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搏 202 专设病房

小说:  作者:idMHS_4287365151  回目录  举报

柯传民他们把当助手的女工带走以后,留在农世通身边的就是柯兰菊一个人了,面对着这个除了躯体之外全身都是伤的亲人,六十多岁的她心如刀搅。

她反复地想:一个在事业上如日中天,在生活上顺水扬帆,而且又是刚度过蜜月不久的人,突然一下,不但自身重伤卧榻,而且又丧失了年轻的爱妻,此时他的心灵伤口不也是鲜血淋漓、痛苦万分吗?一般人能受得了这样的打击吗?

四肢上的断骨之伤虽然很严重,但有技术高强的医生们治疗,肯定会好起来的。可他心灵中的伤口怎么办呢?骨科医生再有本事也无法用手术治疗啊!

当她发现农世通暗暗落泪的时候,总觉得那些泪水好像都滴落在她的心头上啊!怎么办呢?怎么样才能让他心灵上的伤口尽快愈合呢?

柯兰菊想来想去,认为最好地办法就是从事业和爱妻这两方面“缝合”。事业上的工作她无能为力,要靠柯传民、季休武、季霞和文玉刚他们的努力,不但不能让“双龙计划”受损失,而且还要让其飞翔得更高、更快——这方面是没有问题的。对于他突然失去爱妻的心灵伤口,目前看只能靠我来努力愈合了。

她非常清楚:要想让他在几十天、甚至几年内忘记心中的卜月娥,恐怕是办不到的。虽然他们夫妻恩爱的时间不到千日,但“一日夫妻百日恩”啊!何况他俩还是与众不同的“纯真爱情”呢?

柯兰菊想啊,想啊!终于想出了一个从情感和生活两方面入手的方案:一方面要尽可能地让他回忆卜月娥的形象、思想和品质,要无限制地让他看卜月娥手机上的照片和听她在3G中的录音,让他进一步了解她对他的期望和嘱咐;另一方面就是要千方百计照顾好他,要让他体会到我比卜月娥更全面周到、更无微不致——这也许是使他慢慢愈合心灵创伤的好办法。

但如何实施这个救助方案呢?

医院里为农世通安排的“专设病房”很讲究:它位于住院部大楼的一个角,外间有十多平方米的面积,陈设着案台、桌椅,还有靠墙的厨柜和沙发,窗口下面是一个装有冷、热两个水管的洗手池;玻璃门里边就是病人所在的空间,面积比外屋稍大一点,中间是一张病榻,拐角处放着两个角柜;再往里是两个门,一个是卫生间,一个是陪护人的休息室。

这里不但环境好,空间大,而且医疗设备、器械、用具以及生活方面的条件都非常适应病情的需要。尤其是居中摆放的病榻,与其他病人用的不一样:在适当的位置上有一个直径25厘米、开关自如的圆形“漏便孔”,病人使用时,从下面打开,再推上接便桶,就能让仰卧的病人正常使用;另外配备一根乳胶软管,上口直接套在人体器官上,尿液就顺管而下,流到接便桶里。用完之后,抽掉接便桶,关上“漏便孔”,板盖上面的海绵布凸出部分,正好从垫被与垫单的预留口中出现,病人没有一点不舒适的感觉。

除了为病人想得细致、周到之外,还为陪护人安排了坐、卧和生活用品等,条件比高干病房还优越。

不过,医院对这个病房管制得很严:大门由磁卡控制,来人刷开进门后立即自动锁上。

医生们为让手术后的头盖骨尽快愈合,农世通的脑袋上戴着金属头箍;两只小臂不是用传统的石膏固定,而是用高科技材料制作的固定器,当然,也是不能随便活动的;两条下肢膝盖以上的部分不但装上了固定器,而且还要进行牵拉。所以,病人在病榻上只能仰卧,不能翻身侧卧或坐起。

病房里虽然白天配有护士,但她只是作医疗方面的护理,生活方面的护理还要有柯兰菊来承担。所以,她24小时都不离开农世通。

每天早晨,洗衣工准时送来消过毒的两个单子和六条干毛巾等物。那位四十多岁、大个子女工在柯兰菊的帮助下,先把病人身下的垫单撤下来,然后再把专为有孔病榻制作的垫单铺好。几乎每天她都要向柯兰菊翘起大姆指说一句“老阿姨,你真了不起,太辛苦了”之类的话。

护理这样的病人,其难度是可想而知的,但再辛苦也要干呀!

虽然室内始终保持着最适合老年人的温度,不凉不热,但就那么昼夜一种姿势地躺着,再健康的人也受不了啊,何况他的头和四肢都不能动呢?

为了缓解他的痛苦,柯兰菊不但按照护士教给她的动作和要领去实施,而且还想出了一些必要的辅助动作。她把椅子移到病榻旁边,把两手揌到病人身体下面来回游动。虽然每做一次她的额头都要出现汗珠,但她还是坚持每隔十多分钟就重复一次。

农世通说:“你不能这样做。你用自己的‘大痛苦’来缓解我的‘小痛苦’,这不是得不偿失的赔本买卖吗?再说,我这种姿势可能要躺几个月啊!”

“我哪有什么‘大痛苦’,不就是累一点嘛!”柯兰菊说,“我看到你的难受样,我心里也不好受,所以……”

星期日的下午,院长陪着县委田书记来看望农世通。

“农叔啊!你受苦了!这是我们地方政府的责任。因为我们的工作没到位,让你们付出了如此惨重的代价。”田静怡忏悔地说,“我代表县委、县政府向你们及你们的亲属道歉,并决定承担这次‘倒树事件’造成的一切经济损失。”

院长接着说:“无山县的领导们对‘倒树事件’很重视,不但严重处分了林业部门和当地政府的有关负责人,而且还做出了彻底清查全县范围内所有的路边树木的决定,并有一名副县长挂帅组成一个‘清理树木领导小组’,今天从杨树湾开始行动,计划下个月底结束。”

农世通的眼窝里出现了泪珠,柯兰菊流出了泪水,田静怡掏出了手帕擦眼睛,院长虽然没掉泪,但痛苦的心情也表现了出来。

田静怡一再安慰农世通,嘱咐柯兰菊,说你们一定要相信、服从医院的安排,认真配合治疗。有什么困难和要求只管向院长提出,争取早日恢复健康。临走时,她又用自己的手帕为农世通擦一次眼泪。

在农世通的示意下,柯兰菊坚持把田静怡送上小车,并看着她上路,然后才和院长告别。

回来的路上,她遇到了一位常见面的老护士,才知道院长是田静怡高中时的同班同学,他俩又同时考入省城的大学,只是不在一个学校,更不是一个学科;大学毕业参加工作后,他俩的关系一直处得很好。在骨科医院里,老一点的医护人员都知道:院长的老同学田静怡,当上了无山县的县委书记。

次日下午,卫生院的高院长,在一位医生的陪同下来到病房看望着农世通。

他说:“老农啊!你算是捡了一条命啊!真是不幸中的万幸,如果你再往前倒五公分,脑壳就要被压偏了;所以,你要珍惜这条生命,你的事业和爱你的人们都在盼望着你早日康复出院。”

农世通说:“感谢你的鼓励!我一定要好好地活下去,绝不辜负大家对我的希望——把这条‘捡回来的生命’再献给大家。”

柯兰菊把全部精力都用在了农世通身上,从早晨到晚上,又从晚上到早晨,除了自己在卫生间之外,所有的时间都在他身边。

刚入病房那几天,护士在上、下午的当班时间里,办完该办的工作后,还和她坐着闲聊一会儿;慢慢的,她就把“坐一会儿”的时间减掉了,只是到病房里来转两次,简单地问两句就走;现在,只在上午、下午上班时来一下,然后就到护士办公室里去干自己的事了。当然,她没忘记告诉柯兰菊,说有你解决不了的事情,到办公室喊我。有啥“解决不了的事情”呢?所以,她从来没去喊过护士。

说心里话,柯兰菊并不希望护士在病房里呆着,因为她毕竟是个20多岁的女性,面对只盖着一层薄单子的男性老爷子,尤其是柯兰菊帮助他大小便的时候,连柯兰菊和农世通本人都不好意思。所以,他们都能理解护士的做法——并非是她的责任心不强。

柯兰菊也是逼出来的啊!不管她对他多么亲近,但毕竟不是夫妻啊!刚开始的那几天,每当给他擦身体的时候,他的皮肤就有点发紧,尤其是擦到那无骨的软器官时,双方都有点侷促。怎么办呢?那地方不能不擦呀!因为那里最容易出现瘙痒并散发出异味,所以,不但要擦,而且还要作为重点去擦。

因为病人仰躺在病榻上,无法直接用水洗,只能把清水浸泡的毛巾使劲拧干,然后从上到下,把所有露在外面能擦到的皮肤,慢慢地、轻重适宜地擦拭,早、中、晚,每天三次操作。

柯兰菊还很讲究:每次擦拭都要用3个脸盆、6条毛巾,上身、下身、小腿和脚分开使用;先用拧干水的毛巾擦拭两遍,然后用消过毒的干毛巾再抹一遍。当然,在这三次定时擦拭的间隙中,只要发现农世通有强忍着难受的表现时,她还要耐心地寻问“哪里不舒服?”,然后就去帮他揉一揉或挠一挠,再搽一些止痛、止痒的药物。

柯兰菊还有一项任务,就是每天都要拨打和接听多次电话。

自从季霞把农世通的手机交给她之后,她虽然把卜月娥的手机关掉了,但还要应付两部手机的信息来往。她自己的手机好说,直接交流即可;但接听农世通手机时,她不能直来直去的与对方交流。

比如,在农世通昏迷不醒的时候,他在省城的战友来电话找他。柯兰菊怎么说呢?既不能说真实情况,又不能不管来电人的意图,只好向人家拐弯抹角地说:“他有急事出去了,忘了带手机,你有什么事请讲,回来我传答给他。”人家说找水的人明天到,让他接洽。柯兰菊还得说“放心吧!谢谢你的关照。”

她清楚的记得,在农世通进入专设病房以前,经她应付的来电不少于20次。

现在农世通虽然能接听电话了,但不能握手机,还得柯兰菊弯下腰,把手机举到他的耳旁才行。

昨天,女儿农敏乐在电话中说:“爸爸,你能拿着手机通话了?”

农世通说:“现在还不行,手机是你二姑拿着呢!”

“哎呀!二姑也太辛苦了,我们真要感谢她一辈子,今后……”

除了两部手机的接听之外,她每天至少还要向外拨打十几次:要向柯传民、季休武、季霞、柯兰桂、农家乐、农敏乐,还有省城、县城的一些战友和许多非常关心农世通的人们简要的报个平安。就连住在广州的苏丹若,都要求“每天晚上请你把二姐夫的情况对我说一声”。

在剩余的时间里,不论白天黑夜,只要农世通醒着,柯兰菊就会用各种方式让他看卜月娥手机里的照片,尤其是那几张“赤人”,她拿着手机不断地变角度,让他反复地看。

当他头一次看到这几张照片的时候,眼泪不停的涌出,柯兰菊不停地为他擦拭;连续看了几次,眼泪就慢慢地少了,仅有一点泪花出现在;以后再看的时候,他就不流泪了;半个月之后,他就不愿意看这几张照片了。

听3G里的录音也是一样:虽然那几段话语都是“倒树事件”之前录的,但也是她以前对他讲过的那些内容,只不过有些话的用词更让他动情、落泪。他头几次听的时候,虽不像看“赤人”那样涌出泪水,但也有悲哀的表现。

后来,柯兰菊再让他看照片或听录音的时候,他都摇头拒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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