土家族土司梁英鸿要与元军湖广行中书省元帅达日阿赤比武的消息不胫而走,迅速传开,苗、侗、壮及土家族的社民纷纷前来观战,他们对自己的首领的武功不担心,担心的是元人从来不讲信用,胜则好,输了会不会恼羞成怒大开杀戒。
年青人则听说这个达日阿赤元帅尽然看中了他们心中的女神梁凤茹,一个个义愤填膺,达日阿赤算什么东西,癞蛤蟆想吃天鹅肉,都希望梁土司一枪穿透他,杀死这个恶人。好么,这比试还没有开始,人心就往一边倒了。达日阿赤手下得亲兵见来了这么多群众,心慌慌的不知所措,还是达日阿赤见过大场面,安慰他们说:“放心,只是一次比武,我不会杀他,他也不会对我下死手,点到为止。”
张恙战战兢兢地说:“大人,战场上刀枪无眼,万一有个闪失,如何是好呢?”
“汉人有一句诗,将军百战死,壮士十年生,我身为元湖广行中书省元帅,疆场上贪生怕死,还怎么率领千军万马杀敌破阵。你们的任务就是给我观敌了阵,免得又小人暗算。”达日阿赤一番话让亲兵们稍稍安下心来。
比武场地就设在社神庙的广场上,人们自动围成一圈,把偌大的一个比武场空出来,梁英鸿骑着一匹高头大马威风凛凛宣进场地,引来锣鼓齐鸣,欢声震耳,梁英鸿是九溪十八峒山民心中的英雄,一呼百应。
被外人称为“五溪蛮”的族人都具有粗犷、剽悍、豪放、乐观的性格,都崇拜英雄人物,加上梁英鸿性情爽直,为人正直,又武功出色,谁不敬畏,还真没有人敢于他过不去。所以面对元湖广行中书省元帅达日阿赤的挑战,许多人认为是以卵击石,胜数渺茫。
梁英鸿没有特意披甲出征,手里的点钢枪乌黑真亮,枪尖之锋利,人之威武,人人敬慕,胯下的乌骓马通体黑缎子一样,油光放亮,是他最心爱的坐骑,传说这匹战马是梁英鸿在野外数百匹野马中挑选出来的,此乌骓马一马当先,野性难驯,梁英鸿仗着艺高人胆大,与之周旋数日,终于骑上它扬鞭飞驰,斗智斗勇驯服了它。有了乌骓马,梁英鸿如虎添翼,养成他不把天下英雄放在眼里的性格特征。
梁英鸿身边是杨如鸿,也骑着战马,手里是开山大斧,当年斧劈山大王阿摩,英名远扬,今天他只是陪衬,充当一个和事老,有杨如宗在自己身边,梁英鸿心里就有底,不怕事情闹大。
同样一声鼓响,身披银盔银甲的达日阿赤手持金背大刀出场了,不愧为是元军的元帅,威风凛凛,杀气腾腾,胆小的人看见都吓晕了,莫说是上与他比试了。达日阿赤挺胸扬脖,气势逼人,金背大刀在阳光下闪闪发亮,刀轻轻一抖,发出铮铮的鸣响,不知道有多少人死于它之下,头断血流,金背大刀却从来不会沾上一滴人血。
达日阿赤胯下的战马是蒙古战马,身躯粗壮,四肢坚实有力,尤其是经过调驯的蒙古马,在战场上不惊不诈,勇猛无比,历来是一种良好的军马,被元军当做主要的战马。达日阿赤的这匹战马体质粗糙结实,头大额宽,四蹄蹬地,高声嘶鸣,已经做好战斗前的一切准备。
两强相遇,单从气势上已经让所有人暗自称奇,元军元帅达日阿赤身经百战,疆场上战马驰骋,白刃相接,血雨腥风,浓重的气息让人几乎窒息。真的是血雾漫天飞舞,哀号遍地流淌。达日阿赤从未退却过,今天只是比武招亲,看见对手手里的点钢枪与胯下的乌骓马,达日阿赤也暗暗吃惊,点钢枪乌黑油亮,有些分量,宝马良驹又是千金难求,这个对手不简单,自己不能轻敌,此战不光是抱得美人归,更主要的是从心理上压服梁英鸿,让他成为自己的奴才,这才是他达日阿赤的目的。
达日阿赤晃了黄手里的金背大刀冲梁英鸿喊道:“梁土司,你准备好了吗?”
梁英鸿回答说:“准备好了,来吧。”双腿夹着马肚准备出战,就在这个时候,人群突然移开一条通道,一红一黑两匹战马狂冲进来,拦在梁英鸿的前面,枣红马上坐这一位英姿飒爽的女将,她没有戴头盔,身上也没穿什么盔甲,披着红色战袍,随风飘扬,犹如一团红色的火焰,晃人眼睛。手拎一根金色盘龙棍,熟铁铸成,分量不会太轻。
另一个年轻人身穿苗服,英俊的脸上怒气冲天,手里一柄红缨枪,也是威风凛凛,杀气腾腾,人们惊讶地喊出来,那不是梁凤茹与苗族土司杨如宗的儿子杨佑吗。
没错,正是他们,梁凤茹听说达日阿赤色迷心窍,想娶她为妻,觉得受到莫大的侮辱,胸都快气炸了,舅舅梁英鸿为她出马与达日阿赤比武,梁凤茹认为杀鸡焉用牛刀,以自己的武功,完全可以与这个混蛋一战,于是策马如飞王比武场赶来。杨佑呢,自己心爱的姑娘被元贼轻蔑,更是怒火中烧,砸开屋门操起家伙也往比武场地赶来,两人在路上相遇,二话不说,一起冲进场地,挡在梁英鸿的前面。
杨如宗看见儿子大吃一惊,小子虽然从小习武,功夫不错,但从来没有上过战场,面对老奸巨猾的达日阿赤,根本不是对手,说句老实,他恐怕连梁凤茹都打不过,不是白白宋死吗,策马就要冲出去,却被梁英鸿阻止了,梁英鸿也很吃惊,情况突变,侄女突然闯入让他没有料到,他深知梁凤茹的脾气,此刻上去阻拦已经无济于事,好在他知道梁凤茹的实力,不会吃亏。
但杨佑的武功就差了一点,战胜不了达日阿赤,梁英鸿之所以拦住杨如宗,他吃准了达日阿赤不敢伤害杨佑,达日阿赤现在是鬼迷心窍,自持武功出色,谁也没放在眼里。让杨佑亲临一下战场,知道天外有天,人外有人,是成熟心智最直接的方法。
杨如宗勒住战马,他已经明白了梁英鸿的用意,也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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