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战约
跋锋寒并不知道自己的父母是谁，他少年的时候就与狼为伍，也正是因为如此，他的身上拥有一种狼的敏锐，对于危险与刺激这些事情，仿佛就已成为了他的本能。
昔日他第一次见到武尊毕玄的时候，心中也生出这种刺激的感觉，如今这种感觉时隔数年，终于又已经再一次出现了，而且还是出现在一位年纪比自己还年轻一些的青年身上。
柳随风看上去绝对不是个可以给人以危险的，甚至不少人见到柳随风的时候，都会自然而然的生出一种好感，或许也是因为柳随风身上那种潇洒的气质，亦或者是那种满不在乎的气息，足以令任何一个心存秘密的人，感觉安心。
可跋锋寒还是捕捉到了柳随风的危险。
他本能感觉柳随风是个很可怕的人，或许算得上这些年来他遇上最可怕的人之一，他甚至怀疑接下来进行的这场对决，或许算得上他平生以来最惊险的几次对决之一。
以前在外人眼中无论多么凶险不可思议的事情，跋锋寒都是有几分把握的，可这一次他发现自己竟然没有任何把握，可以活着从这个人的手中脱身。
寻常人发现了这种感觉，或许已经颤抖心乱了，可跋锋寒是没有的，他反而更加兴奋也更加冷静了，一双如鹰隼般的眸子中，流露出一抹比刀剑好锋锐的寒光，冷冷盯着柳随风。
柳随风流露出非常温和的笑意，神色自若的坐在跋锋寒的对面，他以一种极其冷淡的声音，悠悠然开口：“你需要几天的时间。”
“几天的时间？”跋锋寒皱起了锋锐的剑眉：“你什么意思？”
“无论什么人在死之前，都会准备一下自己死后的事情，你当然也不应当例外。”柳随风淡淡道：“我可以给你几天的时间，准备以前死以前的事情，但最多不超过五天。”
跋锋寒笑了。
他已经很久没有听见有人敢用这样的语气这样的态度和他说话了，可跋锋寒又不能不承认，这个柳随风的确是有说出这种话的资格的，何况他也的确需要一些时间。
“三天，我需要三天。”
柳随风眼中闪过了一抹玩味之色：“三天之内花错一定会来见你？”
跋锋寒瞧了一眼高坐在健马上的卓东来、司马超群。
他并不认识卓东来、司马超群，可他还是知道大镖局的标记的，因此跋锋寒一点也不奇怪，柳随风为什么如此快找到他，为什么能如此快知晓他的事情。
“或许花错已经来到了长安了。”
“或许吧。”柳随风慢慢站起身，对着跋锋寒说了最后一句话：‘现在你可以珍惜这三天的时间了，三天过后，你就只能回到大漠了。“
跋锋寒冷冷一笑。
他并不言语，可也知道柳随风的意思。
他当然不会回到大漠，而偏偏回到大漠，当然就只有一种可能——柳随风让人将他的尸体抬回大漠。
柳随风转身对欧阳希夷说了几句，欧阳希夷并没有和柳随风一同离开的意思，柳随风也不强求，转身就已和司马超群、曲无容、卓东来三人离开了。
跋锋寒没有离开，反而取下一个倒扣在桌面的茶杯，到了倒了一杯酒，慢慢道：“他已经知道你来了。”
跋锋寒的四周虽然有不少人，可每个看上去都只不过是非常寻常的客人，可很快这些寻常的客人之中，走出了一个碧眼的青年。
这个青年的腰间竟然带着一口刀，仿佛凭空出现，又凭空出现在了跋锋寒的面前。
酒已一口饮尽。
青年盯着跋锋寒：“他知道我就是花错。”
“他知道，他一定知道。”
“为什么？”
“因为刚才他原本已经准备对我出手了，我甚至可以感觉他身上那种冷冽的杀机，可在那一瞬间杀机竟然忽然消失了。”
“你认为他已发现了我？”
“除开这种可能以外，我实在想不出其他的可能。”跋锋寒盯着碧眼青年：“或许他甚至也怀疑你也是石观音请来的杀手，因此才没有动手，倘若是后者，那这个柳随风就是极其厉害的角色。”
青年大笑着放下了酒杯，盯着跋锋寒，悠悠然道：“石观音的事情和我没有关系，此时此刻也和你没有任何干系了，我来找你，只有一件事。”
他的语音忽然非常缓慢，一字一句开口：“我要见识一下你的刀剑。”
无论刀也好，剑也罢，都不是轻易能给人瞧的东西。
许多人为了瞧他们，已经付出了生命的代价。
世上能瞧见跋锋寒刀剑的人，实在不多，因为付得起这个代价的人，也实在不多。
跋锋寒盯着青年。
他和这个青年也只不过见过一面而已。
三年前，他就已经离开了大漠。
不过并非是游历历练，而是被武尊毕玄追杀而离开了大漠，他九死一生，最终竟然漂泊到了东瀛。
在那里，他遇上也在东瀛游历的花错。
花错去东瀛是想寻找世上最可怕的刀法，他没有找到，但遇上了跋锋寒。
两位超级刀客的见面，当然不可避免的一战。
那一战并不算非常精彩，可那一战之中，两人都已记住了对方的名字。
特别是花错。
花错不能不记住跋锋寒的名字。
因为经过中原的三次惨败以后，花错又已经败了一次。
时隔三年，他们又已经见面了。
这一次见面是早在三年以前就已经约定好了的。
这一次两人的见面，极有可能是两人最后的一次见面。
这一次的见面，当然就是决斗。
生死胜负一线间的决斗。
跋锋寒当然不能不明白花错的意思，这一次他来长安，也正是为了这次决斗，至于接下石观音的任务，也只不过是顺便而已。
不管是不是可以完成，以前跋锋寒是并不太在意的。
他最初接下这个任务，只不过是想弄一些金银细软而已，对于他来说，真正来长安的目的，正是花错。
正如花错来长安的目的，也正是因为他一样。
只不过见到柳随风以后，跋锋寒、花错两人的目的虽然都没有变化，可他们也已生出了一种挑战的欲望。
这一战过后，他们其中幸存下来的人，就会去见识一下柳随风那造型奇古的宝剑。
这也需要付出代价，而且极有可能这代价就是性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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