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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方玄鸣录 三十:有恩必偿,固执的庭师

小说:东方玄鸣录  作者:虚弥一沙  回目录  举报

自从十年之前的那场,西行妖造就的血腥筵席后,盛持寺就变成了平安京中人鬼共惧的禁地。这一点,光从明明就在最为繁华的朱雀大街出口旁,却连带本该商铺琳琅的大街出口附近,都不见一点人烟就能认证。

没有人烟,就意味着没有物品流通。按理说,这种情况下的盛持寺,应该早就因为物资缺乏,让里面的被遗忘者死于饥寒之中。

可这一切,却并没有发生。而逆转了这一切的原因,就是如今正嘴唇抖个不停地站在禅堂前,正悲声呐喊的男子。

被浆洗到发白的衬衫外套着青绿色的剑道袴,给人一种简朴而不简陋的直观印象;被整齐地梳到脑后扎成发髻,不显丝毫凌乱的白色长发体现着其人的做事严谨;两把被斜挎到左腰处的刀剑昭示了其剑客的身份;划过右侧眼睑的刀疤,更是给他那严肃苍老的面容平添了一道威势;长袍下隐藏着的比起壮年都要健硕的身体更是让所有见到他的人都会为之侧目。

不过这些加起来,却都没有游荡在他身侧的,那个如同麻薯般的不明物体要吸眼球。

魂魄妖忌,是他的名字。半人半灵,是他的身份。盛持寺的庭师,是他的职位,也是他过去,现在,乃至未来的坚守。

他是一名杰出的剑士,被所有平安京内的武士所认可的强者,一手双剑不知击败过多少妄图挑战他的声名显赫之辈,这让他的声名在武士群体中可谓是如雷贯耳。

而从未伤过任何人,还不时来到平安京退治斩杀妖怪的他,在平安京内,亦是声名远扬,乃至所有人都放下了对于这个“非人”的偏见。

但所有人也都不明白,为什么这样一位能让皇室都丢掉矜持哄抢的强者,会心甘情愿地在那座被诅咒的寺庙中,无怨无悔地担任一个小小的庭师。

而且他们知道,如果不是魂魄妖忌要通过退治妖怪的报酬来补贴盛持寺的花销,这个强的离谱的剑士,绝对会死守盛持寺而不踏出一步。

他们不明白,但妖忌自己明白为什么,却永远不能对外人诉说。因为,这其中,涉及到了一个永远不能开口的秘密。

那就是魂魄妖忌,其实曾被藤原佐为所“救”,从那个名为“轮回”的转生之地所救。

是的,当年因为西行妖的那次冲击,被直接震出轮回的不止藤原佐为一人,另一人,就是这个在当时尚无姓氏,唯有妖忌之名的剑士。

那因为没有完全挣脱轮回的影响,而魂魄外显成为了半人半灵的状态,正是这一事件的永远铭记。

妖忌当年,只是一个出身卑贱的落魄剑士,因为生前杀|戮过盛,死后本应接受地狱磨难的他,却在这么一个机缘巧合之下还魂阳间。

地狱的经历让他获得了轮回的体悟成就了超凡的剑技,半人半灵的躯体给予了他悠长到可与妖怪媲美的寿命,重活的机会煅就了他磐石般不摧的信念。毫无疑问,他,变强了,强的远远超乎自己的想象。

卑贱,意味着知识的愚昧,但有时却也象征着内心的淳朴。虽然获得了许多,但妖忌从没有忘记那个将自己拉出地狱(妖忌自认)的,惊鸿一瞥的身影。滴水之恩,当涌泉相报。于是,妖忌的寻找之旅,开始了。

顶着那副苍老与健壮共存的身体,妖忌就这么带着两把长剑,孑然一身地迈开双|腿,开始了可以说希望渺渺的寻找。

一年过去了,十年过去了,百年过去了,三百年过去了。妖忌的剑术在的磨砺中愈发地精炼纯熟,妖忌的力量在三百余年的岁月洗礼下愈发地强盛壮大,但那寻找恩人的信念,却始终没有改变。

他的理性告诉他,三百年的时光,当年的恩人绝对早已化为一培黄土,自己根本就是在做无用功。

但他的执着告诉他,他要继续找下去,直到找到那位一面之缘的恩公为止,不管找到的,是活着的“人”,是死去的“坟”,还是游荡的“魂”

最后,皇天不负有心人,在足以让普通人轮回几番的三百多年后,他终于找到了名为佐藤义清,实为藤原佐为的恩人,在当时因为西行妖之变,被所有人远离排斥,甚至被那些遇害者的亲属暗地里痛斥为“妖僧”的恩人。

妖僧?灵魂如此纯净的他怎么可能会是妖僧!就算是,也不能改变,他是妖忌恩人的事实。

就这样,被妖忌的来历轰炸地有些迷迷糊糊的藤原佐为在稀里糊涂下就有了一个被他无意识中赐姓“魂魄”,永远兢兢业业地守卫他的庭师。

因为半人半灵,模糊于生死界限的特质,魂魄妖忌并没有被西行妖的死亡诱|惑所干扰。也是因为半人半灵,所有他并没有太怎么被人类排斥。因此,这位庭师就这么充当着了沟通“人间”与“冥间”的桥梁,无怨无悔地充当了十年。

但今天,这个永远沉默寡语,面部表情在藤原佐为眼中都只有“严肃”这一唯一的庭师,却破天荒的露出了,名为悲戚的表情。

在他踏入“冥土”之时,他就隐隐感到了一些不对。那就是西行妖那无处不在的死亡气息竟然变稀薄了!

这对于别人来说,应该是一件好事,天大的好事。但对于魂魄妖忌来说,对于知晓藤原佐为埋下“镇封”一事的他,却并非如此。

因为那个可以镇压西行妖的“镇封”,发动的条件,乃是藤原佐为的血,或者说是,生命。

而这一猜想,在魂魄妖忌有些踉跄地跑到禅堂之后,愈发的肯定了。

“愿春死樱花下,释迦入灭日,后人悼我,当奉佛樱花。”

看着这墨迹新近干涸,绝对出自于藤原佐为之手的,带着死意的佛门谒语,再看着庭院中央,那完全收敛了气息,看上去已经死去的西行妖。这种局面,在魂魄妖忌看来,只有那种,那唯一的一种情况可以造就。

恩人死了,他就这么死了?难道说今天让我出去退治妖怪是为了把我支出去?不,不是这样!不会是这样!不能是这样啊!!!

魂魄妖忌崩溃了,虽然没有看见藤原佐为的尸体乃至一丝一毫的存在痕迹,但在明白西行妖那噬人不留渣的行为的魂魄妖忌看来,这更能证明恩人是和西行妖同归于尽了。

于是,悲号,就这么开始了。

直到一个不合时宜的声音插了进来。

“那个,其实佐为君没有事啦……”

“住口!!!”

听到这么一个“风言风语”的魂魄妖忌当即目呲欲裂,根本没有思考为什么这里会有他人,唯有两道寒芒极速从腰际抽出,带着划破空气乃至空间的凌厉,须臾间斩向了声音的源头。

【业风神闪斩】,是这一剑技的名字,其速度之快,好像真的带起了一阵传说中能让罪人触之分尸的果报之风,似乎在出剑的那一刹那,对面之人的结局,就已然注定。

但事实,真的是如此吗?

“嘎嘣——”“咔——”

“你……”

呆呆地看着手中,剑身处被砍出了一个寸许深的缺口的白楼宝剑,以及那已经拦腰而断的百炼精铁所铸利刃。魂魄妖忌想说些什么,最终却口吐血沫地直挺挺倒了下去,带着右胸前突然划开的狭长创口中喷涌着的血雾,带着错愕与不甘倒了下去。

而直到陷入黑暗晕死过去,他都没有看见,出手之人,到底是何方神圣……

PS:今天要赶作业了,尽量再来两更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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