廖凡凡是自愿跳楼的。
目睹了父母被杀的整个过程，稚嫩的孩子没有任何怨气，只是默默坐在桌前，写下最后遗言，在廖守刚断气的那一刻。
他也感觉解脱了。
没了愧疚和悔恨，廖凡凡看着顽固不冥的爷爷廖启明依然在憎恨着所有人，依然在仇视着这个世界。
他绝望了，打开玻璃窗，闭眼前倾，从五楼栽下。
“叔叔，我们要走了……”
轩轩的声音响起，两幅人皮灯笼开始升空，渐行渐远，飘飘荡荡的幽灵声响彻在偌大的医院内：“叔叔，谢谢你……黄泉路上我不孤单，有姐姐陪着……”
“谢谢你！”
这是，刁清清的声音。
苏茂低着头，哑然一笑。
傻孩子，黄泉路岂能是那么好走。
作为一个从地狱而来的人，苏茂比谁都清楚那里的冷清和孤森。
但他最终没有开口。
结束了，这份孽债不管有没有偿尽，自己已尽了力，再抬头，载着轩轩和刁清清亡魂的人皮灯笼只剩下一点点的星光。
像是悬挂在雨夜的星辰。
医院恢复了正常状态的忙碌，医护人员争先恐后去抢救廖启明，可以理解，毕竟是他们的老院长，但也明白，神医来了，也无力回天。
谢幕了。
呼——
苏茂吐出一口浑浊的压抑，他笑了，舒心的笑了。
甩甩胳膊，抖了抖肩膀，准备离开。
江南的那帮警员在清理现场，拍照？取证？似乎有些滑稽，但他们却又不得不这么做。
“苏茂……”
林佩珊走上来了，神情复杂，犹犹豫豫，几次欲言又止：“你……”
“楚雅。”
苏茂只是顿了下脚步，竟然没理，倒是朝还在住院楼门前发呆的楚雅招了下手：“不吃饭了？”
“啊？哦哦……”
再次被洗刷世界观的楚雅反应总是慢一拍，迈着纤细的两腿匆匆跑上来，一见林佩珊，尴尬的打了个招呼：“林……林队长。”
林佩珊着重的打量了下她，点点头，平静而又不平静。
“林队……林队长，再见！”
楚雅作势就要跟上离开的苏茂，林佩珊懊恼地抿抿嘴，再次追上：“苏茂……”
“什么事？”
苏茂脚步不停。
“楚雅，你先去车上，我和你苏老师聊点事情。”
支开了小丫头，拽住了苏茂，林佩珊沉重的呼了口气，抚起额前被雨水打湿的刘海，一仰头：“找个时间谈谈吧。如果你真打算离婚，我不反对，但是否也得见一下我父母，毕竟……这样总躲着也不是个事情。”
“你想嫁人？”
苏茂莫名其妙的问话，让林佩珊愣住了，翻着白眼：“你……你想什么呢？”
“那你着什么急。”
苏茂一副没兴趣的样子：“饿了一天，还没吃饭，等有时间再说吧……”
转过身，刚要离开，两道刺眼的车灯从远处打来，跟着便看到两辆挂着江北车牌的警车朝陆续停下，徐洪文等人终于到了。
“苏茂，先等一下！”
一下车，徐洪文、周建峰等人朝这边走来：“刚才这边发生的事情我们都看到了，介绍下，部委刑侦局的几位年轻专家，周建峰、柳晴儿、乔山……”
“你就是苏茂？”
周建峰很阳光的爽朗一笑，伸出手刚握住苏茂，没等对方抽回，变魔术似的拿出一副手铐，咔擦一声锁住了：“近期的一切案件，需要你的协助调查，配合一下吧，等查清楚了，自然会放你走的。”
苏茂倒是无所谓的一笑。
可徐洪文、林佩珊等人惊地脸色剧变：“周组长，这是什么意思？”
“徐处、林队，理解一下。”
周建峰歉意地撇撇嘴：“刑侦局最开始盯上的就是苏茂，这次我们来江北，也是为了找他，今天终于碰到，我们也不隐瞒了。案情特殊，从现在开始，林队、徐处，你们都得回避一下了，由我们和江南刑侦处负责接受此案。”
“这……”
一瞬间，江北的警员全愣住了。
这特么是被人摆了一道啊。
徐洪文当场脸就黑了下来：“小周，你把我们当什么了？如果苏茂是犯罪嫌疑人，是不是连我们也一块抓了？”
“徐处，理解下我们的难处。”
周建峰说的倒是很无辜，无奈道：“这是局里的意思，我们也没办法，要不……你给我们胡局打个电话？”
“你……”
“徐处，罢了，刚好我有点累。”
苏茂整个过程冷静到怪异，挠了挠眉毛，看向周建峰：“周……周组长？回吧，想知道什么，我都告诉你……”
“不用，我们会调查的。”
周建峰略带挑衅的冷冷一笑，转身将苏茂转交给其他组员，冲着众人一挥手：“我们先回，江南省厅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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