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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尽头 问世苍茫 第三章 阳光,第一次的暖

静静的粉色闺房中,心形的蕾丝床榻上。少年轻轻地睡着,他脸上的泥水和血水都被擦干净了,胸口处的纱布也被换洗了,身上更被换了一件干净的袍子。阳光微斜过窗后,洒在少年青涩而俊逸的脸上,还有头枕着胳膊,趴在床塌一旁睡得正香的少女。

少年的手指轻轻动了几下,那是生命的力量。

………………

好似是在一个晶卵中,少年蜷缩着沉睡。好像是在黑暗之中,到处都是无尽的黑炎。“嘭!”的一声巨响,少年的一只拳头打碎晶卵壳,伸进黑炎之中。接着便是如同玻璃破碎的声音,晶卵壳从少年体外滑脱,“既然我无法选择屈服黑暗,那只好让黑暗臣服于我……”

那紧闭的双眸缓缓睁开,诡异的黑炎在其中跳动。那双拳头紧紧相握,将黑炎疯狂地吸入掌中。那蜷缩的身体慢慢展开,转化为一种伟岸挺拔。低沉的野兽嘶吼在空间中回荡,飘逸的长发荡起,潇洒霸气。

“既然注定要同你相随,那么只有我为王,你为寇!”

少年手臂张开,黑炎化作一股旋风包裹在上面。一双巨大的眼睛在黑炎中隐现,如山壑一般的黑炎拔地而起,张开血盆大口将少年吞噬。

世事无常,唯谁可定,孤堕轮回,此生为你!

忽然,黑炎仰头长啸,啸声凄惨。“咔嚓……咔嚓……”黑炎如同玻璃般破碎。一个少年,黑发紫眸,脚步轻缓,所到之处却是黑炎嗡鸣。

“朋友,是时候醒来了……”

少年的手指努力地动弹,随着一声剧烈地咳嗽,少年缓缓睁开眸来,“似乎……又睡了好久……”

“你醒了!感觉怎么样?胸口还疼吗?”少年的咳嗽声惊醒了少女,少女也顾不得揉眼,直接挪到少年身边,关切地问道。

少年摇摇头,挣扎着起来,一双柔软的玉臂连忙扶住他,给他垫上枕头。少年瞥了一眼少女,头发有些凌乱,眼圈也有些发黑,漂亮的大眼睛中有着难掩的倦意。想必是没怎么休息过吧?因为照顾自己吗?少年心头微暖,倒是和以前那个人挺像。

“那个……谢谢啦……”少年侧着脸,淡淡的说道。

“呜?”少女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虽然她和少年认识也不长,但从少年各种不是好孩子的行径来看,咳咳,她基本可以概括出以下几条:

诡异、奇怪、残忍、冷酷……甚至是恐怖,不过倒是很帅气,特别是救自己的时候。

没想到他也会说谢谢啊!看来心不是像自己想象的一样冷嘛。

“辛苦你了……对不起……你似乎没怎么睡过吧……”少年伸出手,轻轻抚摸着少女的脸颊,紫色的双眸中似有泪珠滚动。少女的俏脸瞬时浮上一抹浓墨重彩的粉红,心跳都在疯狂加速。少年刹那间展现出的柔情,令少女一下子恍惚了去。这种温柔,她可消受不起啊!自己还从没被一个年龄相仿的男孩如此碰过呢……

“没关系……是你救了我,照顾你是应该的,不用这么说。”少女红着脸答道。

对此,少年却只是苦涩地摇了摇头,一时又陷入沉默。

“这是哪?”少年眼眸微亮,突然问道。

“这是我的房间……”少女答道,换来的却是少年的摇头,她立马又接上,“我是燕家人,这里算是燕家的北面府邸。”少女有点儿小得意,燕家在这里也算是小有名气了……

“燕家是什么?”少年疑惑地问道,好像完全是在接受一个新名词。

“啊?”这无疑是给少女当头一棒,“你是外郡人吧!燕家可是沽郡两家一商会的两家之一啊!”

而少年接下来的回答,更彻底让少女咬了舌,“沽郡是什么?!”

“沽郡是秋腾王朝五大郡之一啊!”少女觉得自己似乎被耍了,这家伙,该不会是别的王朝的人吧?

“沽郡?!”少年反复念叨这个词,车祸,少女的惊恐;回忆,痛苦的过往;轮回,无休止地轮回;黑炎,凄冷无比的火……这些,似乎都不是梦!

“啊!”少年捂着头低吼一声,手掌反旋,狂躁的黑炎萦绕在指尖。少年反常的举动令少女尖叫一声,她可亲眼见证过这黑炎的可怕,将那个调戏自己的人,烧得几乎体无完肤……

“你干什么啊!!不要突然召唤出你的灵!很危险的!”少女有些生气地喊道,刚才她可差点就与这黑炎“亲密接触”了。火痕燎过,不是炽热,而是寒冷。

“你管这火叫什么?”少年忽然站起身来,黑炎旋即蔓延了整个手臂。

“这火……是你的灵……不对吗?”少女咽了口唾沫,小心翼翼地道。

“灵?什么是灵?”少年问。

“你问什么!!”少女吃惊地说,他居然问灵是什么?!

少年疑惑地盯着少女,他发觉少女看自己目光,好像在看一个傻子一样。少年不觉有些尴尬,他连忙平和了一下语气,重复道,“我问,你说的那个“灵”是什么东西?”

少女虽然觉得少年90%又是在打趣她,但面对这种奇怪的人,还是知道什么说什么吧……

“灵和源一样,都是世界的能量基础,在世界初诞的时候,源气就存在了,源气滋养了人体内超越人本身的力量,人们称它为灵。灵是存在于……”

“等等……”少女正一本正经地解说着,突然被少年打断了。“世界?这个世界叫什么名字?”少年问。

“啊!”少女又惊呼了一声,看向少年的眼神儿愈发的那个……少年无奈笑笑,“别用这种眼神看我……回答我的问题就好了……”

“噢……”少女撇撇小嘴儿,“爹爹说,这个世界,人们都管它叫作……一念一世界,好像是为了……”

“一念一世界!你是说这里不是地球!”少年脸上的表情有些精彩。

“地球?地球是什么?”这次轮到少女发问了。

“哎……”少年轻叹了一声,一脸颓废地坐了下来,眼眸略显失神,黑炎也悄然退了去。

见到少年的异样,少女连忙凑了过去,虽然这个人有些可怕,但他的性格应该还是不坏的。不然,他也就不会救自己了。

“你没事儿吧?”“没事儿……只是忘了一些很重要的东西……”少年有一句没一句地答着,眼睛眨动,一幕幕晦涩的影像回放在脑海中,黑色的火焰,无边的痛苦回忆,还有那道暖人心脾的阳光……

“这里是另一个世界,我为什么会到这里,难道我已经死了吗?在那场车祸中,为了她……倒真是为数不多的勇敢之一了……原来人死了真的可以到另外的世界。这个,似乎是地球上很流行的穿越吧?”少年眼里闪过一丝怅惘。看来自己真的是死了,真是的,一生似乎都是个懦夫。连自己喜欢的人,都不能给她十足的保护。现在是另一个世界,还是做一个懦夫吗?没有想要守护的人了吗?活着,到底是为了什么呢?

看到少年眸子的黯淡,少女心里隐隐作痛,旋即,她伸出如玉的小手,软软地捏在少年手上,轻声道,“你现在很伤心吗?你是不是感到迷茫?为什么你的手在颤抖?”

少年默默地注视着认真的少女,从她的眼里,他看到了与那个人同出一辙的关心,“我有些不知道,人是为什么活着?为了守护自己想要守护的人吗?可是我却没有能力守护,所以我活着,到底是为了什么呢?”

“活着,是为了可以找到自己。”少女轻咬着嘴唇,“找到自己的意义,这种意义包括守护自己,守护别人……并为了这种意义不断的拼搏……仅此而已。”“有些话或许伤人,但我不得不说,你有一个喜欢的人,很喜欢,很喜欢。在梦里也忘不呼喊她的名字。甚至把我都当成了她……”说到这,少女有些脸红,不禁幽怨地瞪了少年一眼,“我承认,你说要守护的时候,真的很帅!但除了守护她,你是不是就没想过自己?那你活着是为了她吗?或许很浪漫啊……但只会守护她的你,内心根本就是很懦弱。以守护她的名义却没有能力守护她为借口来堕落自己,明明就是在欺负她,连自己都守护不了的人,谈什么守护别人!”说到这,少女情绪明显有些激动,她连忙止住,心中不禁有些内疚,他明明经历了这么大的痛苦,自己不仅没安慰一下,反而还劈头盖脸一顿批评,自己这算什么呀!

少年一呆,苦涩一笑,是啊!自己就是这样!根本就不懂什么是守护,所以才这么痛苦!如今自己有了一次重生的机会,可有些不甘这么下去了。一个人懦弱一生或许可以,但懦弱两世,怎么也说不过去了!

“那个……刚才说话有些严重……对不起……”少女抱歉地说,自己刚才说话带点情绪的,是因为知道他有喜欢的人吗?所以有些吃醋……不对!不对!绝对不是这样的!想到这儿,少女的声音更低了……

“应该说对不起的是我,我不明白生的意义,受到了……姑娘的指教,又承蒙姑娘照顾多日……”少年抱了抱拳,道。

少女闻言,有些目瞪口呆。原来说话这么客气!原来是个好孩子,不过为什么表现得像个坏孩子?还有为什么叫自己姑娘?难道他不知道我的名字吗?那个调戏自己的人明明说过好多次了!难道他一点没在意?

想到这儿,少女心里不觉有些小失落和小怨愤,果然还是有些在意他的……不对!不对!

“不用这么说……我们认识也有一段时间了,还不知道你的名字呢……”为了缓解尴尬,少女连忙扯上一段话题,认识认识他,正好也让他认识认识自己。

“颜枫……”少年淡淡一笑,答道。“我叫燕轻舞。”少女轻轻一笑,俏脸微红,明媚动人。旋即她伸出如玉的小手,“颜枫,重新认识一下……”“……燕姑娘……认识一下……”颜枫抿嘴一笑,将手搭搭在小手上,紫色的眸子中闪过一丝温柔,这丫头,倒是和以前那个人挺像。而且还很善良……

“燕姑娘……什么称呼啊?叫我轻舞好了……”燕轻舞撅撅小嘴,显然对颜枫的称谓十分不满意。

颜枫尴尬一笑,更正道“轻舞……姑娘……”“把姑娘去了呀!叫我轻舞就好……”燕轻舞鼓着脸腮,这个人的情商得有多低啊!

“那个……轻舞……能给我详细地介绍一下这个世界吗?”颜枫祈求道,经过燕轻舞的一番教导,颜枫知道自己以前那种态度错了,虽然一时难以改正,但他最起码下定要好好活下去的决心了,生命的真正的意义在于寻找自己,这样,才能守护别人。或许他喜欢的那个人再也不会出现了,但他要活着,笑着活着。就如自己在束缚中,在那阳光中,那个清雅的她说的那样。

“这个世界?感情你是从别的世界来的!居然对生自己养自己的地方说的这么陌生……”燕轻舞吐吐香舌,调皮地吐槽道。

不过,她的吐槽,也忒准了,所以,颜枫只好保持沉默。

“真不知道你以前是生活在一个怎样的环境中,居然连灵都不知道,难道你不用修炼吗?羡慕……”燕轻舞可爱的大眼睛盯着颜枫,这令颜枫不禁想要发笑……

“一念一世界,就是我们生存的世界……好像是……好像是…………”“好像是什么?”少年问。“那个……好像是一个很深奥的名字……”“呵呵……”少年不由得笑了笑,你最起码接个通顺的句子来蒙我吧!觉察到颜枫的眼光,燕轻舞的俏脸刷一下红了,“那个……不怨我……爹爹讲一念一世界故事的时候,我睡着了……只是这一句想不来了……不影响的……”

“没关系,没关系,你对生命的理解足够用来填补这些小缺漏了……”颜枫安慰道,却不觉笑了几声。“那个……跟你说的话……也是娘亲教的……”燕轻舞感觉有些无地自容了,早知道就跳过这句讲了……

“一念一世界,由两块大陆构成。分别是天楠大陆和凌雪大陆。我们生活的地方,就是天楠大陆了。而上古的时候,一念一世界,其实是只有一块大陆的。传说是上古的一位超级大能者,为了封印一个可怕东西,强行将一块大陆撕成了两半。如今,这两块大陆已经彻底成型。就是天楠大陆和凌雪大陆……但两块大陆中间,依然存在着那位大能者的封印,就算是大陆最强的人,也只能在几百年一个轮回,封印最弱的时候,强行破开,沟通两块大陆,这沟通往往只有短暂的几个月而已。”

“几百年只能沟通几个月!那这两个大陆岂不是基本没来往?”颜枫惊叹道,“倒也不是这样,总归有些特殊方法的。”燕轻舞耐心地解答道。“不管是天楠大陆还是凌雪大陆的人,都是会修炼源气的,源气是这个世界的能量基础,修炼之大成者,可成为世界至尊,独步天下……源气滋养出了人体内的灵,所以人修炼源气往往是从诞灵开始,接着便是修身、养络、淬骨、炼灵四部分,这四部分往往是一部分一部分修炼的,但也有妖孽的可以同时修炼四部分。炼灵之后是筑基,筑基之后又为太初、太虚、元始、元古……之后还有……还有我就不知道了……因为秋腾王朝实力最强悍的秋皇,现在也只是元始境巅峰……如果想要知道的更多,只有不断变强,走遍天南海北了。”说着,燕轻舞的水眸中有些向往,外面的世界一定很精彩吧!

“……轻舞……能不能再详细点……”

“嗯……”燕轻舞故作思考,旋即斩钉截铁地道“不能了!”“为什么?”颜枫不解,“你的灵虽然很强,但应该才刚刚修身吧!知道太多会很有压力的。而且介绍太多也很累啊!”“好像后者才是关键吧!”颜枫一阵牢骚,却也无可奈何。不过这个丫头,着实挺可爱的。

“颜枫,能陪我去走走吗?”燕轻舞突然问,“那个……”“行不行嘛……给你讲这么多东西很累的。陪我走走嘛~”燕轻舞眨着大眼睛,活泼的马尾辫摇来摇去……“好吧……”颜枫无奈一笑,确实该看看外面的世界了……

………………

燕轻舞轻轻挽着颜枫胳膊出门,刚一出门,颜枫便被明媚的阳光给闪到了,这时燕轻舞发出了几声银铃般的笑声,她挣脱颜枫的胳膊,背着小手,在阳光照耀下璀璨的草地上,轻轻地跳着愉快的步子。颜枫此刻才明白燕轻舞的良苦用心,呆在黑暗中的人,偶尔也要看看阳光啊!若是以前,自己或许会觉得阳光是冷的。可现在,却是暖的呀!跟那道光,一模一样。阳光,现实中的阳光,是暖的。

太阳高悬在天上,暖暖的阳光透过树荫洒下来。颜枫青涩而苍白的脸上,正悄然浮现出一抹微笑。那妖媚的紫色眸子中,正热烈地迸发出一种决意,那是生的意义,寻找自己而完成守护别人。正是这种决意吧!颜枫的眸子变得神采异常,配着微微扬起的长发,如微风流转般的赏心悦目。以致燕轻舞都有些看呆了,“发自内心地笑起来,还真的是个蛮漂亮的人呢……”

“轻舞……你过来一下……”颜枫突然喊道,“有什么事吗?”燕轻舞跑过去……“啊……”随着她的一声娇呼,燕轻舞被颜枫一把揽住柔软的纤腰,抱进怀里。

“你做什么……”倚在颜枫怀里的燕轻舞有些恼羞,俏脸红润无比,“放开我……”

不过,颜枫丝毫不管,那将头埋在那细长的青丝下,轻声呢喃着,“轻舞,谢谢你……让我明白了生的意义,我想我要守护的人,会有一个是你……”

听到颜枫的话,燕轻舞更羞了,她一把推开颜枫,恼羞一瞥,然后转头就走,“真是的……怎么说这么令人害羞的话……你不是有喜欢的人吗……不过,男人有个三妻四妾好像没什么……不对!自己在想什么呀!!”燕轻舞捂着羞红的脸,好烫……果然是发烧了……难怪胡思乱想……

颜枫略显尴尬地注视着燕轻舞离去的背影,自己……其实只是想说声谢谢……不过,哈哈!好久没有这么开心了……

暖暖的阳光下,一丝丝草莓的香甜正在悄然化开……

………………

与此刻,谢天正在反复打量着一块金牌,这块金牌,是从颜枫与陌生男子交手处捡到的。

“咔嚓……咔嚓……”细小的破碎声不断从谢天指尖传出,裂痕蔓延处,是一个“柳”字,谢天的眼神,刺骨寒冷,这字……似乎跟他是有什么渊源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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