番景象了。
盖聂却是深深地陷入到了自己的思路之中：“然而，被这样的门规所驱使着的我们，就可以算是强者了？”
追淡淡的回答道：“在鬼谷的四年学业中，已经走过了一年时间，等到三年之期一满，你我之间必有一战，这个问题很快就会有答案了。”
盖聂却是略显气馁的说道：“如果提出的问题本身就有问题，那他的答案又有什么意义呢？”
追听到这句话后，他的目光终于从远处的天下收了回来，看向了盖聂，嘴角勾起了一丝笑意，有些玩味的嘲讽道：“师哥，你该不会是害怕了吧？所以才会说这些不知所云的废话！”
盖聂微微摇了摇头，有些无奈的说道：“小庄，我并不怕与你一战。”
追嘴角的那一抹笑意终是变得冰冷了起来，冷漠的总结道：“怕也好，不怕也罢。我只知道一件事，在决战的那天，我们中间注定会有一个人倒下……”
云梦山中，鬼谷子的房屋面前，鬼谷子难得的没有去打坐冥想，而是将目光看了远方山顶处的追和盖聂。
鬼谷子看着两人在远方略显渺小的身影，却是轻声的在心底里叹道：“聂儿，小庄。你们二人，最终只有一个人会成功，代表鬼谷派，去改变这天地的命运。而纵横天下，便是我们鬼谷弟子的宿命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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