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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方玄鸣录 三十:夜原的对话

小说:东方玄鸣录  作者:虚弥一沙  回目录  举报

作为神代时期的遗民,所有被称为月贤的远古神明,都有着可以说根植于本能之中的等级观念,哪怕是已经作为“遗世者”在月面上生活了这么久,这一点依旧是没有发生一丁点动摇,甚至在绵月灵辉封闭内心后的纯粹神性洗礼下,变得更加地根深蒂固了。

这一点最直接的体现,就是这一大片高低起伏的辉煌宫殿的规模。强者,可以端坐于最辉煌的殿堂,而弱者,只能屈居于同样金碧辉煌,规模却不知小了多少的,在与别的庙宇相比完全可称之为“陋室”的宅院。

而坐落在核心中的核心的两座殿宇,自然也就对应着其主人地位的尊隆——按照阴阳划分坐落在阴侧的,名为“月之殿”,乃是夜原的主人,三贵子之月夜见尊的居所。虽然所有的月贤都知道,这座大殿里其实空无一物。

但是,人不在,地位却是实实在在的,即使对于月夜见尊的“失踪”个个都心知肚明,但月贤们在建造这座殿宇时,却是一点马虎都没有,端得是富丽堂皇,流光溢彩,地面所谓的皇宫和这一比,完全就是茅厕都不如的垃圾。

而另一座,坐落在阳侧的殿宇,名为“月之宫”,宏丽程度真的仅仅比月之殿差了一丝而已。而它的所有者,却不是单独的一人,而是属于所有的月贤。因为这座大殿的功能,就是月贤们聚会商讨的会议厅。

像今天,十几名月贤就再一次地在此地会面,再次开始了磨洋工似的缓慢扯皮——即使这次他们讨论的不再是鸡毛蒜皮的小事,而是如何面对地面妖怪的大力入侵……不,更准确的说,是在打闹结束后,由谁去处理那妖怪带上月面的恶心的“污|秽”。

是的,妖怪们倾全族之力打造的入侵大军,在他们看来,不过是不值一提,却带有一大堆脏东西的打闹。这种优哉游哉的态度,看似不合理,却又恰恰反映了他们的骄傲——作为上个时代的幸存者的骄傲。所以即使妖怪们的攻势看起来再怎么凌厉恐怖,他们依旧无动于衷。

那态度,就像看到丑陋的爬虫在自己附近恶心地蠕动之后,依旧要优雅地品尝完杯中的美酒,在一切就绪后,再去不紧不慢地踩上一脚,让虫子再也无法蹦跶半分。

而他们的实力,也的确可以印证这一点的可行性——哪怕是在场月贤中气息最弱的一位,放在妖怪头目中对比都是上游层次的水准。最强的天忍日命和建御名方神,看气息恐怕只有八云紫这位妖怪贤者压得过。

别因为“差”就小看他们,要知道妖怪中即使同为头目,但其中的差别也完全能说是天差地别的。就像八云紫这种根源中孕育的,还是属于最早诞生的那一批的概念妖怪,就是让她一个人单挑一半的妖怪头目都能轻松获胜。

当然,这里面不能包含鬼族的四个变态,她们四个一起上的话,面对完整的“怪力乱神”,八云紫恐怕就要反着开溜了。

不过这也反应出了妖族中实力的巨大两极分化,那就是站在巅峰层面的强者太超然了,超然到像是和其他的妖怪隔了几重世界——四鬼王中的伊吹萃香在王鸣看来,全力爆发应该是能和神明之中,那唯一硬抗了他暴走状态下的三刀才死的五十猛命一个等级的存在;八云紫神秘莫测的境界之力,完全可以磨死她这个层次的同等级强者;风见幽香更是可以不太费劲地就将天布刀玉轰成渣,和建御雷神拼一把谁输谁赢都说不定。

不过,神族不也是这样吗?建御雷神赢不了三贵子,却可以把其他所有的神祇打得抬不起头来,力压群神的天照甚至只是神绮这位更古时代的遗世者的创造物,而王鸣更是亲手屠了几乎整个高天原,其中差距,已在不言之中……

“公主殿下她们,好像和那个来自地面的信仰气息一起失踪了……更有趣的是,专门放置的探测符文,貌似检测到了八意思兼的气息呢。”

大殿之中,隐隐作为月贤首脑的天忍日命有节奏地敲了敲像是白玉雕琢的桌子,传出了一阵像是上古乐曲的妙音。而伴随着乐曲的,则是天忍日命那显露着一丝超然的冷漠之音,完全没有情绪的掺杂,就像是在简单地复述书上的段落。

“是想利用公主殿下对她的眷念,将公主殿下全部拉回污浊的地面吗……没想到逃遁地面的叛徒,别的没变,胆子却是变肥了不少呢。”

坐在中席的司火之神火远理命一边压着指关节,一边平平淡淡地回道:

“需要把那个叛徒抓回来吗……不,感觉还是处死算了,八意思兼的信仰,也算是一个比较可观的量呢。”

谈到信仰,趋于纯粹化的神明们眼中,都闪过了一丝超乎寻常的火热,现在的他们比之神代时,其实并没有实力倒退,反而在信仰之力的支撑下愈发强大了。这种致命的,如同罂|粟的巨大诱惑,可以说是现在唯一可以让他们动心,也是唯一可能失心的东西了。

但对于火远理命提供的方案,天忍日命只是淡淡地瞥了他一眼,开口回道:

“首先,八意思兼即使放弃了神的骄傲,也不是火远理命你能对付地了的,她可不是稀神探女那个吊车尾的残次品,而是真正的天骄。别忘了,她可是单凭修炼就跻身十大神祇行列的存在。虽然因为服用那个禁药,实力被禁锢乃至隐隐下跌了,但也不是你能够小觑的那种。”

见所有月贤的躁动都有所平息后,天忍日命接着说道:

“其次,八意思兼和公主殿下们的关系,大家都明白。别说杀了她,就是伤了她,公主殿下们恐怕都会彻底与月面决裂,如果由此触怒了月夜见大人,那可就不好了。”

第二句话出来,那些小心思是彻底被打消了。月夜见尊虽然行踪不明,但是月面上那无处不在的,明显是受什么操控的月之力,明显就是出自她的手笔。要是真因为这么点小事把久不问世的月夜见尊触怒了,那他们绝对没有好果子吃。

不过也就是这个时候,坐在天忍日命一侧,充当“耳目”的久久能智神突然敲了敲桌子,在将所有月贤的注意力吸引过去后漠然地说到:

“我们可能要出点汗了,那群爬虫真像见了鱼腥的猫一样,就算是月兔军队把他们杀得血流盈野也没停下来,看这趋势,我们不去敲打敲打他们,他们是完全不知好歹了呢。”

“放心吧,‘教训’很快就会就位了。”

一直眼睛微闭,却散发着沉重威压的建御名方神很是平淡地说道:

“饶速日命去找天探女那个丢神明脸面的家伙去了,估计能和那群爬虫打个照面吧。”

不过对于建御名方神的说法,久久能智神却并不赞同,直接缓声反驳道:

“打个照面可不够,我们要的可是歼灭。夜原,可不是他们想来就来,想走就走的地方呢。”

听到截然不同的两个观点后,天忍日命沉思了些许就微颔道:

“也是,是时候活动一下身子骨了呢,如果污秽是产生自败者的残骸,那未必是不可接受的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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