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龙猎人 第六章 幸福在地狱之中

“毒蛇之牙?那是什么东西?”

安娜表情凝重,语气变得前所未有的严肃:“一把歹毒的武器!它曾经夺取过许多强者的生命!”

克里斯还是一脸不解。

“你真的是笨!”安娜鄙夷地看着克里斯解释道:“难道你不知道一点儿武器方面的常识吗?现在世界上已知的最强武器,堪称是神器也不为过!它们从后往前排名,依次是:毒蛇之牙、劳伦大剑、炽红之刃、纽斯巨斧、冰雪法杖、振翅软剑、暗陨长枪、火焰铳枪、月神之弓与月光之箭、魔晶大炮。越是往前,武器的杀伤力就越是巨大,排在第十位的‘毒蛇之牙’威力不如其他武器那样来得明显,但是它有着三点特质:一、毒蛇之牙会大幅提升使用者的速度,这种对于使用者本身的增强是其他的武器所无法做到的,这也是它能成为排名第十武器的主要原因二、毒蛇之刀身从不沾血,因为任何血液沾到上面都会立马被吸收,转化为使用者的恢复力,即它具有“吸血”的效果三、正印证了毒蛇之名,这把匕首上带有来自人类无法到达的深海处,九头蛇奇美拉的毒液,至今此毒无药可解……”

“你是百科全书吗?”克里斯很想这样吐槽。但是现在的情况却由不得他如此散漫。

“看样子,事情变得相当麻烦……”克里斯沉着脸说道。

“糟糕透顶,这个小女孩儿死定了。”

“所以我才火急火燎地召唤你过来,我想你至少还是有什么办法的,毕竟你的知识比我要丰富得多。”克里斯一脸期待第看着安娜,丝毫没有一些队长的觉悟。

安娜脸一沉,高跟鞋又是精准地命中了克里斯的膝盖:“我可不是你的全职保姆,而且也不是万能的神大人。我只是一个小小的中级魔法师而已!这一点你最好记住了。”

克里斯又抱着膝盖,嘴角抽搐:“但是,中级魔法师也是很多人一辈子都达不到的高度啊!像我就从来没有一点儿学习魔法的天赋……难道没有什么方法能解决这可恶的毒吗?”

安娜一听此言,又是想要一脚踹下去,但是看到克里斯防备的模样,又硬生生忍了回去,她有些咬牙切齿地说:“你真是太高估我了,再怎么说,我还只是一个学生而已,要是能够解决奇美拉的毒性,那么我早就发表一篇轰动世界的论文,然后毕业去当魔法学会的首脑了!”

“但现在我只有你可以依靠!”克里斯不禁喊道。

空气陷入了短暂的沉默,随后是安娜结结巴巴的话:“你……你在说什么啊,谁是你唯一的依靠啊!”

“你啊,安娜,只有你,现在是莉莉丝的救命稻草,如果莉莉丝在这里死去了,那我也不得不遵循骑士的荣耀一起陪她!所以我们俩的性命都在你的手中啊!”

“啪”的一声,安娜一巴掌甩在克里斯的脸上,那里顿时显现出一个清晰的巴掌印:“你这个笨蛋!”安娜生气地转过脸去,留下满脸懵逼的克里斯。

安娜缓了口气,接着说:“你还能够找到让这个小家伙变成这个样子的人吗?也就是现在‘毒蛇之牙’的使用者在哪里?”

克里斯想了一下,说道:“我在把他打飞之后就饿倒在地上,然后就和莉莉丝一起来到了这里。所以说我可能……”

“啊?你真的是无可救药的蠢蛋!”

“但他好像和这里的领主有些联系。”

安娜眼睛微微一眯,几乎是不假思索地说:“那就去找领主!解铃还须系铃人,只有毒蛇之牙的持有者才有可能知道解毒的方法!”

克里斯半信半疑:“真的吗?”

“这是唯一的方法。”安娜坚定地说。

“我知道了,那我现在就去!谢谢你安娜!”

安娜脸又是微微一红,但似乎又想到了什么似的,脸上的红晕又消失殆尽。

“那现在只有一种方法可以暂时保护莉莉丝!”安娜抬起法杖,一股美丽的蓝色光芒涌起,那是柔和的水之元素,然后逐渐地裹挟起莉莉丝的身体:“我会使用现在我可以使用的最高等级的魔法——‘冰封禁锢’来延缓毒液蔓延的速度,在这段时间内你去找到解药——也就是说找到那个始作俑者,他应该会有解药!除此以外,再也没有其他的方法。”

“但是‘冰封禁锢’不是一种会吸收被禁锢者生命力的魔法吗?莉莉丝她会不会……”

“安心吧,魔法可不只是有一种作用,况且我用得是最柔和的施法,况且,相比于只有十二小时的寿命,现在可以撑上一天的魔法来得更有效吧!当然,你如果在一天之内拿不到解药,那这个孩子即使是天神下凡也救不活了!所以说,现在赶快去找解药,不要耽搁一分一秒!”

克里斯想了想,认为很有道理,但刚想出门寻求解药,就又陷入了一个问题之中,他很严肃地问安娜:“安娜,使用这个魔法的话,使用者也会受到很大的伤害吧?”

安娜正在施咒当中,无心再次言语。莉莉丝身上裹挟着的水元素慢慢结晶,很快覆盖了莉莉丝全身,本来翻滚地莉莉丝现在一动不动地躺着,很快,第二波蓝色的水元素覆盖过来,重复刚才的步骤,在覆盖完全身之后又开始结晶……与此同时,安娜本开红润的脸颊开始变得苍白,克里斯知道,那是魔力消耗的信号。

果然,使用“冰封禁锢”这个招式对于中级法师来说还是太过于牵强了,毕竟这样持续大量地输出魔法,几乎是以同样消耗生命力的方式来消耗对方的生命力,况且,现在的安娜不是以伤害他人为基本的施法要素,她要的是以最小的伤害来维持施法,这对于施法者的精神控制理来说也是一道难关。现在的安娜,根本就是以自己的身体健康来拖延时间!

望着用尽全力的安娜,克里斯的意志在一瞬间变得无比坚定,他穿好自己的盔甲,别上大剑,如同奔腾的野马,义无反顾向着屋外冲了出去:“一定要坚持到我回来啊,安娜,莉莉丝!”

……

莉莉丝的父亲在六年前去世。

那是一段不可言语的时光。

自从黑暗的一夜过后,父亲变得沉默寡言。

莉莉丝在第二天的时候,早早地出门,她跪在教堂的门前,直到太阳从东方升起,终于取得了玛丽修女的原谅。

当然,除此之外她还付出了其他的代价:她获得了继续“学习”的资格。但是,教堂的教室里不再有她的座位,每一次上课,莉莉丝都要跪在教堂的正后方,像一个犯下滔天大罪的罪人,时刻吟诵《圣书》上的内容,不得有片刻停歇。一旦有任何的卡壳,迎来的都是修女的无情责骂,然而这个女人还一副悲天悯人的样子:“莉莉丝,你这个低等的愚民,你要时刻记住,我的每一句话,都是对你的开导。你要感谢我,我用自己的善良让你免于火刑架上的死亡!”

自神圣教会开始在伊利亚特传教之后,伊利亚特便不再是原先的模样。除了逐渐消失生机的原野,现在空气中多了许多烟熏的味道,还有阵阵恶臭。莉莉丝知道,那是从麦场上飞过来的,不是农民燃烧秸秆之后出现的灰烬——离丰收还有好一段时间,那是神圣教会的神官们燃起熊熊烈火,将“魔女”烧成灰烬的味道……

父亲每天都抽着闷烟,而母亲的墓已经很久没有清扫了。

莉莉丝偷偷去看过,那上面长满了杂草。

由于神圣教会禁止人们替异教徒扫墓,并且无理的将死去的自然神教教徒称之为“魔鬼的亡灵”,所以莉莉丝母亲的坟墓成了一个禁地。每次,站在视线之内偷偷看上两眼已经是天大的奢望,就是这样,一旦被其他人发觉或是告发,最轻的是二十次鞭打,最重的是被送上火刑架。

自然,老领主对于自己领地的变化相当震惊,然而于事无补。

他曾经为极端的宗教改革一事去直面托蒂斯特亚特联合王国的最高议会——“十二人议会”,然而却被无情地驳回。

那些道貌岸然的议员们说:“如果老将军再如此无理取闹,吾等将执行议员的权利,剥夺您的领主权。而此次念及老将军对吾国有大功,功可抵过,便既往不咎!老将军请回,安心做自己的领主岂不是符合所有人的愿望?”

议会的大门为老伯爵开了一次,但不会再开第二次,如果老伯爵还是要求重开“十二议会”的话,那么便会被以叛国罪论处,毕竟,只有议长有权利在一年之中召开六次会议,这是“皇权”的象征……

老伯爵心如刀绞,然而无能为力。即使是贵为伯爵,为一地之领主,面对“神圣教会”这个逐渐扩散到整个国家的巨大怪物,他也只能妥协。

神圣教会征用了各种教堂,并在其中竖立一尊从来没有见过的神的雕像,那雕像如此地突兀,在华丽的外表下又在刹那间显现出令人作呕的厌恶:明明是一个面怀慈悲的神像,下一刻却变为了一只全身触手的巨大怪物,留着恶心的绿色脓液,没有鼻子、嘴巴,只有无数双眼睛,恶心的肉瘤与触手。然而这只是一瞬间的场景,人们很快就会意识到这是一种错觉,然后继续对这个笑的很慈悲的雕像报以无比的尊崇:

“啊,创造万物的父神,感谢您在百忙之中,创造了卑微的我们……”

生活逐渐变得水深火热,在锅底的青蛙们,再也没有了跳出来的力气。

父亲的咳嗽变得越来越严重,在第二年的时候,他开始吐血。

莉莉丝起初吓了一跳,然而去找医生时,医生却说:“这是对上神的不敬造成的,你们要保持对上神的敬仰,面对上神,要低下头颅!这样才会得到真正的庇护!”

这完全就是毫无意义的言论!父亲的病情没有丝毫好转,即使莉莉丝每天都在太阳没有升起的时候为父亲祷告!

很长时间,莉莉丝没有去扫墓了——母亲的墓上想必又多了很多杂草吧?

父亲是在第三年春天死去的。莉莉丝没有哭。

父亲只留给了莉莉丝一个红色的月牙形石头,咕噜咕噜含糊不清地用奇怪地音节说道:“ganlitamei,talabulatuomisrroye”这是父亲留给莉莉丝最后的谜语。

然而若是有精通恶魔语的人来听,就会知道这几句话的含义:“愿上天保佑你,在地狱获得幸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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