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9《议价削面》
在去外地的时候出租司机往往经常吃亏挨宰。好象尤其是看见北京出租车概率更高些。他们手持尖儿宽、背儿厚、刃儿非薄的鬼头刀，一刀下去准保斜肩带背大血脖加后臀肩。因为开着的出租车首先挂牌儿表明你是一个不折不扣的外地人；更主要的也绝对成为不了本店的回头客；然后就是说你身上有点钱至少是客人的路费钱；第三是你最少远隔百八十里甚至万水千山，人单势孤坑你也没什么新鲜的。以至于正当防卫该管的一看你是一个异乡出租司机都渎职了……
我曾经就遇上这么一回事儿，充分说明了这一点。记得那年我去外地，大概有三百多公里，回来地时候我肚子有些饿了，正好路过一个小集镇，那时已经下午两点多了，看见一个小面摊，路边桌旁正有俩人在香甜地狼吞虎咽。触景生情条件反射五脏六腑抗议呼喊上了。
精明的店主一看我放慢车速，观望他的买卖赶忙告诉我照常营业地叫卖道：“削面五块，五块，五块面五块……”我把车停在了他的铺面旁下了车。“削一碗”？五大三粗的掌柜的对我问道。
“来碗，大碗儿的。”我回答道。我一见此处的卫生条件真是不敢恭维，一间黑暗的小屋前，因陋就简的几根木棍勉强支撑起这座棚帐。污浊不堪的面板上放着几块蝇虫攀爬准备挨刀待宰的大面坨。
外面不是家里，吃东西得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这就是黄鼠狼得鸡毛——楦饱肚子得了。自我安慰地心里说道。
早有准备旁边操刀在手的伙计伸单掌托起了面块，动作飞快技术娴熟地挥舞起了片刀，面条就像雪片似的飘落在了滚开粘稠的老汤锅里。我不由暗自赞叹他纯熟的技法，而老板还在不厌其烦翻来覆去地吆喝他那车轱辘话般的陈词滥调：“五块，五块面五块……”
由于一开始从北京市里拉了几个活儿偏巧还都是整钱不是一百就是五十的，而且路上又是我交的过桥、过路费，所以我身上没零钱了，最小面额都是五十一张的。为了不耽误工夫我提前拿出了钱。因为如果吃完了再给柜台钱，人家小本经营要找不开在到别处破，自己不是就耽误登程赶路的时间了吗？所以提前给人家我口袋里的小面值。老板接过了五十的币钞看了看然后放进了钱盒中。又从里面翻腾了翻腾对我说道：“等会儿啊。”给我的感觉是钱临时破不开。
“啊，没事儿。”我心说：就怕这个为什么提前给你啊。这时一旁的两食客已酒足饭饱抬屁股结帐与熟悉的店主寒暄了句走人了。
一会儿一大碗色、香、味具全的削面就端了上来。身怀辘轳饥肠而又急于上路地我连忙阔口咧腮，连胡噜在扒拉，真是饿了吃糠甜如蜜一会儿消灭了一海碗面食。已经吃饱了又有些一游未尽的我拍了拍肚子满意地说道：“真棒，哎，老板找钱啊？”
“找什么钱？”对方莫名其妙地反问道。
“哎——我不是刚才给您五十吗？”我回答道。
“啊，怎么了？”
“您还没找我钱哪？”
“哎吆，你没听我这一个劲儿地喊五块、五块面五块了？……”
“啊，怎么了？”不解其意的我反问道。
“嘿，怎么还不明白啊，我这面本身就是五十块钱一碗，一个地有一个地的生意叫法，我是这种喊法，五块五块面五块等于是五块、十块、十五、二十知道吗？”
“啊——您这加法啊？——”我瞪大了惊奇的目光。
“哎——明白了吧？”
“哎哟，你整个一个……”土匪、路霸、山大王啊。不过后段话我没敢说出嘴，毕竟出门在外势单力薄，何况刚才我看见伙计已冷漠地站在了一根疙哩瘩哒硬木棒旁，看意思随时随刻准备抄家伙上演《少林武僧》
说实话不难想象，就这店主的内心绝对不次于水泊梁山好汉张青的老婆孙二娘，甚至成色更重。不难想象如果我今天挨上一棍子，明天他这黑店就敢多加一道极具特色的地方风味——洋肉泡馍，外加大碗的骨头汤。
我心说，就即便是五星级的京瑞饭店的面也没这价儿啊！咱们惹不起躲的起，有地儿说理去，别急，一会儿就让你如数退我。我二话没说起身上了车，开车走家伙找派出所。三问两问就到了隐蔽的衙门内。到了里面把刚才的情况一说，实时就得到了官人儿的当面答复：“噢……我知道了，经常有你们外地人反应此类事儿，尤其是你们开出租车的。我跟你说啊，一个地儿有一个地儿的生意经，这地儿卖削面的他就这么吆喝知道吗？要说外面的世界很精彩那就是这个道理，你不知道的还多至哪，下回就知道我们的地方特色了，这叫花钱买新鲜事物，明白啦？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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