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胡斐当机立断,掌势一缩,侧身闪避,继而变掌为爪,斜刺里探手一抓,拿向枪杆。
说时迟,那时快。就在胡斐正要拿中枪杆之际,一股刚猛无比的掌力直扑向他的背心,这一掌正是苗人凤所发。苗人凤骤逢大难,双目又盲,突然听到胡斐的声音,以为他也是刘鹤真的同伙,因此这一掌全然没有留情之意。
胡斐心下大骇,暗忖:“苗人凤号称打遍天下无敌手,果然名不虚传,单此一掌,我便难以望其项背。”
心念电转之际,只听得“砰”的一声,胡斐登时应声飞了出去。与此同时,刘鹤真也被他一掌击晕。事实上,以胡斐的武功造诣,要躲开苗人凤这一掌原也不难,但他被刘鹤真利用,心下大为愤恨,宁愿拼着挨苗人凤一掌,也不愿放过刘鹤真。
“嗤啦啦……”
胡斐身体前飞,撞坏了小屋外墙的篱笆,勉强站起身来,跟着便吐出一口恶血。
苗人凤冷声道:“没想到你小小年纪,居然将武功练到这种程度,不过想要我苗人凤的命,却还差了些火候。再来!”
胡斐连忙道:“且慢!苗大侠,我虽不是你的朋友,但也不是你的敌人。”
这句话说得极是诚恳,苗人凤虽然瞧不见胡斐的面貌,但却听得出他的诚意。
就在这时,一个尖细的声音从林荫里传来:“苗人凤,你已经变成了瞎子,活在世上也是受罪,倒不如自行了断,免得大爷们多费手脚。”
紧跟着,又有一个声音附和道:“苗人凤,你号称打遍天下无敌手,在江湖上狂了几十年,如今却变成了一个臭瞎子,还有什么好狂的?”
循声望去,只见十数名汉子从林荫里现出身来,隐隐对小屋形成了合围之势。
见此一幕,胡斐接着道:“苗大侠,贼人来得甚多,你若是信我,便让我助你一臂之力。”
苗人凤稍稍沉默了一瞬,旋即说道:“好,你替我挡住这些奸人,待我稍稍清洗一下眼睛!”
说罢,便将后背完全交给胡斐,径自转身进屋,清洗眼睛去了。
得苗人凤如此信任,胡斐心下大为感动,暗忖道:“苗人凤不愧是一代豪侠,今日就算粉身碎骨,我也自当护他周全。”
不一刻,苗人凤略作清洗,以布条缚之,复又挤出屋来。
他的眼睛虽瞎,耳朵却没有聋,早已听出合围过来的人数,不过他素来心高气傲,并没有将这些人放在眼里。只听他兀自高声道:“田归农,你这个无胆鼠辈,出来跟我说话!”
“田大爷身份尊贵,岂是你这个臭瞎子想见就能见的?”
“不错,你这个臭瞎子,已经变成了废人,还敢这么张狂,真是不知好歹!”
苗人凤并没有理这些聒噪之声,仍自高声道:“田归农,我苗人凤一日不死,你便一日睡不安稳,所以才用这种卑鄙手段来毒害我。如今你的奸计已经得逞,却还如此畏首畏尾,你到底是有多怕我?”
这话刚一落下,林荫里便远远传来一个声音:“哈哈哈,天龙门事务繁杂,我身为一派掌门,自是俗务缠身,哪能如苗兄这般悠闲自在?不过,既然苗兄想见我,就算有天大的事情也得延后。”
说话间,林荫里又涌出来一队人马。
当先一人,身穿古铜色缎袍,面相极是俊雅,举手投足间,颇有一股儒雅风范,正是天龙门掌门田归农。
随着田归农这队人马到来,小屋前的人数骤增至四十余人。
苗人凤心道:“田归农这厮有备而来,看来今日在劫难逃。”念及于此,遂低声对身旁的胡斐道:“小兄弟,从你刚才的言谈举止中,我已知道你是个侠肝仪胆之人,所以我想拜托你一件事。”
胡斐道:“苗大侠请说,在下万死不辞!”
苗人凤接着道:“田归农想要以多欺少,今日我只怕是凶多吉少了。我还有个女儿,今年才六岁,名叫苗若兰,寄放在三里外刘家村。待会儿一旦情势不对,我来拖住他们,你趁机冲出去,他们是来杀我的,不会对你穷追不舍。你出去之后,务必寻到我的女儿,将她抚养长大。”
闻听此言,胡斐心下愈加感动,喉咙嗫嚅了几下,却只吐出一个字:“好!”
苗人凤刚交待完后事,林荫里忽然又传来三道声音:“苗大侠,钟家兄弟前来助你!”
转首一看,只见三人三骑疾奔而来,正是鄂北钟氏三雄。
这鄂北钟氏三雄,本与苗人凤有旧仇,此来亦是为了寻苗人凤报仇。在来的途中,他们偶然知悉了田归农的奸计,不屑于乘人之危,所以仇人暂时变成了救援。没成想,胡斐被刘鹤真夫妇利用,中途拦截了他们一程,以致他们晚到了一步。
见钟氏三雄来援苗人凤,田归农登时面色一变,喝令道:“都给我上,杀苗人凤者,赏银千两!”
此言一出,小屋前立时战作一团。
约莫一炷香的工夫,苗人凤和胡斐尚未冲出包围,来援的鄂北钟氏三雄已经失手被擒。
田归农便立刻喝停众人,随后将钟氏三雄押上前来,一脸得意的看向苗人凤,说道:“苗兄,你的救援实在太不堪一击了。”
钟氏三雄的老大钟兆英一脸丧气道:“苗大侠,我钟氏三雄学艺不精,不但没能救你脱困,反而成了你的拖累,实在对不住!”
苗人凤并没有应声,直接喊道:“田归农,你要杀的只有我苗人凤一人,赶紧放了钟氏三雄。”
田归农微微一笑,说道:“苗兄,你这话说得真是有失偏颇,我田归农可是一个安分守己的良民,怎会随意喊打喊杀?”
苗人凤道:“收起你那假惺惺的面孔吧,你到底想怎样,划出一条道儿来。”
田归农仍自面带微笑:“好说,只要苗兄你自行了断,我自然会放了钟氏三雄。”
“苗大侠,万万不可!”
苗人凤尚未开口,钟氏三雄便齐声出言阻止。
钟兆英朝田归农“呸”了一口唾沫,骂道:“卑鄙小人!”随即又对苗人凤道:“苗大侠,我钟氏三雄虽然学艺不精,但在江湖上总算还有些名头,田归农这个卑鄙小人决计不敢杀我们,你切不可着了他的道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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