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搏 145 恻隐炎心

小说:  作者:idMHS_4287365151  回目录  举报

这些天来,季霞的情绪有些波动:白天忙忙碌碌的还看不出什么来,一到晚上,她就翻来覆去睡不着,有时一夜能睡个把小时就不错,就是这个把小时,也常常梦见文玉刚。醒来以后,她就再也睡不着了。

有时候,她把文玉刚与农世通进行比较,认为有些方面他并不比农世通逊色。六十多岁的农世通都难抵女孩子的追求,文玉刚就能抵挡住“小妖精”的缠磨吗?那时候文玉刚才四十多岁啊!

她一再问自己:季霞呀季霞,在这个问题上你就没有一点责任吗?当初你若是听他的话,与他一起去了县城,也许他就不会出这种事情。

想到这里,她恨自己心太善,舍不得丢下继母,更恨那个毫无孝心的弟弟不赡养老娘。因此,她又一次产生原谅文玉刚的念头。

其实,季霞的这个念头并非现在才有,当初离婚时为什么没骂没打也没闹呢?也不能说没有一点这方面的因素。

那么,既然有原谅之意为什么还要离婚呢?

当时她是这样想的:离婚既能顾及自己的面子,又能避免文玉刚坐牢,如果不离婚,他要么坐牢,要么自杀。季霞权衡了各方面的利害关系,最后决定离婚。

在离婚后的很长一段时间里,她确实痛恨文玉刚,也曾告诉过儿女们不要与他来往。但时间长了,特别是白书丕千方百计追她不舍的时候,在比较文玉刚与白书丕的过程中,使她对文玉刚的痛恨不断减弱,后来就没有多少恨意了。

从那以后,她又适当而巧妙地向儿女们提示:你们小时候也有过甜蜜的父爱啊!你们应该……

自从在县城批发市场看见文玉刚以后,她就产生了恻隐之心。文玉刚那副可怜的惨相一直储存在她的记忆中。有时夜里睡不着或突然醒来的时候,眼前总能映出他来:一窝花白蓬松的头发,一张青白消瘦的脸,一身黑白难辨的衣服……

每当这时,季霞的心里就觉得不好受,二十多年恩爱的夫妻生活像电影一样地映了出来,使她泪泉舒涨,眼角里慢慢渗出水来。

有一次,季霞梦见文玉刚背着行李回来了,进屋就跪下,痛哭流涕地要求与她复婚,说那个“小妖精”被他杀死了。季霞抬头一看,几个警察端着枪进来了,把枪口对准文玉刚的头。她急了,一下架起警察的枪,说玉刚不会杀人,玉刚决不会杀人,一定是你们弄错了……

醒来以后,她反复琢磨这个梦:“复婚”——“杀人”;“杀人”——“复婚”,这两个词老是在她心中翻腾。

她长长地叹口气,喃喃自语:玉刚啊!千万不可杀人呀!你要是杀了人……我猜想你会恨“小妖精”的,但你不能杀她,那样没良心的女人,迟早会遭报应的。

季霞思前想后,总觉得自己办错了一件事:当初不该和文玉刚离婚,应该告那个“小妖精”,应该把丈夫从“小妖精”那里夺回来,哪怕是让他蹲两年劳改呢,也不至于受这么多年的罪啊!

清明节前,文炳嘉一个人来到柯季村,说是给老爷、姥姥上坟。

他到季家坟转了一圈,也未见坟地冒烟就回来了。

儿子回来后就与妈妈叙话,大多内容是讲他爸爸目前如何孤苦伶仃,如何可怜,说得自己都掉下了眼泪。

季霞看见儿子流了泪,心里不是滋味,也跟着流了泪——是心疼儿子还是心疼儿子的爸爸,她自己也说不清。

文炳嘉见母亲动了感情,就大着胆子从包里拿出一封信,说这是我爸写的,让我交给你。

季霞揉了揉眼睛生气地说:“他还有脸给我写信?我不要!”

儿子拿着信,妈妈不接,又不能再带回去,怎么办?就乘季霞去厨房之机,文炳嘉把信塞在了被子下面,吃过午饭就回县城了。

季霞心里明白:儿子肯定不会把那封信带走。

晚上铺被子时,她果然发现了那封信。

多么熟悉的笔迹啊!还是那样劲健有力,还是那样工整俊美;从季霞的“霞”字上,她仿佛又看到了几十年前的文玉刚。

季霞拿着这封信并没有把它拆开,而是默默地看了好长时间之后,又把它压在了被子下面。

虽然没拆开那封信,但她估计可能是文玉刚的“悔过书”。

看还是不看呢?如果拆开看的话,可能会跟着他掉泪,最终成为他的“俘虏”;如果不看吧,她又不甘心。因此,每当她进屋时,总是第一眼就瞅那个放信的地方;好像那封信是个小刺猬,不拿它吧怕跑了,想拿它吧又怕扎手。

就这样,她受了几天的折磨,一直等到过了清明节,实在耐不住了,终于拆开了想拆又不愿意拆的那封信。

不出季霞所料,信的前一部分果然是文玉刚痛心疾首的悔过,把自己骂得狗血喷头,连骨头眼儿都没放过,简直是痛不欲生;中间部分是痛叙前情,那字字情声声泪地叙述痛快淋漓,让季霞的心跳次数猛增,大有热血沸腾之感;最后一部分是痛定思痛、痛改前非的内容,使她在泪水朦胧的眼前看到了一个痛哭流涕的汉子。

她把信看了两遍,慢慢地闭上眼睛,泪水顺着鼻子两侧不停地往下流。

季霞虽然动了感情,但她还是下不了接受文玉刚的决心。

离婚二十年了,现在都成了老太婆,还复什么婚呢?我一个人过得不是很好吗?何必去找那个麻烦呢?

她虽然下了决心,但又不死心,总是控制不住自己的思维,老是想这些问题。只要一闭上眼睛,文玉刚那青春健美的影子和近年来可怜的相貌总是在她头脑中映来晃去。真讨厌,真难受!

更让季霞冒火的是文炳嘉和文炳莉这两个孩子,虽然没有直截了当地让她与文玉刚复婚,但那话音里都有这个意思。

她喃喃地责备自己:唉!也怪我,谁让我劝说他们去关心他们的父亲呢!

季霞这么想着,心里真有点害怕:如果两个孩子一起要求我与他爸复婚怎么办?和儿女们翻脸吗?那可使不得,孩子们没有错呀!他们把父母都看得一般重啊!即使他爸爸犯了错误,但毕竟是他们的生身之父啊!

还有一个使季霞作难的是:柯兰菊和农世通也常来敲“麻骨”,让她心里酸酸的、痒痒的。她后悔不该把文玉刚的事情告诉柯兰菊。

不过,人家也是好心啊!

柯兰菊和季霞谈了几次,说文玉刚本来就是一个可以信得过的好人,环境使他走错了一步棋,如今一切都过去了,你们倒是可以考虑重新开始。

季霞抬眼望着柯兰菊说:“二姐,我问你,泼出去的水还能收回来吗?”

柯兰菊摇摇头说:“泼出去的水是收不回来,但泼出去的人未必收不回来吧?人家不就是那么点儿错误吗?现在社会上这样的人还少吗?公开包‘二奶’的,秘密嫖娼的,搞婚外恋的,有的是,而且有些还是老大不小的领导干部呢!玉刚那事儿算个啥?主要责任还不在他。”

说到这里,她把嘴附在季霞耳朵上说:“就是像世通这样的硬汉子,不也败在卜月娥的石榴裙下吗?玉刚当年才四十多岁啊!”

停了一下她又说:“我不是替文玉刚推卸责任,也不是袒护他,我的意思是说你不要太看重了他的错误,何况几十年都过去了呢!”

“二姐呀!我理解你的好意。”季霞说,“不过,让我把已经扔掉的东西再捡回来,我真是不太情愿。如果是那样,还不如重新找个老伴儿呢!”

“那你想错了,重新找一个不是不行,而是不妥:你和他的关系是夫妻,可炳嘉、炳莉呢?他们与他是什么关系?人家的子女呢?和你又是什么关系?那就太复杂化了,千万不能干!不能因为找个破老头子而失掉儿女的心。”柯兰菊说,“你的儿女都是好孩子,又懂事又孝顺,你可不要去伤他们的心啊!”

季霞的心虽然被柯兰菊说得有点儿活动了,但她还觉得有口气咽不下去,心中暗暗地骂文玉刚:该死的老头子,不知现在你怎么又想起我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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