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李二的态度转变，楚枭也心有所感。有些奇怪，李二曾经对他异常严苛，俨然是一副君臣的模样。
然而，自从那晚隆重奏对后，李二对他的态度就完全转变了。
给人的感觉，看上去怎么都觉得像是对自家子侄一样...
怒了就骂，急了就打。
甚至，亲热不够都恨不得照屁股上踹几脚。
但是，对于李二的这种变化，楚枭却没放在心上。因为，新年马上就要来了。
自从大唐出征边关后，长安人似乎是忘了这次的新年。等到大军班师回朝，这才逐渐有了一点年味。
等到长安的雪彻底开化，新年终于来了。
...
大年二十八，楚家庄子上已经沉浸在了浓郁的新年气氛里。
庄户上家家张灯结彩，帅府买来的猪羊也是被逐个宰杀。等到宰杀好了，楚枭直接命张三平等人，每家每户按人头给庄户门送去猪肉当年礼。
除了猪羊，甚至还有牛肉...
要知道，唐朝宰杀耕牛是要充军的。为此，平安县的官员特地登门哭告，求帅府少病死几头牛，让他今年的功绩能好看些。
等到牲畜都宰杀完毕，楚枭亲自带着张三平二人，带着几大车的年礼去给程、牛三家送礼。
这是汉人的规矩！
程咬金等人是楚枭的长辈，从楚枭入世起他们就一直百般照顾，所以楚枭年节自然要去登门送礼。
给程咬金和尉迟恭家送礼没什么好看的，因为这两家都是鲁莽的武夫。进了家门，那就是一顿胡吃海塞。
武将嘛！
大吃一顿，那就算是过年了。
甚至，程咬金家连什么特殊的菜品都没有，一家人和楚枭围在桌子前，守着一盆肉骨头就吃的欢天喜地。
更有甚者，这两家人喝醉了就要比武耍枪。
对于这一点，楚枭觉得没什么好看的...
因为你在程家耍七十斤的石锁，他们也就叫一声好。在尉迟恭家，他们会将百十斤的石锁扔过来，同时让人再扔回去。
只是有些奇怪的是，在程家吃饭时，程咬金再次旧事重提，让他尽快去找牛进达一趟...
于是乎，楚枭带着满腹疑惑，便来到了郡公府。
...
郡公府门前。
楚枭带着一车年礼站在门外，身后跟着张三平二人。而看着眼前低矮破旧的府邸大门，楚枭都忍不住叹了口气。
牛进达好歹贵为琅琊郡公，然而他家的府邸甚至还不如一些商贾。破旧的大门，低矮的围墙，怎么看都像是穷困潦倒。
没错！
牛进达确实穷，因为他出身微寒，最看不惯的就是有人挨饿。
楚枭听过，据说在牛家门前，但凡有人喊一声饿，就会有一碗热饭递上来。
偌大的郡公府，就这么被送出去了...
并且，再加上牛进达为人孤僻，亲眷也不多。他的独子牛见虎又有腿疾，被他早早地送到了千牛卫，谋了个录事参军的文差。
所以，就算是在新年，郡公府也就只有牛进达夫妇和一名老管家。
对于这种人，楚枭是发自内心的钦佩！
“哎！”
想到这，楚枭叹了口气，随即上前敲响了门环。
“来了！您...楚少爷？！”
很快，年近六旬的老管家立刻打开了公府大门，而等看到楚枭，这名老管家立刻兴奋了起来。
没别的！
楚枭和牛进达亲近，这管家也见过他。随后，反应过来的管家立刻惊喜的说道：“楚少爷！公爷最近这些时日可是天天盼着您来！快进来吧！”
话音一落，管家立刻冲进了大院，同时大喊道：“老公爷！楚少爷来啦！”
紧接着，楚枭命张三平二人将年礼推进去，这才独自进了后堂。而刚一进门，楚枭就看到牛进达大马金刀的坐在主座上。
看到楚枭进门，老牛似乎有些怨气的瞥了他一眼，冷哼道：“哼，你还知道过来？我还以为，这郡公府大门太矮，比不上你帅府呢。”
听到这番话，楚枭有些羞愧。他也知道，牛进达就是这种狗不理的性格，所以才活成了独夫。
想到这，楚枭立刻拱手做礼道：“牛伯伯严重了。楚枭才从程府出来，这就来拜年了。”
果然！
牛进达就是这种性格，听到楚枭的话，他的脸色立刻转晴，随后对屋外欢喜的老妇喊道：“行了！快点备些酒菜，今日我们好好吃一顿！”
话音一落，只见牛进达脸上有掩不住的欣喜。不用想都知道，估计楚枭是这些时日以来，第一个登门拜年的人。
而此刻，在楚枭打量他的时候，牛进达也在观察楚枭。似乎是想到了什么，就在楚枭疑惑不解时，牛进达主动说道：“楚小子，不用解释了。在青海城之时，老夫就看出你不对劲了，一直等着你上门。”
“想必你是心有不快，吐蕃高原上那十七万人，不好杀吧。”
牛进达说的是疑问，但语气却是肯定的意思。而听到这里，楚枭立刻惊醒了过来，随后连忙追问道：“没错！却不知，牛伯伯有何见教？”
听到楚枭的疑问，牛进达好似回想了几秒。随后，他眼神空洞的说道：“想必你也听说过，当年我程牛三家，刚投靠陛下之时，单雄信为了一字并肩王的称号，就要和大唐敌对开战。”
“无奈之下，我等才坑杀了那十几万洛阳亲兵。”
听到这，楚枭点点头。
他确实看过这段历史，但不知道其中还有什么秘闻。
也就是在这时，似乎是看出了楚枭的疑惑，牛进达直接站了起来，随之而来的就是一番让楚枭头皮发麻的话。
“这其中，当然有辛秘。当年，坑杀他十几万亲兵的人，正是老夫！因为，你程伯伯二人和单雄信也是把兄弟，他们面对往日的弟兄，根本下不去手。”
“所以，最终就是老夫狠下心，坑杀了他十二万亲兵。马踏联营之下，一夜之间十二万洛阳同袍，连尸骨都找不到！”
“但是，你知道这是为什么吗？！”
轰！
此言一出，楚枭顿时愣住了。
因为他确实听过这段历史，但他怎么也想不到，当年竟然是牛进达动的手。而程咬金几人，根本就下不去手。
想到这，楚枭立刻追问道：“可是，牛伯伯您也是单雄信的把兄弟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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