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门的是特伦斯。
他不发一言，垂首让昆汀进来，待昆汀进门之后，又小心翼翼地朝门外扫了几眼，发现没有异常之后才再次关上房门。
屋子里很阴暗，安静的让人心生畏惧。
特伦斯跟在昆汀身后，眼睛中带着些许敬意。
像往常一样，昆汀推开了屋内那扇破旧的门，走到屋内，然后推开更里面的门。这之后，他沿着楼梯像阴暗的地下走去。
没有空气流动，这里是一座坟墓。
下到最底层，推开最后一道门，里面是一个装饰豪华的客厅。
两个人正在交谈，也只有两个人。昆汀是加入的第三人，特伦斯送昆汀来到地下，看他进了门之后就返回楼上。
他们之间的谈话是不能被听到的。
房间里是沙恩，他在与一个头顶秃了大半的男人在谈话。
昆汀将自己的风衣挂在衣架上，毫不客气地坐到了沙发上，宛若一滩烂泥。
沙恩笑着责怪昆汀：“你这臭小子，没看见客人在这里吗？还不客人打个招呼。”
昆汀坐起来，仔细看了一眼客人，摇了摇头：“不值。”
“你说什么呢……”沙恩抬手要打，但是被对面的客人阻止了。
“别这样，沙恩先生。我早已知晓昆汀先生的尊姓大名，他可是我一直都想要见一面的非凡之人，不曾想能在这里遇到，实在是我的荣幸，哪敢再让他来与我打招呼。是我该向他表示敬意才对。”
沙恩眼睛眯成了一条缝：“史密斯先生真是过奖了，手下如此无礼，我感到惭愧。”
昆汀将头发撩到一边，一只手撑着脸颊，看着陌生的客人。
名叫史密斯的人有些尴尬：“哪里哪里，昆汀先生一表人才，真是您的左膀右臂！”
“哈哈哈！是吗？那么，让我们开始讨论正事吧，只关乎生意。”沙恩脸色瞬间变收敛了玩笑的面容，变得无比严肃。
“首先，既然我们能够坐在这里，那就说明了一件事情，在扩大生意规模方面我们已经取得了相当大的成功。众所周知，瑞亚是一个中立国家，不受任何外界势力打扰，但我们在这个防卫严密的国家首都建立了据点，这本身就是一种质的飞跃……”
史密斯拼命点头示意，昆汀则是眯着眼睛，有些想要打哈欠。
沙恩瞥了昆汀一眼，没有表露出什么，继续说道：“但是仅仅满足于此可不是我们的风格。因为我们从事的生意，说实话，不是什么能够在法律层面获得支持的生意。多年来，我们经营赌场、高级会所获得了一大批人脉，并且积累足够的资本。”
“然而就在十年前，各国对于我们的存在都感到了相当程度的不满，于是我们不得不忍受一段时间的冰冷时期。相信你们都曾经历过那段时期的绝望。史密斯先生呢，是生意上受到了极大的打击，几乎一蹶不振，要不是做了一个明智的选择，恐怕至今都难以翻身。而昆汀……不用我说，你自然知道失去了下水道之后的绝望吧？”
“哼。”昆汀继续懒散地躺着，史密斯正襟危坐。
“咳咳，但那已经成为了过去，最近几年中，由于冰原战争频发，大陆也开始出现了让人不安的动乱，我们这些窝在下水道中的老鼠们又一次得意喘息。我们尝到了另一种甜头——贩卖美丽优雅的‘宠物’再一次让我们看到了希望的曙光。借由手中握着的力量，我们将兽族、精灵族、矮人族的美丽宠物们带给王公贵族，获得了他们的信任。怎么说呢，这是一种机遇，你们可以理解吗？我在这些美丽的人儿身上看到的不仅仅是单纯的金钱，而是比金钱更重要的权力。或许我们之前获得的权力更大，但是那是虚无的，任何国家想要抹除我们，只需要稍微动一下手指。但是现在不一样……”
“美色让权力沉沦。他们拜倒在我为他们奉上的石榴裙下。因为现在，我的手中有着致命的王牌……那就是我们此刻的存在，这是一种证明，史密斯先生、昆汀还有我，我们在这里代表了什么？代表了我们笼罩在更为庞大的权力的阴影下，无处逃避，也无需躲避。它那么的恐怖，又那么的慈祥。束缚着我们，却又带给我们绝对的利益……”
昆汀看着激情演讲的沙恩，不发表任何感想，只是用一根手指敲着扶手，目光中满是杀戮的欲望。史密斯脑门出现了细密的汗珠。
“不好意思，我有些激动。”沙恩平复了声音，继续说：“总而言之，由于无可比拟的力量支撑，我们决心让自己的根系扎到更远更深的地方。就在三天前，上层确定了计划——一个月后，圣狄安娜学院中将会举办一场盛大的学试，与此同时，在瑞亚的某个绝密的地方，我们将举办另一场盛会。盛会的内容在于依靠纯武力的比拼取得任何人类想要获得的东西，比如说，神器……”
昆汀的影子变得愈加细长，史密斯闻到了血腥的气味。他全身僵在原地，冷汗直流。
昆汀靠了过去，闭着眼睛嗅着史密斯身上的恐惧。
“你在颤抖呢。”
“因、因为兴奋。”
“是吗？”
“那我劝你不要过于兴奋，至少，在真正来临的时刻到来之前不要兴奋。我甚至都不明白为何大人会派遣你这种家伙来参与如此重大的责任，但是，真是恶心。对了，我问一下，那几个家伙你过来的时候有没有说些什么？”
“我……我不知道……”
“哦？”影子逐渐攀附到史密斯的脖子上。
沙恩看着昆汀，斥道：“昆汀，不要激动！”
“告诉我。”
“他……他们对我说，你只是有些幸运而已……”
“有些幸运？哈哈哈哈！那群家伙，真是丑恶的嫉妒！我是下水道中的老鼠，但他们也不过是阴影中的小丑罢了……修女说了什么吗？”
史密斯感觉自己都快要被吓尿了。
“她让你不要随便就死掉了。”
“那还真像是她会说的话。嗯，真是可爱的家伙。”
昆汀裂开嘴笑，影子收回：“啊，抱歉了，史密斯先生，对您无礼了呢。”
沙恩看着昆汀，不悦地摇头：“你就是这点不好。”
“那又怎样？”昆汀忽然间收敛了微笑。
他变成平常的样子，说：“不好，时间快到了。我还得陪着莉娅呢。我走了，沙恩先生。”
沙恩点了点头，下意识问：“那个叫林语的家伙怎样了？”
昆汀没有转头，但是沙恩知道他一定在咧开嘴笑。
“他啊，一直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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