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龙猎人 第二十三章 我感觉他是个傻子

西尔维娅参加了尤娜登基的仪式。活下来的雪女族的人们,脸上全都带着喜悦的笑容。饶是她们是最接近于冰雪的“无情”之人,也免不了因为种族的延续而放生大笑,更有甚者,放声大哭。西尔维娅全身都蒙在雪白色的斗篷中,将脸部严实地遮住,不让别人认出来她。

大祭司搀扶着尤娜,一步步登上成为女王的寒冰阶梯。在过去的两年中,迅速从一名普通的士兵成为将军的尤娜,带领雪女族多次战胜了强大的兽族,虽然没有从本质上扭转了战局,但是将原本一触即溃的雪女族带离了被一瞬间完全毁灭的深渊。雪女族之所以能够延续这么久,除了西尔维娅之外,尤娜是最大的功臣。尤娜一步步登上阶梯,慢慢离开地面,走向巅峰。

曾经抚养她的姐姐对她说过:卑微者,她的头颅不止低于别人,她的头颅甚至低于地面。我们处于卑微的行列,没有人瞧得起我们。但是,尤娜,你不一样,你终将把头颅昂起,甚至比王座还要高。

对她说这句话的姐姐,在战场上死去,化作了雪。现在,尤娜实现了她的梦想,然而尤娜却并不开心。她一步一步升高,但是离地面也越来越远。那些微笑的人们,她也逐渐看不清她们的面孔。尤娜被踏上一步,就感受到孤独愈发清晰。她自己的存在,变得愈加单一。这不是姐姐诉说的感觉,唯有深入骨髓的寂寞。

尤娜转身坐上,面色严肃地朝底下扫视一眼,然后坐上了王位。

大祭司从仆从捧着的托盘上取下冰雪法杖,双手赠与尤娜,尤娜单手接住其后大祭司拿下女王头冠,双手为尤娜戴上。

大祭司退下,整个世界仿佛都呈现在了尤娜的眼前。尤娜右手持法杖,端坐于王位之上,眼神锐利似刀剑。她睥睨天下,俯视众生。

二十四门霜雪大炮轰响,在沉默的寂静中发出雷鸣,雪花纷纷落下,成为一场人工的大雪。于是所有人都弯腰致敬,大声齐呼:“尤娜女王万岁!”场面一时间变得热闹起来。

忽然间,尤娜的心中又有某些改变了。尤娜依然端坐着,这是成为王必经的仪式。在接受了上任女王的任命之后,名正言顺的新王,不容任何人再次挑战,即使是上任女王也不行。

那个全身覆盖在白色斗篷之中的人,嘴角露出了欣慰的笑容,逆着人群,转身离去。

西尔维娅当年也是这样,在上一任王的命令下成为了王,但是她自认为没有做好一个王该做的一切,反而差点让整个族群都沉溺灭族的恐惧中,这是她的一个大过。她已经没有资格再留在这里,况且,规则也不允许她留在这里……她像一片雪花一样来,必将像一片雪花那样离去。来时伴着万千飞雪的呼啸,走时在阳光下寂寞的消融。

“成为足够让族人们依靠的王吧,尤娜,你是可以做到的,你一定可以做到的。”西尔维娅呢喃道,身影消失在了原地,仿佛不曾出现过一样。

尤娜参加完登基仪式立马返回神殿,西尔维娅已经消失不见。尤娜鼻子一酸,流下了眼泪:千百年来,雪女族的王都免不了这一个诅咒吗?成为新王的人,永远不能再与旧王相见吗?西尔维娅女王陛下,我一定会亲自打破这个魔咒,将您像英雄一样迎接回来。

空荡荡的女神殿中,只有尤娜的脚步声以及少女轻微的呼吸声。大祭司在尤娜离开之后必须尤娜完成接下来的仪式,所以无法脱身。其余的祭司在大祭司不再的情况下是不允许留在女神殿的。所以女神殿中只有两个人,还有美丽的女神像好像在睁着眼睛看着她们。

尤娜走到银发少女熟睡的冰床旁,心中不免带着许多的疑惑与惊讶、无论怎么说,这只是一个十五六岁的小女孩儿而已,为什么会突然出现在战场上,又为什么能在一瞬间覆灭掉整个兽族军队?

那多冰花绽放开来,是如此美丽,又是如此残酷。它持续了不到三秒就轰然破碎,但是里面兽人的尸体却再也找不到一具。仿佛那就是一件艺术品,但其实是最恐怖的武器。捡到的长枪至今还在那战场的中央悬浮着,偶尔发出一阵令人心悸的声音。

没有人可以接近它一步,只是走到距离长枪三百多米的时候,跟随自己的人已经没有能够再继续向前,唯有自己可以咬着牙再走上五十多米,接着就被完全阻挡住,空间形成了六道完全封闭的墙壁,对身体造成极大的压迫力,所以不得不停下脚步,放弃了回收的想法。

所以啊,银发的少女,你究竟是谁呢?体内如此磅礴的寒冷气息,让完全亲近寒冰的自己都难以抵挡,那到底是什么层次的一种力量?你现在有为何醒不过来……

疑问盘旋在尤娜的心头,她无法对任何一个疑问做出合理的回答。

只是,有一点。躺在这里的小女孩儿,是雪女族的救命恩人,那就足够了。不说等待三天四天,就是直到永远,这个神殿依然会保留着她。即使雪女族覆灭了,她依然有存留在这里的资格。因为她是英雄,这就足够了!

尤娜想要触碰一下银发的少女,然而银发少女周围的蓝色气息让她放弃了这个想法。她行了个礼,接着转身离去。就在她要离开神殿时,一股堪称恐怖的力量在她的背后扩散开来,如同大海的巨浪将她整个人都推翻,然后随意地扔了出去。

尤娜瞬间展开了魔法盾。她在那一刹那回首望去,一只硕大的眼睛正在凝视着自己。那一眼间,尤娜感受到了死亡,甚至比死亡更恐怖的东西。银色的眼睛缓缓闭上,所有压迫力完全消失。一队士兵赶来,护住了新王。

“女王陛下,您没事吧!”

“让您受到如此惊吓实在是属下之责!”

尤娜摆了摆手,制止了士兵继续说下去。尤娜目光死死地盯住变得破损的神殿中一个娇小的身影,面色冰冷。

那个身影发出了声音,说话间空气的温度似乎都在下降:“告诉我,这里是哪里?”

……

“嘿,看我捆得怎么样?”

梅斯露出厌恶的表情,毫不犹豫地嘲讽道:“你是变态吗?”

“怎么可能,这可是我在小月月那里学到的精华!我称之为‘捆绑的艺术’!”

碧儿听到“艺术”两个字,顿时来了兴趣。她看着被捆得极为,额,诱惑的金发少女,问道:“这是一种艺术吗?”

“当然!艺术就是将美的东西毫无保留地呈现出来,你看这么美的作品不是艺术还是什么呢?”

“哇,那我也要学!”

“真的吗?碧儿小姐,那我一定倾囊教授!”加里得意地说。

“糟糕透了!”梅斯不知道该说什么,只能带着怨气捂着脸发着牢骚:“加里,你要真的教碧儿的话,我会在半夜切掉你重要的东西!”

加里脊梁柱发冷,他大吼道:“你是魔鬼吗!”

碧儿摇了摇头:“你们真是吵,我们还有重要的事情要做呢!”

金发的少女坐在床上依靠着床背,全身被粉红色的绳子捆住。她的两眼无神,脸上也如冻僵了一般没有展现出表情。被一番折腾,她一丝反应都没有,好像一个死人。

加里站着说:“我现在询问你一些问题,知道的话就告诉我……首先,你的名字叫什么?”

少女没有任何反应。

“你的家在哪里?”

依然毫无反应。

“你为什么会独自出现在冰原上?”

同上。

加里疯了:“喂,我说姑娘,你知道我说的是什么语言吗?这是夹杂着方言的大陆通用语,知道吗?好吧,你要是不知道的话我再用其他的话说一遍。”

于是接下来,加里使用兽人语、矮人语、精灵语……最后连野蛮人语都用出来了,但是眼前之人一点儿也不为所动,倒是碧儿与梅斯忽然间在心中树立起了加里的崇高形象:“加里大哥,你竟然会这么多种语言啊!你是天才吗?”

加里气喘吁吁地回道“天不天才我不知道,我只知道,再接下去我可能要被气死!我跟你们说,我对牛说话都比对这个家伙说话要好上一万倍。说了这么多遍,连匹格都会‘哼哼’两句吧!”加里看上去十分恼怒,简直要被逼疯一样。

碧儿与梅斯对望一眼,都看到了各自眼神中的无奈。然后碧儿面对着少女,白嫩的手在他的眼前晃了晃,问:“你能感受到我在干什么吗?知道的话就点点头好吗?”

这次少女居然真的点了点头。这可把加里气个不轻:“卧槽,你还带性别歧视!”

碧儿白了加里一眼,示意他闭嘴,然后接着问:“刚才这个大哥哥说的话你听见了吗?听见的话就点点头。”

少女点了点头。

“那你能回答上来那些问题吗?”

少女点了点头。

“为什么不回答呢?”

“我感觉他是个傻子。”少女不带感情地说。

这下子好了,一屋子的气氛陷入了史无前例的尴尬之中。加里忽然间捂着脸,呜咽着跑了出去。

“我还是第一次见加里大哥这个样子呢。”梅斯无语地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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