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二章
有的害怕得像要哭起来,甚至开始后悔,刘洋知道他们担心,让他们说得差不多了才笑笑说:“前几年我来时,不像你们这次来有这么多熟人一起,我一个人来的,没有一个熟人,我就不怕,一个人到处都逛熟悉了,只要记住大地方,走错了问就是,你们怕什么?有我在,我在这里很多年,那个街头巷尾我不知道,即便你们走掉了,站着原地不动,一会儿我也能找到你们,男子汉,有什么怕的!”
刘洋这么一说,很有道理,大家有了勇气,微笑开来。
刘洋说:“要是还怕,很好办,你们实在怕走掉,我有一个办法,可以解决这个问题,很简单,你们跟在我后面,一个牵着一个,无论遇到什么都不要松手。”
杨军杰说:“就是嘛,我也是这样想的,牵着就不会走掉,还是刘师傅想得到,办法多。”
谢应宏老奸巨猾地说:“我胆子小,怕得很,小时候赶场我就是这样的,牵着妈妈的衣角走,没有走掉过,我走刘师傅后面。”
谢少坤安排似地说:“哪个还不同意啊,我走谢应宏后面,谢少辉走我的后面。”
谢世林说:“这个办法好,在家时我跟妈上街卖黄鳝,我怕走掉,妈就让我在后面扯着她的衣服跟着走,好多次哟,没有走掉过,我走二哥后面就是。”
“你们都怕走最后,我走最后就是,有啥子怕的嘛。”谢少钢心里不悦。
谢应宏抢先拉着刘洋的衣服,他们跟上去,一个扯着一个。都是空手,依次是谢应宏、谢少坤、谢少辉、谢世林、曹秀平、王仕华、先友得、杨军杰、谢少钢,后面的人牵扯着前面的人背面的衣角走,有时像一个长长的一字型、有时像天上飞着弯曲的大雁、有时又像是田里嬉戏追赶的鸭,在城里成一道罕见的风景,惹得过往行人指手画脚、啼笑皆非。
他们觉得城市就是两个字三个多,即“热闹”,车多、房多、人多,密密麻麻的,他们耳目一新,开始有了满足和自豪感,认识到走出来是正确的。如果能长上翅膀,多么希望像鸟一样飞回去,把所见所闻及时传达给家乡的亲友,让他们听后惊奇羡慕并分享。他们没有翅膀,飞不回去,哪年能回去?谁也说不清楚,走出来就是为了干活挣钱,现在刚来到遥远的这里,没有上班,更没有找到钱。
转了城市,他们都很兴奋,刘洋带他们在街上吃了晚饭来到工棚住地说:“你们整理好床铺,我去把你们的班长叫来,给你们安排工作,我把你们交给他我就交差完成任务了。”
他们听说安排工作,充满期盼和心悸。
晚上,刘洋带着一个人来到工棚说:“这就是你们的袁班长,泥工班的。”停一会又说:“袁班长,我这几个人就交给你了,他们都是合面的,我们的老乡,人很本分,干活踏实,没有出过远门,你要多关照。”
袁班长吸了几口烟,看看他们蓬头垢面,担惊害怕的样子说:“我也是合面人,说起合面,就有亲热感,老乡嘛,你们以后就跟着我干,听我的。明天就上班,有什么就找我,年轻人,胆子要大点,不要这也怕那也怕。”袁班长瘦高的个子,左眼大点,右眼小点,黄牙大嘴,唇上留着浅短的胡须,下巴上有几颗不大不小的痣,皮肤黑黝黝的,一张长脸,显得精神。
谢应宏说:“袁班长也是合面的,太好了,我们又遇到老乡了。”
袁班长说:“是啊,我老家是合面太山的,虞经理也是合面人,他当上公司的领导后,很注重老乡,要我们尽量多带些老乡到公司上班,现在合面的人不少,不可能都在一起上班,有的在其他工地上,你们几个在一起,这是虞经理特意照顾安排的。”
谢少坤说:“太山我清楚,就是桥头上(桥头上:地名)上去点,我走桥头上好多次我咋不晓得嘛,我们几个都是合面凤凰的,大家是一个乡的。”
杨军杰说:“在乡头做手艺听说过,都说虞经理很好,在家时手艺做得好,对人也好,现在人家是公司的头,情况变了,就难说。袁班长你也是家乡人,希望多关照。”
袁班长说:“虞经理当上公司的头,跟以前一样的,不装大(没有架子),没有变,随和得很,不像有些人,比别人好一点,就做起不得了的样子,我也是农村人出来的,只是比你们先出来,家乡人还有什么说的。”
先友得说:“我怕上街,走脱(失掉)了找不到回来。”
袁班长说:“不会的,找不到时,你就问纳溪那个建筑公司,他们一般都晓得。你们几个上班在一起,生活也在一起,要互相照顾。以后时间长了,就熟悉了。”
曹秀平说:“上街我到不怕,看大方向也找得到回来,怕的是活路干不好,对不起虞经理袁班长。”
袁班长说:“你说到点子上了,不过不要怕,关键是要吃得苦,能吃苦就好办,农村人出生,不怕吃苦,我也是一样。你们都是匠人,熟悉得快,你们哪些干过泥水匠?”
谢应宏听袁班长问泥水匠,神采飞扬地说:“我,谢少坤、先友得是泥水匠,杨军杰、谢少辉是木匠,其余的是石匠。”
袁班长高兴地说:“哦,很好,都是些年轻师傅,工地上很需要你们这些匠人,你们好好干,家乡人要争气,虞经理不会亏待你们。”
谢少坤说:“哈哈哈,不是,不是,不敢当,我们不是师傅,在袁班长面前我们是小徒弟,怎敢称师傅?袁班长才是我们的师傅。”
袁班长说:“也可以这样说,我比你们早来公司,说实话,虞经理也很看重我,没有两下子不行,要不怎么当得到班长,家乡人我就不客气。泥工活其实很简单,跟石工差不多,没有木工复杂,以前没有干过也没关系,要不到几天就熟悉了,主要是要吃得苦,日晒雨淋的。”
谢应宏说:“农村人出生,还怕吃苦呀,总没有干农活辛苦。”
谢少坤说:“农村确实很苦,肩挑背磨的,又还找不到几个球钱。”
袁班长说:“就是,我都是农村人出生的,知道农村人最能吃苦,今晚不谈了,你们乘了几天的车,很累的,早些休息,明天上班干活,明早我来喊你们吃早饭。”
一钩弯月挂在清空,洒下凉沁沁的光,城市里灯光闪烁。故乡的气息,却总是那么稔熟;故乡的记忆,也总是那么新鲜。小伙子们很兴奋,摆了很久家乡和几天来的龙门阵,直到深夜终于睡了。
“吃早饭了,快起来,小伙子些,睡好没有啊?”第二天早晨,袁班头看到工棚里灯亮着,敲门喊。
“我们起来了,正在收拾,马上就来。”杨军杰正在整理被子,听到袁班长喊,回应道。
“没有上过班,今天开始上班了,好安逸。”谢少坤伸了个懒腰说。
“在农村干了十来年活,不知道上班是什么味道?哼,今天就晓得了”谢少辉刚穿上衣服,掏出烟说。
“哪个晓得?我们都是农村娃儿,都没有上过班啊,今天就尝尝滋味。”王仕华瞌睡大,被闹醒了,猛然坐起来,把铺盖仍到脚那面说。
谢应宏收拾好说:“上班还不是干活,当然不是农活,可能最大的区别是上班能领钱,干农活就不是。”
曹秀平走到门前说:“按你说的,那跟干手艺差不多,干了一段时间就有钱。又不是坐办公室,不干活怎么挣钱?”
“我们农民就在田土里上班,上了班没有钱,种粮食喂些猪,卖不到几个钱。”先友得笑着说。
“猪管几个钱,除了成本不亏就是好的。农民叫啥子上班哟,你自我安慰呀,在外面有工作单位的才叫上班。”杨军杰说。
“晓得,我是说耍的。”先友得说。
“吃饭去,袁班长等着呢。”谢应宏催促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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