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飞歌 第九章去往冥荒(上)

小说:飞歌  作者:茗冰  回目录  举报

老太上命紫息带上聘礼直接去洛水提亲,若是一切顺利只请亲家直接过来,她将给洛女和常玦完婚。

“老太上,瞧你说的,这哪有不乐意的事。我家少主的人品样貌原是可以配得上紫薇大帝或者帝俊家的,如今只与他洛河联姻,真真是要羡煞旁人了。再说,洛女的心事是早年间她父母就知晓的,也没见反对过。如今我们主动去提起,他们自然是顺水人情了。我是代表老太上去,也算是给足面子了。”紫息这样说了,老太上却道:“你去时万不可摆了大架子,虽则我们无稽山在这混沌之间也算大族,但毕竟是我们提亲,再说这两孩子这几万年也算是我亏了他们。你得替我跟他们担个不是,才对。”

“好,好,我听老太上的。”

我知道常玦舅父要结婚了自是喜爱得很,但是想到我的母上却被冰泉灵日日冲刷,心里阵阵冰凉。待天亮便去煮雨轩看望舅父,如果他身子无碍了,刚好可以商量下我母上的事。

煮雨轩,是在东西苑再后面的一处水榭后。绿珠带着我七拐八弯地才到,说是当年老太上修筑了此别居就是给常玦做闭关用的。现在婚事匆忙,一时未来得及盖新宅子就在此处安置。通过水榭时,一色的荷花潋滟,我正疑心此间的季节,好像并非夏季。绿珠答:“姑娘怎愚钝了,我们无稽山终年无暑无寒,任何物种都可任意生长,且长得比外间要不知好多少倍。这莲子一颗若是拿去给咫尺山的百姓吃了,可以除百病呢!说不准还能当不死药呢!”

“唉!果然如此神奇,我若是回去,必定都带些,给我阿娘和阿爹吃些。还有阿牛哥和青儿,不知青儿可到了咫尺山?”一想起青儿来,我的心便噗通通乱跳。

再后面的楼阁果然是从水中叠造起来的,隔着水面琴声悠扬飘过,淼淼然,细看处正是洛女抚琴,舅父正闲坐一榻,阅手中书卷。二人好不自在!

我还没开口,早有小仙娥朗声:“姑娘来见少主了!”我看那仙娥正是绿珠一般无二,只是头上还是浅黄色丝带,而绿珠已是绿色了。我刚依礼见过舅父,舅父拉我见至洛女面前,笑说:“快叫舅母!”

我高兴道声:“舅母!”洛女赶紧扶住,戏谑地媚眼向舅父一抛:“没正经!”舅父便哈哈笑起来,爽朗得很。

洛女从手上拿出一银镯子,戴到我手上,说:“我也没啥好送你的,只是这个是我出门时我娘给我的。说是可以辟邪,还可以护身,若是有什么坏东西靠近,可以把它扔出去,这东西有灵性,可以一时套住鬼祟物,护你周全。”

“这如何使得?”我感激道。

“如何使不得?她急着当你舅母,自然什么都肯的。再说,现在她跟着我,这东西自然是用不到了。”舅父又取笑了。

舅母可没睬他,只是娇笑一下,满是嗔怪的心思,道:“外甥女这么早来,想是有心事。我们一起想办法,是不是常羲妹妹的事?”

“舅母说得极是!我正不知如何是好呢!想回咫尺山陪着母上,可是也不管用。作为女儿呆在这里,心里是如火焚烧一般。”

舅父看看我,道“回去自然是不妥的。你是我无稽山的,何必去咫尺山,以前不知你在哪里流浪也属无奈,现在除了你父亲来接,再无他人可以从我这里带你离开。”

听这话,我心里只觉暖暖的。舅父果然是连着血脉的。舅母也是拉着我的手,一味地替我担忧,细细听舅父的言语。

“要说有能力的话,我怎会不救你母上,她毕竟是我亲妹妹。可是天火神魔力确实不小,我即使身体痊愈了,单打独斗也没有十分把握。何况你母上的仙体早不知在何处了,这个我更是没有办法再塑。所以唯今之计只有求你父上,帝俊!”

“可是帝俊与无稽山并无太大交集”舅母说,“我听说,当初来提亲还被母上大人赶了出去,以致于到此间还夫妇分离,不知心里几多怨恨呢!所以我们自然是不好出面去说的,只怕于事无补不说,还勾起往事的怨怼之情。”

“是的,所以我迟迟没有去见帝俊。不过姮儿,你可以去,你若去认下这个父上,再提及你母上的遭遇,他必定会念及旧情。只要他出手了,天火神拿下应该是没问题的,再说还有我可以助他一臂之力呢!那时再考虑给我那可怜的妹妹重塑娇躯。你们一家也可团圆。”舅父这样一说,我心里自然就有了主意,正想说呢,倒让洛女抢了个先。

“既然要去,不如早去。我们的婚事也就这几日,今日就算姮儿给我们道过喜了,也不必等我们大婚,不如就出发。”

我冲舅父一个劲点头。舅父正色道:“此间到冥荒池路远迢迢,你还未修成仙身,路上更是难捱,我与你一发带,你将它日日系在发间,垂挂下来。一般鬼、神、仙见此便知你是无稽山的人,自是不会为难你了。”我伸手去接时,便见一素色丝带,上面虽绣满荷花,但素美得很。舅母帮我系到发间,我依礼离去,心中真是暖暖异常。回到东苑,我嘱绿珠等我离开后再去告诉老祖母,以免她知晓后不许我独自前去。绿珠是落下泪来,想跟我一同去,我言说:“我是去认爹,又不是去打架,你又何必如此!等我回来,给你说个小厮,早早将你嫁出去,免得你跟我哭鼻子,老缠着我。”

“要你这样说,要你这样说!”绿珠追着打我,我们嬉笑一会儿才作分别。

我依了舅父的话,除了无稽山,一路向东,果然无事。只是连日行走,不免脚疼得厉害,不过,一想到可以见到父上,还可以救出母上,最后还可以一家团圆,心里就满是力量。与上次从咫尺山到无稽山不同,那次是不知前路,所以心中忐忑,这次是一切安稳,心中安逸。并且,经历了些事,心智也成熟了些,自知不再那么茫然,很多事必须要自己拿主意,没有阿爹阿娘可以保护我了。

那日终于看到远远处有一深青色高山,直直插入云间,跟舅父描述的冥荒池所在一般无二。可眼前却是好一片大林子,深密得很,只见其发端在我脚下,却不见其终极。我只得硬了头皮走进去,好在心中想着,么事,有荷花发带护佑,鬼祟自然都会让道,实在不行,还有舅母的银镯子和母上手编的璎珞流苏呢。

林间静谧得很,都是极高的树,都看不到树顶。为了壮胆,我唱起了放牛时的歌,想起阿牛哥还有青儿,上次就是青儿处处护着我才走到了无稽山。

呼啦呼啦呼啦……!

我猛一回头,不好,一个黑压压的怪物冲我飞过来。旁边一棵大树,我一闪,躲到大树后。哗啦!铁爪勾住大树,大树被齐腰截断。

啊!莫不是我要死在此间么?跑!

我撒开腿狂奔,往树密的地方跑,越密越好,越可以遮挡怪兽,越可以为我逃跑争取时间。

啪!脚下一根枯树枝,我被绊倒,迅速翻身过来,啊!那怪兽的翅膀几乎可以遮住天,那眼大而凶狠,铁钩一般的喙几乎可以一口勾了我的头。洛女的银手镯,扯,用力扯,全力往外扔。

只听惨叫一声,果然,被击中了,弹在那喙上,被打倒在地。扑簌簌挣扎着,我趁机跑出老远。

直到跑不动,我停下来歇一歇。还好,前面是片湖,清朗得很。我准备过去喝口水,用湖水冲洗一下。水是极甘甜的,冲在脸上也是极舒适的,我闭了眼,清凛的感觉直达肺腑。干脆在湖边的草甸上小憩一下,以前青儿也是这样,我在咫尺山的山坡上,下午的月光有些暖,一丝丝的暖,我便闭了眼,有青草的香气,淡淡的,我便迷迷地睡过去。青儿用狗尾巴草来撩我的鼻子,痒痒的,我就哈嚏一下,醒过来,再追着他闹。阿牛哥最可恨,都不帮我,只是痴痴地笑。

呱!

不好,睁眼,那飞兽正从空中俯冲下来,要死了,我为啥要在这里休息呢?一块平地一目了然,我用袖口遮脸,死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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