代理人 f·德雷克-iii

在老德雷克伯爵还没有将爵位传给阿尔特留斯·德雷克的时候，周围的社交圈子有这样的一个有关德雷克兄弟的说法十分盛行——“德雷克家的两兄弟都是理性的怪物。”

这个说法，最早起源于一次贵族聚会。当时，老德雷克伯爵带着尚且年幼的爵位继承人阿尔特留斯去参加了一次附近的贵族和领主的集会。在年长的贵族和领主们畅谈甚欢的时候，年轻的继承人们就在附近玩耍了起来。这些年轻的继承人们岁数各异，和阿尔特留斯年龄差不多的也只有寥寥数人。就在阿尔特留斯冷眼看着旁边几个贵族家的男孩凑在一起打闹的时候，一位和他年龄差不多的贵族女孩跑到他的身边，邀请他一起来玩。出人意料的是，年仅七岁的阿尔特留斯，说出了“和你的家里进行联姻是否对我的家族有利这一点有待考证，请让我请示一下父亲。”这种话，并且还差一点真的要去请示老德雷克伯爵。这一举动，直接弄哭了那名贵族女孩，在大人们问清缘由之后，老大阿尔特留斯德雷克就落下了“理性的怪物”这样的名声。

至于弗雷德里克·德雷克的名声，则是在他十几岁以后了。因为父亲的半放羊式教育，弗雷德里克·德雷克经常在德雷克家的领地和附近的小城镇、小村落来回的游荡，也经常出入附近城镇的书店、博物馆、图书馆、铁匠铺等等各种地方。在这些过程中，难免会和一些年纪差不多，或者年长的贵族女性打一些交道。而且，由于德雷克兄弟的外貌条件等等实际都不差，所以在这些女性中，也会有倾慕者产生。对于这种追求者，弗雷德里克·德雷克一般会采取这样的说辞“哎呀，这位小姐。我只是一位领主家的次子，而且也被家父评价为‘不适合做领主’的人，如果您有那方面的意思，我建议您还是找其他人吧，比如我的兄长阿尔特留斯·德雷克。”

所以，就外人看来，无论是弗雷德里克·德雷克，还是他的兄长阿尔特留斯·德雷克，都看起来在感情方面一窍不通，而且显得过分的理性。再加上一些熟知兄弟两人做事风格的人的一些添油加醋，德雷克家的两兄弟都是理性的怪物这个说法就传开了。

当然，这两个人还是不一样的。按照弗雷德里克·德雷克的年轻管家阿尔弗雷德的描述，只有阿尔特留斯·德雷克才是真正的，不解人情“理性的怪物”。阿尔特留斯的说出那些听起来过分理性的话，是因为他实际上就是那么想的，而弗雷德里克·德雷克说出的那些话，往往是对对方的想法心知肚明，而故意想出来的说辞。而实际上，在阿尔弗雷德来到德雷克家工作之前的某一段时间里，就体现出来了。

实际上发现这件事的人，是弗雷德里克·德雷克的大哥，阿尔特留斯·德雷克。在塞西莉亚因病过世之后的很长一段时间里，弗雷德里克·德雷克的作息生活都十分有规律——大白天的扎进图书馆里，晚上带回来一堆笔记。虽然在那之前，弗雷德里克·德雷克也经常出入图书馆，但是带回这些东西，还是头一次。在好奇心的驱使下，阿尔特留斯在弗雷德里克不在的时候，翻看了一部分弗雷德里克的笔记和日记。具体的内容大概如下:

“某月某日，晴。昨晚带着塞西莉亚出去看了月食，在路上，她说出了一番让人感到十分震惊的话。虽然没有明说，但是她想表达什么，我还是十分清楚的。大概这就是命运吧，我从没想过需要用拒绝那些我毫无兴趣，甚至感到有些厌恶的女人们的那套说辞，来拒绝我的亲妹妹。说实话，我接触到了那么多贵族女性，唯一有好感的就是塞西莉亚。我何尝不想回应她呢？但是那是我的亲妹妹啊……”

看到这里，阿尔特留斯其实并不意外。之前弗雷德里克偷偷带着塞西莉亚出门，实际上他是发现了的，但是他并没有戳穿这一点。而且从塞西莉亚对弗雷德里克的态度，以及看月食之后有一段时间弗雷德里克一直躲着塞西莉亚的行为，他多少也猜出了点什么。

至于接下来的内容，阿尔特留斯看到之后才发现，那个平时看起来和自己一样，显得非常冷静的弗雷德里克，实际上和他并不是一类人。

“某月某日，雨。塞西莉亚死了，就在我眼前。我亲眼看着她死去的。她最后那句话，一定是对我说的，毕竟那是当时我们两个人约定过的事情。‘根本没有神’，塞西莉亚是这么告诉我的。那些厚本子上说，人在将死之时，无论有罪与否，都会看到神来迎接他。而临终的塞西莉亚告诉我说，根本没有神。如果没有神的话，那么图书馆里那些所谓的禁书里所谓的魔术，会不会才是真实的呢？会不会有什么办法，能让她复活过来呢？”

看到这里，阿尔特留斯皱了皱眉头。他翻了翻弗雷德里克仍在书桌上那一大堆笔记，发现里面记录着各种各样的所谓魔术，大部分都和起死回生还有唤魂术一类的东西。

就在阿尔特留斯还想继续翻看这些笔记的时候，背后的门发出了声响。阿尔特留斯回头，发现是面色有些憔悴的弗雷德里克回到了房间里。

“我还以为是谁呢，原来是你。”弗雷德里克叹了口气。“如果是别的什么下人的话，我大概会想个什么理由，直接灭了他的口吧。那么，你都看到了？那些东西？”

“是的，我都看到了。”阿尔特留斯点了点头“我早就察觉到了什么，但是我本以为那是塞西莉亚的一厢情愿罢了,没想到你……”

“没好好回应她，我到现在都很后悔。”德雷克无奈的耸了耸肩“你也早该发现了吧，阿尔特留斯。我和你本质上不是一类人，你的理性是因为你就是从你的理性出发去思考问题的，从来不顾及别人的感受。而我的理性，很多时候是明白对方想什么，故意用理性的说辞装出来的。”

“是的，从你的那些日记里，我也看出来了。”

“那么，怎么样？”弗雷德里克带有挑衅意味的说道“要把我在研究这些东西这件事告诉父亲么？”

“不，”阿尔特留斯摇了摇头“看什么东西，那是你的事情。只不过之后把这些笔记都烧掉吧，别让父亲发现就行了。”

“哈，看来你也有所谓的不理性的一面啊。”弗雷德里克笑了笑，随手把那些笔记就丢进了自己的火炉里。“那些东西没什么用，都是一些胡说八道的东西，本来我也打算扔掉了。”

“我？别开玩笑了，我这么做只是从最有利的角度去思考问题的。”阿尔特留斯笑了笑“德雷克家已经失去一个女儿了，至少对父亲而言，再失去一个儿子他应该会崩溃的吧。”

“好吧，好吧。”弗雷德里克疲倦的说道“不愧是‘理性的怪物’说出来的话。我都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好了。”

“有和我斗嘴的功夫，你倒不如自己好好休息一下，弗雷德里克。”阿尔特留斯面无表情的说道“你看看你自己都成了一副什么鬼样子了，这样可是有损德雷克家二少爷的形象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