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龙猎人 第九章 罪孽的黑暗

“我一直希望你能够成为一名优秀的领主,我的儿子。你现在已经不再是那个只会流鼻涕的小孩子了。但是,你的心性却还是没有达到我想要的那种地步,至少现在不是。你必须变得更加勇敢、果决,不能再像现在一样优柔寡断:你必须变的聪颖、智慧,不能再对一件事情无从下手:你必须变得善良、仁慈,因为你必须爱民如子。

然而,我的儿子啊,现在的你要去到哪里去寻找这些美好的品德呢?我在早些年的时候,忽略了对你的关爱,所以你如此自大、自私,你习惯于听从那些美好的谎言而对于难以入耳的忠言不屑一顾,你只爱亲近自己的人,而憎恶疏远你的人。

你的母亲并没有尽到一个母亲应有的责任,她百般包容你,以至于你变得愈加无法无天。

我听埃罗说你在大街上欺压民众,甚至强迫洁身自好的女子与你结婚,但是,我始终相信你的所作所为只是一时酒醉的结果。你把那个女孩儿放了回去,证明你认识到了自己的错误,不过该有的反省却一点儿都不能缺少。你需要亲自去那个女孩儿家道歉,为自己冲动的行为祈求原谅。

你是我的儿子,而我只是从农民变得不像农民的普通人。我手中拥有了以前没有的权力,但这些权力并不是用来纵容自己的子孙后代去干违背法律的勾当。我把权力当成是造福民众的法宝,而不是欺压民众的特权。

所以,我的儿子,我并不是造物主,不能给予所有你想要的东西,我唯一能给你的,只有最真诚的劝告——怀有一颗慈悲之心吧,无论对你还是对我,还是对伊利亚特所有的公民,这都是百里而无一害的。”

塞尔特拿着手中沾满血迹的信,粗略地看了一遍,不自觉哈哈露出一抹微笑。他望向倒在一滩血迹之中的父亲,不屑地说道:“父亲?啊是父亲啊!我亲爱的父亲啊,感谢您的谆谆教导。但是现在的您,恐怕无法阻止罪恶的我。毕竟,您已经死去了啊!”

他冲着一个阴影招了招手,一阵短暂的寂静之后,那阴影竟然逐渐伸长,将老伯爵的尸体完全缠绕起来,就像蜘蛛裹住落入蛛网的小昆虫一样。然后“蜘蛛”开始吸食猎物的身体,到了最后,只剩下一具干尸……

塞尔特露出嗜血的笑容,自言自语道:“我是不需要什么父亲的,我只需要完成自己的计划,任何人都无法阻止。挡住我道路的人,都得死!”

一个沙哑的呻吟说道:“完全正确,我的主人。作为您的下仆,我将与您生死与共。”

塞尔特的仰天狂笑,同样狂笑着的,还与他的漆黑的影子。

……

人性中,总是存在着人类本身难以察觉的阴暗面。

如果不小心的话,就会被“丑恶”的东西侵占,连灵魂都被吞噬的一干二净。倘若此时的你还是认为自己没有任何的过错,那么毫无疑问,你已经不再是自己。

就像是被囚禁在笼子中的鸟儿一样,塞尔特很难有自己发挥的余地。身为领主之子的他,在自己三十多岁的时候还一事无成,在许多人的眼中,他是一个丧失了存在感的家伙。

为什么一个人可以不付出劳动而得到美味的食物,谆厚的美酒?为什么一个看上去柔若无骨的废物却可以躺在天鹅绒床毯上,无所事事睡过一个下午?因为他是领主的儿子,就是这么简单。

与其他的人不同,老伯爵没有将过多的心思放在女人的身上,终其一生,也就只有塞尔特这一个子嗣。老伯爵从十七岁跟随当年的托蒂斯特亚特国王,四处征战,平定无数叛乱,最终获得了“伯爵”的称号,而现在,老国王早已驾鹤西去,由老国王的儿子担任“十二人议会”的议长。老伯爵为国家做出了如此巨大的贡献,但是他的儿子却是一个实实在在的普通人。

没有什么比这样的称号更加让人厌恶,那就是“无能”。

塞尔特一脚踢翻了一个名贵的花瓶,破口大骂:“我已经无法承受这样的侮辱!那个可恶的老头儿。”

“少爷,您必须对多里大人抱有尊敬之心。因为他不仅是大陆上排名前十的剑圣,更是您的老师。”

“老师?”塞尔特一脸不屑地看着老管家埃罗,甚至连说话的语气都带着深深的厌恶:“那个该死的老家伙,只会讲一些大道理而已!徒有剑圣的称号,而且这样的人,为什么让所有人都敬重他?那些敬重他的人想必都是脑袋烧掉的人!”

“啪”的一巴掌,塞尔特斜着脸飞了出去。老伯爵此时还没有长出白色的胡须,强壮的身体撑得身上的衣服都像是放多了棉花一样,他怒吼道:“混账东西,你以为你是谁的儿子,敢对多里大师出此狂言!”

塞尔特右脸肿了一大圈,嘴角流出了鲜血,面对暴怒的父亲,他刚才的气焰一瞬间被冰冷的水扑灭,连一丝火星都不复存在:“父……父亲,我只是在说些气话……”

“气话!什么狗屁气话!给老子过来!”

塞尔特捂着脸缓缓向老伯爵那里挪过去。

“老子让你快点过来!”

“是,父亲大人。

待塞尔特走到老伯爵的身边,老伯爵冷漠地说了一句话:“跪下!”

“父亲!”

“给我跪下!”老伯爵二话不说,一脚踹在塞尔特的小腿肚上,塞尔特哪能经得起这样的猛踹,霎时间腿部就丧失了知觉,“扑通”一声跪倒在地上。

塞尔特低着头,不发一言。但是老伯爵却不会就此罢休。

“埃罗,扒下他的上衣!拿我的鞭子来!”

埃罗一听,顿知老爷可不是准备开玩笑的,于是苦声劝导道:“老爷,就这样对少爷施行加法不会太过严重了吧!他才刚刚十八岁啊!”

“少废话,你跟了我这么长时间会不知道我的脾气?子不教,父之过。若我今天不好好让他知道什么叫做尊重长辈,那我死后,他会不会把我的尸骨喂给狗?”

埃罗叹了一口气,慢慢脱下塞尔特的上衣,露出了白嫩的皮肤。他对塞尔特道了一声抱歉,往塞尔特嘴里塞了一块白布,小心翼翼退到五米开外的地方。

塞尔特则是闭着眼睛,额头冒出了丝丝冷汗。他已经快要吓蒙了!

“哼!”老伯爵一甩鞭子,“啪嗒”一声,被鞭子抽中的青石板直接碎裂开来。

塞尔特浑身一个抽搐,恐惧如潮水一般袭来。

老伯爵再次举鞭,这一次对准了塞尔特的背后。

老管家埃罗甚至不自觉地闭上了眼睛。空气一瞬间变得沉闷。

塞拉斯感受到了阳光照在背后的温暖,但是心中却像是冰块一样寒冷。

“啪”的一声,塞尔特认为有人拿着烧红的烙铁贴在了自己的背后,否则哪能有如此剧烈的疼痛呢?就连骨头都好像碎裂开来,塞尔特在声音响起的那一刻昏倒过去。

埃罗睁开了双目,看着倒在地上的少爷,老泪纵横。

老伯爵将鞭子扔在一旁,背着两只手看也不看地离开。埃罗赶紧上前搀扶起塞尔特,叫上旁边的侍从,将塞尔特抬到了房间内,一边抬,塞尔特的背后一边流出大量鲜红的血……

恍惚间,塞尔特感到背后一阵刺痛,便从梦中惊醒了。眼前是空荡荡的大厅,夕阳的余晖从正门处射进来,不一会儿连余晖也消失不见,只留下了大厅内几根华丽的大理石柱以及黑暗,再加上比黑暗更深刻的孤独感。

“大人,您醒了?要进行沐浴吗?”

塞尔特揉了揉眼睛,将一瞬间的疑惑扫除干净。他摸了摸背后的疤痕——那是塞尔特人类时期受到的最严重的一次创伤,无论是从心理上说还是从生理上说,所以一直遗留到了现在吗?真是不幸的人。

“我要的玫瑰花瓣已经洒在了池中吗?我要的水晶灯已经明亮了吗?我要的美丽侍女已经准备好了吗?如果这些已经准备完善,我则沐浴,否则,我将继续等待,等待一切都准备完善的那一刻,等待,月光笼罩大地,我将获得重生的那一刻。”塞尔特的声音轻柔而又阴沉,不像男也不像女,只是,就这样从口中发出,无法判断它是否发自内心。

而黑影却说:“我伟大崇高的主人啊,您要的玫瑰花瓣已经飘在圣洁的水面,您要的水晶灯已经照亮了整个房间,但是,唯独美丽的侍女依然在挣扎,只有您的宠幸,可以让一切都变得安宁。”

塞尔特摇了摇头,挥一挥手,说:“我要的并不是这些,我要的是……”他顿了一下,嘴角倏忽裂开一道骇人的裂缝:“我要的是黑夜弥漫的死亡,比任何深渊都要恐怖的死亡!只有鲜血,才能唤醒人心中最原始的渴望!”

“如您所愿,我的主人!”黑影慢慢汇聚,在整个大厅之中弥漫,那是腐朽的味道,来自散发着遥远肮脏的墓地,但此刻却近在咫尺,只要轻轻触碰一下,就会成为其中的奴隶。

目睹伯爵的城堡被一股黑暗的力量逐渐侵蚀,塞拉斯面上带着惊讶,她美艳的眼睛凝视着附着着死亡的黑暗,一股不明不白的味道在其中慢慢凸显。

“德古拉达到那个阶段了……”

这时却又一个散发着寒冷的声音贴近她的耳朵:“你在犹豫吗?还是在害怕得颤抖?”

“忧郁?颤抖?不,我在兴奋!为了即将到来的一切感到无比的兴奋!”塞拉斯的眼睛变得通红——那是吸血鬼的象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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