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以为到预产期，小家伙就平安到来，结果超月许多天，小家伙依然迟迟仍不见动静。
都以为小家伙调皮，良有善再多忍几天，可一去医院，医生说麻烦了，小孩子缺氧呢。
都以为用了鬼，什么刀灾苦灾一律全免，可现在，非手术不可。
当医生告知有善非马上准备手术时，她回来就哭了。
本来医生不给她回来，可良母不识字不认路又无电话，手术总要人来看。
医生给良有善回家歇一晚。
这一晚，如立和她吵架了。
他怪她沒事跑那么远，现在有事，任谁天大本事也都不可能一脚搭到。
所有的怨在心间，她想，千错万错都是自己的错，自己怎那么任性，自己怎那么多情，自己怎那么倒霉。失望，伤心，难过，这个沒有错的小家伙，他已经长成，他应该出来，可他怎样出来。
那一夜，良有善是万分害怕的。
她不怕自己不好，她担心孩子有所闪失。
肚子里面的球那么圆，他应该怎样出来？
如立的母亲必定是见多识广又很有担当的人，当所有人都质疑良有善的胎儿时，如立的母亲说:“有善，手术就手术，你安心的做吧，相信我和医生，什么都是好的。”
为了方便手术，良有善一天不可以进食。
手术要空腹做。
医院。
医生问良母:“特殊情况下，您要保大还是保小。”
良母慌了，她沒想到事情那么严重。
“什么？”
“保大还是保小？”医生又问了一遍。
“我叫杨金绣，我女儿叫良有善。”
“好，好。”医生也知道问不出来，于是换个方式:“麻烦你在上面签字。”
良母的感觉一开始就很不愉快美好，以至于拿笔的手一直抖。
“医生，我很久沒写过字，现在已经不会了。”
“好，好，那你按手印，用手指点这个，按上去。”
时间不知几点，也不知何年马月，这一切，良有善只想早些结束。
再也不要这样的经历。再也不要。
她躺在活动床上，任由医生们快速推着。过走道，走电梯。
她的傻母亲会跟来吗？
她会死吗？
死？一想到永别，良有善就特别困难的呼吸起来。
“请您放轻松。很好，就这样。”
良有善进电梯，良母也就远远抛在外面。
如果此行永别，她最想见谁？
她的答案不是父亲，不是母亲，也不是如立，大的孩子呢，他有爷爷奶奶，应该生活很好，良有善此时此刻最想见的，是这个未曾谋面的调皮孩子。
手术室的印象，忘记了，应该就是一个消了毒密封的房间。
手术的医生，手术前郑重其事戴了手套和口罩。几个同事见面后还十分愉快的相互打招呼，聊家长里短。
“我们要麻醉喽，是良有善吗？有善，请坐起来，双手环抱双膝，当然，一会扎针，会有一点点的痛。有善，你不能睡，听着我说话。”
梳理情绪的医生语气很温柔，声音很好听。
因为麻醉，良有善不再感觉到痛。
也因为麻醉，她特别想睡。
每当她想睡时，温柔的医生就会拍她，摸她的额，理她的发，轻轻的和她说话。
于是，她又睁开眼睛，看到忙忙碌碌争分夺秒的世界，又听到手术刀“咔嚓，咔嚓。”尖锋锐利之声音。
“恭喜你，得了一个公主。”医生笑笑，又急忙道:“不是，我讲错了，是个王子，是个白白嫩嫩的大胖小子。”
孩子拉离母体那一刻，是奇痛的，像厉斧劈头那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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