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道第四十章魔念铸就长生缘

“再给一两银子吧！你看我这酒坛子都空了。”老头讪笑道，现今他已成了蒲玉包养的小贱人了，令少女无比头疼。

“不是才给你了吗？这么快就喝完了？”

“这仙界的酒是用的，而人间的酒是品的，咱喝的可都是上好的陈酿天子笑，岂是随便漱漱口。”老头无赖的模样让蒲玉强忍着一巴掌扇过去。但是她并没有生气，反而给他扔了一锭银子：“省着点用，老子的卖身钱。”

老人知道，自己讲了一通故事让她心情变好了点，说起话来自然也不再凶巴巴了。胡来嬉笑着将戏谱扔给她自己看，本人却将一叠皮影拿到屋里晾了起来。这是他的习惯，每天晚上临睡前都会将那叠皮影晾着，不知道是不是晾在阳光下或者月光下吸收日月精华什么的，或者只是让他们透透气。对于老头而言或许有着什么其他的意义，蒲团没有多过问。今日老头出去喝酒，自然早早将皮影晾着，估计晚上是不想回来的。

当晚，她看着那些奇怪的皮影，不知是哪部戏里的人物，但端看起来做得比寻常小人更加精细，有种细致且古朴的酸涩感。她临睡前不由自主地拿起来看看，没有发觉什么异样，又放下了。今晚上她躺在床上，外面有人偷偷投进来不少情书之类的东西，她抬一眼的兴趣都没有，心里只想着那些皮影。好像有什么在诱惑她，令自己难以入眠。再看一下那些皮影，月光下好像反射出不同寻常的色彩。

不是，他摇摇头，睁大眼睛细看，哪里是什么月光。原来竟然是皮影在发光，他立刻起身细查，但拿起皮影的什么却什么也没发现。是错觉吗？他疑惑，心里有种困意，他心里想着今晚就不打坐了，暂且睡一晚又如何。

他平时都是用打坐代替睡觉的，今日却不知怎么的，连打坐也无法消除这样的睡意，只能作罢！

已经不知道有多久没有入过梦了，这个虚幻的世界不喜欢修仙者，唯有心魔才会光顾修士的内心。今天他却罕见地做了梦，这个梦有些奇怪。

他在一个虚无的空间里，看着一个故事。像旁观者一般跟随一个小男孩被带入了仙道。男孩与师父学习傀儡术。最初以丝线操纵，后来以神识操纵，最终傀儡生出灵智，自行行动。虽说万物都可以生出灵智，但这些傀儡的灵智是男孩赐予的。他将自己的魂识分裂出一丝注入其中，眼见傀儡们随着他心念而动，仿若活物。问这些小家伙今日何年何月，有两个傀儡灵智已经能为他解答解答。他欢欣鼓舞地跑去见他师父，将傀儡捧到师父的面前炫耀一般操控起来。那孩子的师父是一位长眉白发的枯骨老人，两腿已经断了，只能坐在轮椅上。

长眉老人笑笑，夸耀了他几句，便看着天边，好像等待着什么。老人想了一下，问着孩子：“小三呐！你下过山吗？”

“和师叔下去过，他教了我很多东西。”

“那你可有遇见过坏人？”

孩子摇摇头：“听说过，未曾见过，就是只做坏事的吗？”

老人摇摇头，没有哪个坏人是只做坏事的：“那你师叔可有教过你好坏之分？”

“嗯！”孩子认真地点点头：“他说了，世上没有好人，全是坏人。”

老人眼神呆滞，随后转过头去，看着天空，再不说话。人都一个样，有时候想到了什么，就想抓住那一瞬间闪过的想法，欲将其理清。

“师叔说错了吗？”

老人还是看着天边，没有点头也没有摇头。

天边之外，有许多大山林，翻过这些大山会看见许多修仙者的聚集地。不过地处偏远，所能遇到的都是小修士，或许某天有个大人物来到这里，就改变了这里许多人的命运。而某个改变命运的人，早已悄无声息地来到一户洞府。这个黑衣套头的神秘人一来到这里便随意破开了洞府的阵法。其神通远远不是此处修士能认知的。

洞府很小，不像神秘人见过的其他修士，要将整座山挖空，在其中布置漫天法阵，让入府之人迷失在这里。洞府很小，只能容下一家三口。在洞府的深处，某个阴暗的角落，一个熟睡的女孩清醒过来。她看见了那个陌生的黑影，迷惑地问：“你是谁？”

黑衣人没有回答，只是慢慢走近。

“娘亲他们去了哪里？”女孩并不知道自己已经踏入了死亡的边缘，因为她没见过人死。她唯一哭过的，便是小时候养的猫在她眼前被活生生地吃掉了。她左顾右盼，想找出父母在哪里，并不知晓那两人正躺在洞府外成为了尸体。

神秘人将女孩抓住，将细白的脖子捏在手里。蒲团只能看见这少女痛苦地挣扎，连声音也发不出来。而蒲团已经是局外人，想做点什么，又什么也做不了。他知道，自己只是身在梦里，这场奇怪的梦让他不能自己醒来。眼睁睁看着这人的手越来越狠，女子拼命地挣扎，最终随着不甘的泪水，整个身子疲软下去。

黑衣人拿出一个皮影，将女孩的灵魂封入皮影之中：“最后一个七月七日生的，这一套长生图也该大功告成了。”他笑了笑，对于手上的人命没有一点在意一般。随后便离去了，任由这一家三口的尸体随风而化。

画面一转，蒲团看见周围的环境逐渐改变，变成了之前那长眉老者所在之处。除了这老者，身后还有之前的神秘人。

“师兄，那魔头快回来了。我此番去会他，已经准备周全。他唯一的弱点便是旧情难忘，我已炼成长生图，只要他未能斩去情根，必然要着我的道。”

“这一手的鲜血，宿孽深重，你此番一去，怕是难以回来了！”老人感叹一句，又不多说，拿出自己的法宝眼含不舍，交给神秘人：“好生使用，损坏了也没什么。”

“师兄，此番除魔，我会随他一起入阵，只怕是回不来了。宿孽早在开始我便有所预料，这也是我杀生过多的劫难。”神秘人苦笑道：“我这乾坤戒的使用方法已经交给师兄，可要记得替我收尸啊！”

他向老者深躬一拜：“保重。”这人便下了山去。

随之画面再一转，蒲团只见老人的身影变小，神秘人一路走远。天空失去了颜色，四周场景聚变，自己须臾间已身处另一处。又看见了那少年带着一壶酒来看望长眉白发的道士。长眉道士衣着与之前继而不同，表情呆木，不知已是几日之后了。

“师父，那些傀儡全都靠我意念行动，如何能让他们自己有生命有思想啊！”

“这方面你师叔是行家，但你切莫学他，用入魂祭炼。”

“这是你师叔送给你的。”老人拿出一幅画来，将其摊开：“若真心想让他们有思想，只需终日将这些木偶佩戴于身旁，日夜思念，千万年后可生出灵智。”

这是利用宿孽中的愿力聚集信仰催生灵智，蒲团有过了解。

少年接了过来，仔细查看。这图上画着许多皮影，皮影旁边还有许多场景，似乎要组成一个故事。这是一个幻术封印阵图，用这整套法器可以编织幻境引对手沉迷。心智不坚或者情关难过者最容易中术。他小心去触摸，竟然直接拿下来一个。原来这些皮影只是放置于画上，并非画上去的。他用神识感应，这皮影仿佛活了一般，在他手中跳动：“师父可有问师叔，如何才能做出这般生动之物？”

“你喜欢就好，你师叔已经走了，与你留下这宝物，算个纪念吧！”

“他走了，我可还未问他许多事啊？”少年一边说着，一边拿起一个少女的皮影，好生喜欢。

“有些事，活得长了，自然就有答案了。”老人见他这样，心中若有所思，问他说：“你已经是后期修士了，快渡劫了吧！”

“是的，快了。”

“也不知你来日会不会遇上情劫呢？”

“情劫？天劫分许多种，这情劫我还是很陌生呀！徒儿所见过的人里，历经情劫的人很少，那是什么样的一种。”少年好奇，便问出心中疑惑：“师父可曾有过情劫？”

老人摇摇头：“那是最温柔的劫难，我没那个福分。”

少年知道，情劫不像其他劫难有着生命危险，只是渡不过，就会修为停滞不前，或许此生无望突破。但也有人为情所困，失去性命。他拿着手里的少女的灯影戏，对所谓的情劫有所憧憬。

“师父你腰间也有两个皮影，也是师叔留的吗？”

“对啊！这里面，一个是你师叔，另一个就是坏人。”

“坏人？”他凑近一看，发现其中一个果然和师叔很像，另一个看着非常英俊，完全不像是坏人啊！

“师叔偏心啊！这两个皮影比我的有灵性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