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额……”宋徽宗沉吟不语。
当时所谓的打赌，在他看来，不过是个小玩笑。如果因为这件事情而斩当朝宰相，传出去只怕会被人笑话自己是昏君。
但向来君无戏言，若是不斩，又会被人视为自己的皇权有失威严。
他一时犹豫起来，感到进退两难。
蔡京的党羽吴居厚对王汉之低声道：“怎么办？我们要不要替相爷求情？”
王汉之微微摇头：“不用担心，相爷有的是办法。他一向把皇上吃得死死的。”
“皇上！”蔡京悲愤地高叫一声，“扑嗵”跪倒在地，一路哭着爬到宋徽宗脚前，咚咚磕头。
“蔡相，你都一把年纪了，这又是为何？”宋徽宗说，“快快起来。”
“皇上啊，老臣侍候皇上这么多年，一直尽心尽力，死而后已。”
蔡京抱着宋徽宗的脚大哭道：“臣一直将您当成自己的父亲一样尊敬。这一次皇上若要杀老臣，老臣又何妨一死。”
底下的大臣有不以为然地，低声说：“蔡相爷年纪比皇上还大了一倍，竟然把皇上当爹，真是太不要脸了。”
旁边的人也叹息不已：“相爷这套把戏你还看得少吗？他哪次犯了错，不是一把鼻涕一把泪的向皇上磕头求饶？咱们皇上就吃他这套不要脸的作派。”
蔡京把眼泪擦在宋徽宗的裤子上：“臣不怕死，臣怕的是，等臣死了，今后再也没有人像老臣这么尽心替皇上您做事了。”
“唉，你起来吧。”
一说到尽心替自己做事，宋徽宗也不免叹了口气。
这些年他想要什么东西，别的大臣如李纲之流，又是劝又是谏的，唯有蔡京二话不说就把东西漂漂亮亮地呈献上来。
要是没有了蔡京，自己的日子恐怕再也难过得这么惬意了。
蔡京却仍抱着他的腿不放，口里还在嚎啕着：“皇上，老臣舍不得你啊。”
宋徽宗的心都快被蔡京哭碎了：这么忠心的大臣，如果把他斩了，我还是人吗？
他想了一会，说：“蔡相打赌输了，固然要罚。但是念在蔡相往日于朝廷素有功绩，这次就功过相抵，不赏不罚吧。”
王汉之对吴居厚说：“看到没，相爷又把皇上搞定了。”
吴居厚暗竖大拇指。
宋徽宗接着说：“蔡相心中有朕，时刻想着为朕尽忠，朕心里甚是安慰。为表彰蔡相之忠，特封蔡相为嘉国公。”
不被杀，反受赏，蔡京惊喜万分，连忙磕头谢恩：“皇上英明。老臣谢主隆恩。”
蔡京一边擦眼泪，一边起身返回自己的位置，走过岳云身旁时，用得意而又怨毒的眼神狠狠瞪了岳云一眼。
“你再瞪我一眼试试。”岳云不动声色地说。
宋徽宗放过蔡京，他早就有心理准备了。
如果蔡京是那么容易扳倒的话，也不可能在宋徽宗的朝代屡次被罢免又屡次被重用并爬到权力的最高位了。
可他没想到宋徽宗这个糊涂蛋，竟然还能不罚反赏，封蔡京一个嘉国公。
不过皇帝既然是个糊涂蛋，那就好办事了。
因为糊涂蛋是最容易忽悠的。
“瞪你又怎样？”蔡京得意洋洋地说：“我当朝一品宰相，瞪你这个五品芝麻官又有什么？想打我啊？”
岳云一把捏着蔡京的脖子，将他整个人倒转了拖着，向殿外走去：“皇上，蔡相爷实是我辈的楷模，容我出去与相爷探讨一下为皇上尽忠的心得。”
蔡京吓得四足乱蹬，慌神大叫：“皇上救我啊！救命！”
宋徽宗也被这突如其来的一幕惊呆了：“岳云你这是……？”
“我们马上回来。”
岳云潇洒地挥了挥手，眨眼间已经拖着蔡京出了金銮殿，留下宋徽宗与百官一脸懵圈地呆立原地。
他既不是行刺皇上，也不是当殿杀人，只是把另一名大臣拖出了殿外，从法理上来说，完全没毛病，而且岳云走出去的时候还面带微笑，一付祥和友好的模样，但每个人心里又隐隐觉得这画风好象哪里不对。
他们还从来没遇到这种情况，完全不知要如何反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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