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他是我的
长安居酒楼和长安居茶馆都是非常有名气的。
只不过前者是富贵之人，才有机会进入，后者三教九流，无论任何人都是可以进去喝茶的。
柳随风是个很讲究的人，无论什么事情都很讲究，而且能够偷懒的时候，也绝对不会让自己很忙碌。
但跋锋寒不一样。
跋锋寒是个不太讲究的人。
他对生活上的事情，一点也不讲究。
甚至于他对自身这个人，也都是一点都不讲究的。
跋锋寒这一生之中唯一还讲究的事情，那就是他的武道。
寻常人修炼武功武器，基本上都只专攻一门。
这当然并非没有道理的，无论刀剑还是其他的奇门兵器，倘若要臻至巅峰，都是极其不容易的，而且也没有任何人能有把握，自己修炼的武功剑法，就真已臻至巅峰了。
因此专攻一处，自然能够事半功倍。
可跋锋寒不同。
跋锋寒不但会刀，而且还会使剑。
他的刀法刚猛霸道，剑法轻灵玄妙，都已到了极其高深的境界了，他的一刀一剑，纵横漠北，也为他闯下了偌大的名气，突厥第一高手之名，绝对可以算得上名不虚传。
倘若不是因为跋锋寒得罪了突厥武尊毕玄，或许跋锋寒在突厥已是如日方中，受到天下突厥人的敬佩甚至崇拜了。
许多人都为跋锋寒的遭遇感觉可惜，即便是想要杀跋锋寒的拓跋玉、淳于薇也一样。
长安居茶馆，三教九流，各种各样的人都有，而且也时不时会出现一些个碧眼金发的波斯人，跋锋寒的长相虽然有些奇特，可也绝对不会让见多识广的人，有太多的留意。
即便有人留意跋锋寒，也只不过是有些戒备的瞧一瞧跋锋寒的刀和剑而已。
跋锋寒并不认为自己有什么好留意的地方，可很快他就知道自己错了。
他才坐下不到一刻钟的时间，就有人找上门来了。
他留在长安，不是来做客的，而是来等人的，当然也是来杀人的。
有人找上门来，这本事跋锋寒期望的事情，可这个人并非是跋锋寒想要找或想要见的人。
这个人看上去是有些本事的。
这是一个看上去身材非常魁梧雄伟的老人。
老人穿破衣烂衫，看上去甚至有些衣衫褴褛，只不过他的头发都梳理的非常干净，而且身上的气质，也绝对没有任何人，认为他是一个讨饭的乞丐。
而且这个老人的身侧还有两位衣着华丽的人跟随在身侧。
跋锋寒听四周人的议论，知道其中一位正是李阀阀主李渊的二公子李世民。
跋锋寒并没有想过这三个人会和自己有什么干系，可这个老人偏偏走到他的身边坐了下来。
跋锋寒还是没有理会，可心里已经开始有了一些戒备了。
他感觉得出这个老人是个威胁，而且还是个很可怕的威胁。
老人看上去不修边幅，可腰间斜插的那口剑，却让跋锋寒有些不寒而栗，这种威胁如同针芒在背。
跋锋寒原本只是想喝喝茶，吃一吃点心的。
可这个老人这样坐下来，两个年轻人毕恭毕敬，立在老人的身后，他即便是想要喝茶吃点心，也都不行了。
他放下了手，盯着老人，以非常流利的中原口音，问道：“我似乎并不认识阁下。”
“你当然不认识我。”老人笑了起来，慢慢道：“你若认识我，说不定现在已经拔出你的刀剑了。”
“为什么？”
老人指着自己的胸膛，一字一句慢慢开口，等老人说出最后一个字的时候，跋锋寒的面色已经变了，一双略带碧绿的眼眸，甚至闪过了冷冽的寒光。
“因为我叫欧阳希夷。”
老人说出这个名字以后，一侧的两位华服公子眼中都已流露出了尊敬之色，特别是李世民，面上甚至也带上了愉快的笑意。
欧阳希夷。
跋锋寒当然是不可能不知道这个名字的。
这一趟他虽然是接了石观音的任务，来击杀柳随风的。
可这并非是他最主要的目的，他这一次来中原，就是要挑战中原最顶尖的高手，磨练武道。
这些人之中无论怎么算，都有欧阳希夷一个。
欧阳希夷是四十年前就已经成名的高手，若论成名之早，若论江湖上的辈分，可以比得上欧阳希夷的人，实在不算多，甚至少之又少。
他面前可以算得上是道门大宗师宁道奇这一辈的绝代高手。
跋锋寒第一次了解欧阳希夷这个人，是从一个女人口中听见的。
据说这个人的沉沙剑实在非凡可怕，精妙绝伦。
跋锋寒一直以来都想见识一下，现在竟然在长安见到了这位叫欧阳希夷的武林前辈，实在有些不可思议。
欧阳希夷的面上带着淡淡的笑意：“你是不是叫跋锋寒？”
跋锋寒点头：“是的。”
“你这一次来中原是干什么来的？”
“难道前辈不知道。”
“我当然知道一些，可还是想你亲口说出来。”
“为何？”
“有些事只有你亲口承认，我才能决定如何去做。”
跋锋寒深深瞧了欧阳希夷一眼，慢慢道：“突厥人来中原，除开做生意，入侵以外，似乎也只有磨砺武道了。至少在我眼中，似乎也只有磨砺武道这件事了。”
欧阳希夷点了点头。
“你很诚实。”欧阳希夷已流露出了赞赏之色，他的语气还是很平常，可话语却已令人毛骨悚然了：“可不管如何，我都要杀了你。”
跋锋寒面色不变：“前辈要对我出手？”
“你可以杀了我，或者我杀了你。”欧阳希夷道：“今天我们之间，似乎只有这一种选择。”
话音甫落，寒气弥漫，杀机充斥长安居茶馆。
可也在这一瞬间，大地开始震动，数匹健马狂奔，一口飞剑已先于健马，落在了跋锋寒的脚下。
随即声音也传至：“欧阳希夷，你什么人都可以杀，可他就是不行，因为他是来杀我的，所以我要杀了他。”
这句话的声音非常洪亮，声音也非常年轻，
带着儒冠的李世民已有些诧异，他身侧那位小脸白皙的女子，也不可思议。
他们都没有想到，江湖上竟然还有人敢对欧阳希夷如此无礼，而且这人竟然如此年纪轻轻。
这一刻，任何人都感觉得出欧阳希夷的面色变了。
这一瞬间，欧阳希夷拔身而起，身躯仿佛如一座山岳而立。
在场任何人都可以感觉出欧阳希夷身上那沉厚的压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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