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这并不能怪他们。”我说。
傅余轻笑道：“呵，不怪他们难道怪我吗？”
我正色道：“的确是怪您，但也不能全怪您，毕竟这厂是你的发小在管理，不过，您任人唯亲理应要负责任。”
傅余低下头沉吟道：“我从父亲手里接过这个厂，以这个厂为根基，慢慢做到这个地步，只是想让当初帮助过我的亲人和朋友也能过得好一些，没想到……。傅余叹了一口气，接着说：“这个厂作为我的根基，现在破败成这样，要把它卖了还真有点舍不得。”说道这里，傅余突然坐起来，问道：“如果让你负责这个厂，你会怎么做？”
我笑着说：“您别开玩笑了，我怎么能担这么重的担子。”我虽然这么说，可我心里却无比兴奋。
“又不是真的让你去负责，就是想听听你的想法。”
“首先，我会要这个厂百分之二十的股份。”
傅余哈哈大笑起来，然后说道：“你太贪心了，百分之二十，那是多少钱你知道吗？”
“现在厂里的设备虽说不是最新型的，但也绝不落后，所以生产设备不需要更新改良。需要改变的，是管理制度，我不能让厂里所有的员工都成为效死之士，但是我能让喊了几代人的‘以厂为家’这个口号变成现实。”
傅余听到这里，皱起眉头问道：“怎么讲？”
我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说道：“我听过一个故事，从前，一个媒婆带着一个女人去自己未来丈夫家，女人在他家米缸里见到一只老鼠，女人选择了视而不见，后来女人过了门，在院子里见到一只老鼠，却操起扫帚把老鼠追打到院门外才罢休。您知道为什么吗？”
傅余想了一下说：“因为这女人还没过门，不是这家人，这家的任何利益都和自己没关系，哪怕米缸被老鼠吃光了，这家人被饿死了，自己只要再找个婆家就好了。而过门以后，她成了这家人，从此这家的一草一木都和她息息相关，别说老鼠出现在米缸里，就算出现在院子里都不能被她所允许。”
我点点头接着说：“厂里现在的员工，就好像故事里未过门的媳妇，厂里无论发生什么，都影响不到他们的利益，但是如果他们有了厂里的股份，他们就会像过了门的媳妇一样，把一切有可能威胁到厂利益的人或事排除在外。”
“你是说…把这厂的百分之二十股份分给员工？只怕董事会不会通过呀！”傅余说道。
我解释道：“现在厂里的情况，想继续维持下去，肯定要找总公司拨款，单说员工薪水这一块，就是不小的支出，这样千疮百孔的一个厂，董事会任何一个人都不会同意再给这个工厂拨款的，但是如果我们用这个已经亏损的工厂股份代替一部分员工薪水发放给员工，这样就可以分担总公司的压力，您再稍一煽动，或许董事会能通过。”
“我们退一步讲，就算董事会同过了，那这样画饼充饥的办法，员工会同意吗？他们会要亏损企业的股份吗？”傅余问道。
“同意的留下，不同意的可以走，我们再招新人，而新人就一定会有试用期，试用期的薪水可以比老员工的薪水降低很多，这样又可以省下一部分资金。当然，我们不能让老员工走的太多，那样的话，生产效率得不到保证。所以，我们可以把传统的子女顶替就业制度做一番改良之后，沿用到我们厂，大多数父母，都希望自己的子女留在自己身边工作，这样，很多年纪偏大的，有经验的老员工都可能留下来。”
傅余不断点着头说道：“方法倒是可以一试，但是具体怎么施行，还需要一套完整的方案，你就别藏着了，你想都不用想就说这么多，看来早就想好了，都说出来吧。”
我从口袋里掏出一个U盘递给傅余，同时说道：“我把包括如何回收辞职或辞退人员的股份，如何让能者多劳变为能者多得，如何改进子女顶替就业制度，以及除了个别专业性极强的部门以外，其他岗位不拘泥于文凭的招聘方法都写在里面了。”
傅余接过我手中的U盘，笑着说道：“你这是算准了我会给你这个厂长的位置啊？！”
我难为情地笑着说：“我只是做好了准备，从来没揣测过您的想法。”
“你也怕得罪我？”
我有些不好意思地说：“呃……多少有点。”
“那这样吧，以后你和我说话不要用尊称和敬语，就像和朋友说话一样。”
“那感情好。”我欣然说道。
“我一会和董事会召开一个视频会议，会把你的计划让董事会的所有人看的，你先出去走走吧，我现在要休息一会，两个小时以后再回来，如果有什么问题，我会让你在视频里和董事会的人再做讲解的。”
离开酒店，找了一家小店吃着拉面，兰州拉面传到东北以后，为了迎合东北人的口味，把原来的牛肉换成了猪肉，这样会比较香。
快吃完的时候，叶菲楠的电话打了进来，我刚接起电话，叶菲楠说道：“我今天会晚回去，别忘了你的承诺！”
我回了一声“知道了。”便挂断电话。
在市中心东瞅瞅西逛逛，两个小时的时间很快就过了。我回到傅余的房间,发现房间里多了一台笔记本电脑。
“好了，他来了，各位有什么想要问他的吗？”傅余对着桌子上的笔记本电脑说。
短暂的嘈杂声之后，一个中年男人的声音从笔记本里传了出来：“写的都很清楚，没有什么疑问。”
“那好，我现在给他讲一下现在的情况。”傅余对笔记本说完之后，转过身对我说：“现在的情况是这样，你的方案基本通过，但是百分之二十的股份太多，最多只能给你百分之十五。”
“真的？”我有些兴奋。
“我这是在开董事会，不是在开玩笑。”傅余郑重说道。
“我原本以为你最多能给我百分之十，我没想到会给我百分之十五。”
傅余摇着头，用食指指了指我，然后接着说：“还有一点，是董事会的要求，你要在两年之内，让厂里由亏转盈。”
“这个条件我虽然没想过，但是企业盈利是必然的，没有问题！”我自信地答道。
“那好，既然你都同意，如果各位都没有什么问题的话，那今天的董事会就到这里。过两天我会把拟好的合同让人给你送去。”
傅余合上笔记本电脑，然后在桌上拿出两块木板递给我，同时说道：“有时间你去看守所一趟，帮我把这个带给他。”
我知道，这个“他”指的是我的上一任厂长，傅余的发小。
“这是骨折固定用的夹板，你见到他以后，如果他问起他的家人，你让他放心，我会带他照顾的，其他的什么都不要说。好了，今天你先回去吧。”傅余说道。
我点点头，走出房间，想着只要这边一切顺利，回家再左拥右抱，简直就是人生赢家。
当我走出酒店打算看看时间，于是掏出手机，一条徐乐发来的微信消息，让我不得不驻足。
郭年，现在的你有了自己的事业，有漂亮的女孩喜欢和追求，已经不是曾经那个跟在我和莉莉后面哪怕一句话也不说就会满足的大男孩了。这几天我一直在考虑，一直在努力说服自己，虽然我很爱你，但我没办法和另一个女人分享自己的爱人。如果你愿意回头并依旧选择我，我愿意继续和你在一起，如果你执着要我和别人分享你，那你只能失去我，然后和她在一起，即使这样，我也衷心祝福你能幸福。今晚我在你家等你，我们好好谈谈，希望你能回心转意。──徐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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