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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暖流年冬未央 第20章 客套话里话

医院食堂,病人或家属正在安静地排着队。大概是冬天天气冷的缘故吧!食堂里人比较少,因而订餐的窗口关掉了一半,只留了三四个。订餐的队伍不长,却挪动得极为缓慢,但没有人抱怨,只是规规矩矩地排列着,冷了,就哈几口气,或是转移注意力,和身边的人说着无关紧要的话。

唐舞芸站在队伍中,裹紧棉袄,双手抱在胸前,人时不时地在原地跳几下,以此来取暖。

“诶,这不是小芸吗?你怎么会来这个地方?”正当唐舞芸一跳一跳地取暖时,忽然听见身后传来的声音。

她停下动作,转过头朝声音发出的方向看去,发现原来是洛倾瑶的母亲,只见她手里提着盒饭,从窗口那儿走过来。

于是她笑着说道:“原来是洛阿姨啊!没想到在这儿碰见您了。我有一位朋友受伤住院了,所以来看望一下。”

“哦。你那位朋友怎么样了?没什么事吧?”听了唐舞芸的话,洛菲荷问道。

“多谢阿姨关心,我朋友他目前情况还好,大概过几天就可以出院了。”唐舞芸应答着,旋即问道,“阿姨,您呢?”

“我啊,我来看我家瑶瑶。前几天晚上和同学出去玩,不知道怎么的竟然受伤了,不过还好伤得不重,现在已经好得差不多了。”洛菲荷一边说着,一边暗暗叹气。

“哦,这样啊!”唐舞芸说道,心里想想也对,洛倾瑶只是在滚落斜坡的时候受了伤,并没有林冰炀的严重。想到这儿,她又问道:“对了阿姨,你们在哪个病房,我想去看望一下洛倾瑶。”

“嗯,在五楼右边走廊尽头,一个比较小的房间里。”洛菲荷笑道,过了会儿才感慨着,“真没想到瑶瑶能有你们这样的朋友啊!”

听到她报的房间,唐舞芸便意识到是和林冰炀在同一层,又听见她后面的话,竟一时语塞,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好,只得笑笑。

“嗯,你排队吧!食物要冷了,我就先回去了啊!”洛菲荷说着,向唐舞芸挥了挥手,然后离开了。

唐舞芸站在队伍里,看着她的身影消失在食堂门口,不知道在想什么。

食堂里升腾着的食物的热气,渐渐地弥散开来,慢慢地润湿了唐舞芸的眼睛,就好像窗外那阴沉的天空里,云雾逐渐堆积出细细的雨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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冬天阴沉的夕阳,再添几分雨的寂寥,便是薄凉,最使人心伤。

这种天气,大部分人宁可待在室内闲极无聊,也不愿外出透透气。可有时候,你不得不离开,即便室内食香灯暖,外面地冻天寒。

梦华轩。

今天还未到打烊的时间,却提前停止营业。起初客人还有些不满意,原因一是时间尚早,二是外面太冷了,只想在店里暖和暖和。担当梦姨坦白原因之后,他们都变得安静了,然后相继离开,虽然有些客人不怎么情愿,但看到其他人都走了,也就没好意思再待下去了。

此时梦华轩门口,梦姨送走最后一波客人。她看着他们脸上的不情愿,却又无可奈何地迅速离去的表情,虽然心里有些无奈,但也没说什么,只是笑了笑,然后转身走进了店里。

东整西理地忙碌了一阵后,梦姨锁上了梦花园的大门,裹紧身上的大棉袄,迅速地离开前往医院。

一路上,梦姨马不停蹄地赶,中途却不得不停下来好几次。大概是身体比较孱弱的缘故吧!她总是咳嗽,还常常是咳得连腰都直不起来了,而且用来捂住嘴巴的手帕或者纸巾上都会出现血迹。

每当这个时候,她都会皱起眉头,尽管不一会儿便舒展了,可心里的不安却越发强烈,最后也只能轻声叹息。她将擦拭物折好收在口袋了,然后裹紧衣服继续赶路,生怕因耽误了时间或别的什么而引起心神不宁。

寒风呼啸,细雨飘零,在那纵横的街巷中,偶尔可以看见梦姨穿梭的身影,那么消瘦,那么孤独。

――――――――

医院,林冰炀的病房中,沈珞樱坐在床边沉默着,心里却万分煎熬。那种触手可及却又得不到的感觉,让她心里犹如爬满了蚂蚁般难受。

她站起身来,在病房内来回走动着,偶尔看看躺着的林冰炀,亦或是停在窗边向外张望,却又不知道该望向何处。

到最后实在没法平复脑海里的念头了,她不得不离开病房,站在了走廊上。她一会儿抚着胸口深呼吸,一会儿曲着脚在走廊上左跳右跳。没多久,她便感觉身体有些发热了,于是停了下来,微微喘着气。

走廊上吹来微微的寒风,慢慢地拂散了空气中的燥热。

沈珞樱转身将要开门时,看见一个人朝这边走来,问她道:“美女,请问林冰炀是在这间病房里吗?”

沈珞樱愣了一下才回答道:“嗯,是这里。你是?”

“额,我是他爸妈请来照顾他的,他叫我梦姨。”

“哦,原来是您啊?您好!我是林冰炀的同学沈珞樱,今天抽空来看望他的。”知道了来人的身份后,沈珞樱礼貌地说道,同时推开了房门,“您进。”

“好,好名字啊!那,谢谢了,你也进来吧。”突然有人这么彬彬有礼地对自己,梦姨一时感觉有些不适应,只好边笑着配合边说话。

她走了进去,看见了那个躺在苍白病房中苍白病床上的脸色苍白的人,心里一阵难过,但考虑到旁边有人,情绪也就有收敛了一些。她询问道:“他,现在情况怎么样了?”

“医生说大体上没什么事,应该很快就会醒来。”沈珞樱按唐舞芸告诉自己的话说道。

“那就好,只要没什么大问题就好。”

听了沈珞樱回答,梦姨点了点头,嘴里念叨着。忽然,她似乎想到了什么,转过头来问道:“对了,沈同学,小芸,她去哪里了?我听冰炀父母说她在这儿。”

“小芸?”沈珞樱感到有些疑惑,但转念一想,觉得这应该是这位梦姨对唐舞芸的昵称。于是便说道,“哦,那个,嗯,她去食堂吃饭了,还说晚上在这里不回去了。”

“这样啊!”梦姨看着林冰炀,笑了笑说道,“大概是因为平时冰炀对她特别照顾吧!也难怪她会这样。”

“嗯,林冰炀平时是挺会乐于助人、替他人着想的。”沈珞樱赞同地点了点头,认真地说道。

“哦?”梦姨在一旁听着,觉得沈珞樱的言语之间似乎参杂了某些不一样的情愫。

“嗯,是真的。”沈珞樱肯定地回答,忽然发现梦姨眼里的异样,心里没来由的一阵紧张,“阿姨,您……”

“额呵,没什么。”梦姨收回心思,有些尴尬地笑着。

而沈珞樱不疑有他,见梦姨来了,可以照看林冰炀,便说道:“阿姨,既然没什么事了,那我就先早点回去。”

“啊!好,那你就早点回去吧!记得注意路上安全啊!”梦姨朝沈珞樱挥着手,看着她离开,然后转过身走到床边坐下,看着林冰炀,喃喃道,“哎,真不知道你小子怎么这么会吸引人。弄得人家姑娘……哎,你也真是的。”

梦姨看着林冰炀消瘦的脸庞,边念叨着边叹气。她的头发在漏窗风中微微扬起。

窗外,最后一抹苍白的暮光斜照进来,渲染白了她的发丝如雪,韶华仿佛在一瞬间逝去多年,只留存下地上那道单薄的身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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