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吸烟对身体不好。”
“要你管！”她吸了一口，朝我吐一团烟气。“你都几天没回家了？”
“最近太忙了，人手不够了，为了查案子我都亲自上了。”
“哦，又出什么事了？”她又吸了一口。
“唐家出事了！”我压下声来对她说。
“唐家？那个马上要举行绣球招亲的唐家？”
“嗯。”
“出什么事了？”她皱了皱眉。
“唐家人说，半夜总能听到有人用尖细的嗓音喊什么‘生于五行，死于五行’。”
“哦？有意思。”她扬起嘴角，兴趣盎然。
“你去吗？”
“去，当然去！这种事我怎么能错过？对了，把仵作少姜带上。”
“为什么？”
“你都说了，有人在晚上喊‘生于五行，死于五行’。既然提到‘死’这个字，万一出现了尸体，我们还能有个帮忙验尸的人”
“那……好吧……”
就这样，我带着她，还有那个“热爱”仵作这个官职的女孩少姜，一起来到了唐家。
“大理寺查案！”我大喊着，迈进了唐家大门。
“大理寺卿子逻骊。”我自报家门。
“大理寺少卿乐正云。”她微微屈身以示敬意。
“大理寺仵作少姜！”
“草民拜见三位官人！”一个苍颜白发的老人家走了过来。
“处理就免了吧，还请把案情说一下。”
“是是。这还要从十五天前草民对外宣布绣球招亲说起。自消息放出后，没过几天，怪事就发生了，每夜子时，都会听到有人在叫唤‘生于五行，死于五行’，哎呦……”老人家一边颤抖着，一边叙述案情。
“还有别的怪事吗？”
“别的……倒没有……不过光这个就把我吓得不轻……我一把老骨头了，说不定哪天就……”老人说不下去了，一边拍着胸口，一边大口大口的喘气。
“嗯……我知道了，我会把犯人抓出来的。”
“那就太谢谢各位官人了，各位官人的恩情……”
渐渐的，黄昏已至，天际的一片霞为唐家大宅镀了一层金。
“小女子见过三位官人。”五个面容姣好、风姿绰约的女子在我们面前站成一排。
“这是草民的小女，分别是大女儿唐鑫，二女儿唐森，三女儿唐淼，四女儿唐焱，小女儿唐垚……”
“敢问唐员外，令媛名字中的‘鑫’‘森’‘淼’‘焱’‘垚’可是那五行……”乐正云托着下巴笑着问，她转了转眼珠，一副若有所思的样子。
“别提了……就因为这个，我担心会和半夜那个声音说的一样……”唐员外收敛了笑容，满目萧然。
“那就别聊这，不开心的事了。天黑了，我来点一盏灯吧。”不知乐正云何时提起了一盏四角的宫灯，那灯很亮，光芒胜过了屋里所有的灯。
“五位小姐的睫毛好长，像小帘子一样呢。你们的眼睛也好大呢，水汪汪的。不愧是亲姐妹，眼睛都好像呢。”乐正云提着灯，盯着小姐妹的眼睛看，她离小姐们的距离不到一寸。
“谢……谢官人夸奖。”小姐们不好意思地笑了笑。
晚饭过后，我们三个坐在堂屋里。
“你们怎么看？”
“还能怎么看？坐屋里看呗。”乐正云双手托腮，漫不经心地看着窗户“今晚子时之前，谁也不许睡。”烛火中，她扬起嘴角笑了。
那半夜叫唤的人还真是给面子，子时一到，他就开始了，特准时。
“追！”我大喊一声，提着剑冲了出去。
乐正云也手持宫灯跟了出来。
“你没带武器吗？”
“宫灯手柄里有。”
“”少姜有吗？
“不要小看仵作的柳叶刀！”
我们随着声音追到花园，霎时，却戛然而止。
“怎么停了？”我来回踱步，“搜。”
“别找了。”乐正云环顾四周，“已经感觉不到人的气息了。”
一夜，便这样过去了。
翌日清晨，吃过早饭，我们在唐家大宅中来回游走。
“见过三位官人。”迎面走来了两位女仆，一位二十出头，一位不到二十。
“可否请问二位姑娘的芳名？”
“乐正少卿言重了，民女柳千叶，是唐家的一位女仆，如今已在唐家呆了近两年。”那位年龄稍长的女仆微微低头，显得十分有礼。
“我……我叫半夏，刚来不久，嘿嘿……”年龄较小的姑娘呵呵地笑着。
“可否请教二位一些问题？”
“乐正少卿请讲。”接着，乐正云与她们交谈了很长时间。
“柳姑娘还养鸟啊！”一只白鸟停在了柳千叶的肩上。
“是啊，有个伴啊……坏了，把大小姐忘了！”柳千叶似乎很着急“半夏，咱俩还得去找大小姐呢！”
“哎呀！这么重要的事我咋给忘了……乐正少卿，那我俩先走了。”
“嗯。”
辞别了她们，我们又在宅子里转。走着走着发现了一个偏僻的小院，一进去，便看到半夏倒在了地上。一旁，大小姐唐鑫面朝天，一根尖端朝上的铁棍穿过了她的胸口，血流了一地。
“少姜，快去。”
“是！”
“半夏，半夏！”乐正云跑过去，摇醒了昏迷中的半夏。
“乐正少卿，乐正少卿……好可怕……”一醒来，半夏便在乐正云的怀中哭泣。
“半夏半夏，冷静点，到底发生了什么？”
“乐正少卿，大……大小姐她……她从楼上掉了下来，然后……掉在了铁棍上……她流了好多血……好可怕……”此时半夏已泣不成声。
“除了你，小院里可还有别人？”
“我不知道……我当时眼前一黑，就没有知觉了……”
“嗯……对了，柳姑娘呢？她不是和你一起的吗？”
“半路上她被月娘叫去来。”
“月娘？”
“嗯，一个年龄很大的老婆婆……”
“好啦好啦，我知道啦，你别哭了……”
此时，大家都闻声敢来。
“我的女儿啊，你怎么白发人送黑发人啊……”唐员外哭哑了嗓子，另几个姐妹也抹泪抽泣。
“你们来扶着半夏。”等几个人扶好半夏，乐正云走到少姜身边。
“怎么样？”
“已经死了。初步判定死亡时间就在一个时辰内，死亡原因是利器伤其心脉，流血过多致死。致命伤就是她胸口的这个。不过我很好奇，她手腕脚腕上的绳子是干嘛的？勒痕十分明显，并且在死者体内查出了蒙汗药……”
“也就是说，她在死亡前很可能处于昏迷状态。”乐正云蹲下，用手捏起绳子“湿的？上面不光是血，还有……水？”
“什么东西？”几滴凉凉的不明液体滴在了我的脸上，一抬头，它们正从二楼上滴下。
“上楼。”
我们来到二楼，二楼的栏杆旁一摊水迹。
“凉的。”乐正云用手摸了摸“是水。不过，如果是谁把她推下来，那这水是哪来的？欸，你看，这栅栏外面还凸出去一块地板诶……我侧身应该可以躺在上面吧？”
“嗯……不过你可能会掉下去……下面的人听着，一个时辰内没有不在场证明的，都当做嫌疑人进行盘问。”
我们开始排查后。到最后，有嫌疑的，貌似只有半夏一人。
因为大小姐的死，唐家一夜之间由喜到哀，红纱也全换成了白绫，全家人都沉浸在悲伤中。
“唐员外，可否让下人都退下？”
“可以可以，乐正少卿，以后有什么事您直接吩咐就行了。”
“多谢。”乐正云向外看一眼，然后压下声音说“我怀疑凶手就在唐家。”
在场的人都十分惊异。
“我们会尽快找出凶手的。”
“全……全靠几位大人了。”
接下来，是很长时间的沉默。
“怎么是牛肉汤？”二小姐唐森的抱怨打破了这寂静。
“有什么问题吗？”
“乐正少卿可能不知，早上我们家一向是吃素的。”
“好啦，之前早饭都是月娘做的，今早月娘出去了，汤是倩儿做的，她刚来，可能不知道吧。”唐垚解释道。
“唐垚小姐，也就是说做汤全过程都是一个人负责，别人会知道这是什么汤吗？”
“应该不会吧，大家都有自己的工作，没有谁会刻意去看这个。”
“哦，这样……谢谢，对了，柳姑娘呢？我还有事想问她呢。”
“柳千叶啊，后院洗衣服呢吧。”唐森一脸不屑地回答。
“多谢。”
吃过早饭，我们来到后院，柳千叶果然在洗衣服。
“柳姑娘真是贤淑啊，洗衣服洗得那么认真，谁要娶了你可是有福啊。”
“承蒙乐正少卿谬赞，少卿这么想，可惜他不这么想……”柳千叶的双目黯然了。
“他？”
“没……没什么，不值一提的家事罢了，让各位见笑了。”
“不不不，是我说对不起才是，让姑娘想起不开心的事了。”
柳千叶笑笑，什么也没说。
“啊！——”一声尖叫传了过来，打破了这令人窒息的局面。
“难道……出事了？”
我们一行人顺着声音赶过去。
“森姐姐——”唐垚用手捂着脸，跪在地上不停抽泣。
“发生什么了？”我看到了躺在一边的唐森。
“我也不知道。几位离开的早，我和森姐姐吃饭慢，还有月娘也在一边。当时餐桌边就我们三个。吃着吃着森姐姐就倒下了，月娘见状立刻去扶森姐姐……我有点晕，也不知道这是怎么一回事……”
人陆陆续续来齐了。
“这是什么？”少姜举起一片叶子。
“这是……花生的叶子？”我盯着那片叶子皱紧了眉头。
“真是怪了，她的耳朵、鼻子和嘴里竟然塞满了花生的茎和叶。她什么情况？”
“已经死了，死因是失血过多，致命伤就是脖子上的这些抓痕。”
“看她的指甲……她是自己抓破了喉咙死掉的？”
“除唐垚小姐外，另一个在场的就是月娘了。月娘，可否讲一下事发当时的情况？”
“回乐正少卿，”月娘是一位两鬓苍苍的老人家，她比十六个的唐垚显得稳重很多。“当时二小姐突然大叫，然后一边挠自己的脖子，一边倒下，直到她死前还在挠，她好像很痛苦……”
“那叶子是怎么回事？”
“说起来也怪，我去扶她时就有了，真是吓死老朽了……”
“难道有人在牛肉汤里下毒？”柳千叶颤颤地说。
“可我们明明也喝了……少姜，你去检查，尤其要注意森小姐的那碗。”
“是。”
一会，她把所有食物都检查了一个遍。
“有问题吗？”
她摇摇头，说：“一切正常，她的牛肉汤也没什么异样，汤里也只有牛肉，青菜，豆腐，花生末之类很常见的食材。”
“嗯……有意思。”
晚上，我们三个守在院子里，天已经不早了。
“辛苦三位了。”柳千叶走了过来。
“柳姑娘这么晚还没睡呀？”
“嗯，刚干完活，正要回去。”
“辛苦了。”
“谢乐正少卿体恤，小女子先告辞了。”
“嗯……天冷了，你的体温好低啊，多加件衣裳。”当柳千叶经过乐正云的身边时，乐正云笑了笑。
“谢少卿关心。”
辞别柳千叶，我们打算去花园看看——几次追踪后，我们发现声音总是消失在花园那不可告人的深处。
路上，又遇到了迎面走来的月娘。她手里提着一个大盒子。
“月娘您这是？”
“刚从花园浇完花回来。”
“唐家出了这么多事，唐员外不是已经允许定更之后下人可以不干活直接回去睡觉了吗？”
“我已行将就木之人，也不怕这些了，先把活干完吧。”
“那就不打扰了，您老快回去休息吧。”
“多谢乐正少卿。”
月娘走后，少姜对我说：“真是勤快的老人家啊！”
“是啊，半夜拿着食盒去浇花。”
“食盒？”
“不错，我也注意到了。”我握紧了腰间的佩剑，“这里面定有玄机。”
花园附近有一座冰窖，里面并无异样，不远处有一间破柴房。
“进去瞧瞧？”
我们进去了，里面很杂乱，到处是灰尘。
“哎呦！”少姜不知踩到了什么，一下子摔在了地上。
“你没事吧？……不对，这个声音……下面是空的！”借着乐正云手中宫灯的光，我们摸索着，找到了一块不同于其他的地板。打开，下面真的是空的，我们都跳了下去。
一进去，一阵寒气袭来，地道理，蜷缩着一位少女，她衣着简朴，甚至有的地方还有补丁。
“你的眼睛好大，睫毛好长呢！”乐正云提着灯蹲在少女旁边，她睁大了眼睛盯着少女的脸庞。而少女似乎受到了惊吓，立刻往后退了退，马上用手遮住了左眼。
“你在怕吗？怕什么呢？你左眼上那一片像蝶翅一样的胎记很漂亮呢！”
“你……”我刚想问她是谁，却被乐正云一下挡住。
“今夜冒犯了，改日再来打扰……”乐正云推着我往外走。
“凤阙，不灭的灯，希望它永恒的灯火可以照亮你内心深处的那片阴暗之地……”地道尽头，乐正云停下，她回过头来对那少女一笑，“传说，被包围在凤阙灯火中的人都会受到净化，希望你也可以……”
飞卢小说网 b.faloo.com 欢迎广大书友光临阅读，优质火爆的连载小说尽在飞卢小说网！，
清明踏青快乐读书！充100赠500VIP点券！ 立即抢充(活动时间：4月4日到4月6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