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是贪婪呢，须佐阁下。已经有了如此的实力，还对于力量这么渴望。”
王鸣那看似无波的眼中一闪而过的悲哀，需要审判亡魂是非曲直，对于察言观色擅长到了极点的四季映姬自然能捕捉到，甚至能解析了解到这是从何而来的悲哀。
因为这种眼神，这种悲哀于自己的弱小的眼神，四季映姬在审判那些在决斗中败北者的亡魂时，见到过太多太多。
不过，为何都有了如此实力，有了横行世界，甚至在地狱中连十王联手都无法抵抗的实力的你，还会如此的渴望力量？
“我很强？阎罗天子，你这种想法，从一开始，就陷入了一种误区啊。”
对于四季映姬的疑惑，王鸣感到十分好笑，分外的好笑。
“什么是强？什么又是弱？这种东西哪有什么绝对的划分？人外有人，天外有天，谁能知晓自认为的顶峰，会不会是一个稍微陡峭点的平地？”
不等四季映姬开口反驳，王鸣就继续说道：
“当初身为唐人王鸣的我，在当时的普通人眼里，是一个数一数二的强者，但我却被天布刀玉像是蚱蜢一样戏弄，被生生虐杀而死，这叫强大？”
“化身为大国主，能够在那个混乱的时代安守一片净土的我，却是被‘上个时代’遗留的区区一枚符文给封印了起来，自己的子民惨遭屠戮却又无力阻止，这叫强大？”
“一怒之下屠戮八万神祇，甚至包括了高天原上几乎所有强者的，被惧称为须佐的我，却是使尽了浑身解数，才让世界衍生出的别天神稍稍改变了灭世的轨迹，才勉强护住了自己的家园，这叫强大？”
“毫无抵抗的被‘世界’所擒获，要不是布都御魂的偶然出现，我连自己的妻子都保护不了，而且在如此天助下还付出了左臂和心脏的代价，这叫强大？”
“这就是强大？连自己想守护的东西都守护不了的我可以称作强大？阎罗天子，你告诉我，这样的一个废物，到底是凭哪点可以称作强大！”
质问，如同连珠炮一般被王鸣抛出，而王鸣自己，好像也被其中的情绪所影响，猩红的双眼变得愈发的恐怖，似乎随时可能失去理智，变成如当年一样的噬人野兽。
而三途之河，也像是被这无边的愤怒所牵动，开始了无比剧烈的翻滚激荡，哪怕是最为潺湲的“慢”之流，都爆发出了比起平常的“快”之流还要汹涌的波涛。
沉默，对于王鸣的一连串质问，明明能言善辩，再怎么复杂的事也能被分析解读地井井有条的阎罗天子，此刻的反应，唯有沉默。
王鸣弱吗？绝对不是，不说那些过去时，在神代的血色辉煌，仅凭迫使十殿阎罗放弃古地狱，带着恶三道的“轮回”铸造新的十八地狱，就算让转轮王这般战力沦落为了维持轮回的“工具”，也不敢提丝毫回收遗留在王鸣这的“善三道”的念头，就足以彰显他的强大。
王鸣强吗？四季映姬很想回答“是”，但面对王鸣拿出来的一件件血淋淋的事实，她又如何去反驳这个内心中的柔软，已经因为“弱小”几度烙下伤疤的亲历者？
就像王鸣所言，强弱，永远是相对的。而王鸣，却总是很不幸的在成为一个层面的强者之时，就不得不面对更高层面的强者。
而这带给王鸣的感受，就是他永远，都只是“弱者”……
“须佐阁下，这些事实，我的确无法反驳。”
对于王鸣的质问，思考了许久的四季映姬，也只能给出这么一个最苍白无力。却也最适合当下情景的答案。
不过，话语，可不仅限于此。
“但是须佐阁下，您为何不换个角度思考一下今后的美好，而非要固执的着眼过去的伤痛？您为何不思考一下，这些经历在给予您痛苦的同时，还给您带来了什么？”
“您想，要不是天布刀玉这位神祇‘虐杀’了您，当时一心只想隐居的你，怎么会生出变强的动力？怎么会成就神代的须佐之名？”
“要不是‘根源’的您的围杀断去了你的左臂，又哪里会让那位八意思兼命炼制出超脱生死的蓬莱禁药，从而使当年你身边的那个小丫头吞噬了不死鸟，从而与您在今日重逢？”
看着表情终于开始动摇的王鸣，犹豫了一下后，四季映姬还是抛出了最后一个，可以说是自曝家丑的炸弹：
“而且，须佐阁下，您觉得您能和那位名为藤原佐为的正人重逢，真的就和您没有关系吗？”
果不其然，听到这么一个消息，王鸣的脸色，终于不再那么可怖，转而带上了几分疑惑，几分好奇。因为在王鸣看来，佐为的“再活一世”，完全就是地狱疏忽下造就的天大巧合，怎么又和自己扯上关系了。
看着有些茫然的王鸣，四季映姬轻叹了一声，如此低语了一句：
“须佐阁下，您还记得，佐为正人接受轮回转生的时间吗？”
时间……难道是……
看着瞳孔微缩的王鸣，四季映姬知道王鸣已经知道了些许缘由，不过为了解释清楚，她还是亲自解释道：
“藤原佐为，是在须佐阁下‘死后’二十年时落水而死，并因为生前作为被判定为‘善’，根据善行大小，得以滞留冥界一甲子，也就是六十年再接受轮回转生。”
“而阁下您，通过了您的未来身设下的考核的您，开始攫取古地狱中，遗留的八热八寒地狱的力量时，距离您‘身死’之时，经过的时间，恰好，也是八十年。”
说到这个地步，要是王鸣还不明白，那就真的要找块豆腐撞死算了。
那就是王鸣当年吸收古地狱中根本地狱力量时，间接影响到了虽是重铸，但依旧存在联系，可以称作“新地狱”的十八地狱。
在此影响下，本就是在“恶三道”与转轮王的“生死轮宝”下勉强运作的。“山寨版”的六道轮回，不可避免地受到了波及，从而出现了些许误差。
而这个误差，则无巧不巧地，被藤原佐为所撞上了，同时，还顺带着当时还与佐为素昧平生的魂魄妖忌一起，躲过了记忆的清洗。
“你知不知道，抽取古地狱的力量，会导致地狱力量外泄，人间妖魔横行的！”
当年泰山王气急败坏的话语，骤然在王鸣脑海中回响，久久不能平息。
是啊，那棵推了佐为和妖忌一把的西行妖，那棵正要被自己铲除的西行妖，那棵出自地狱衍生之地的西行妖，不就对应着，泰山王当年所言的，那个“妖魔”吗……
PS：没有收藏我要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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