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暮雨沧兰 第九章:意外收获

小说:暮雨沧兰  作者:暮雨菖兰  回目录  举报

作为大唐东边又一座重要的贸易城市,扬州南邻长江,西通徐州,北接淮安,东连泰州,又有京杭大运河贯穿其间,因此扬州的农业、商业和手工业可谓相当发达。宽大的街市上随处可见形形色色的手工作坊,说“富甲江淮”一点也不过分。著名的东洋商会总部便建在了这里。

不仅如此,扬州作为对外交通的重要港口,朝廷还专设了司舶使一职,负责对外友好往来。与之交往得最频繁的当属大食国了。除了大食,婆罗门、新罗、东瀛、高丽等国之人也常常成为侨居扬州的客商。除此之外,扬州的文化也是十分发达,著名的二十四桥和忆盈楼便建在了北面的瘦西湖畔,成为众多文人墨客争相前往的宝地。

此刻,在扬州宽广的大街上,一男一女正并肩而行,男的蓝衫黄冠,一副师爷摸样,女的则是一身漆黑,身后的披风在风中“呼呼”作响,引得不少人路人回头。

“现在都已经进城了,您还不告诉我到底要干什么?”黑衣女子被这些议论纷纷的行人弄得有些恼怒了。

“去东洋商会。”蓝衫男子面无表情地说。

“怎么,门主想对东洋商会下手?”黑衣女子柳眉一扬。

“夜莺,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先别问了。”

蓝衫男子的这句话让夜莺有些不满,但她确实也没有再问下去了,毕竟大街上人多嘴杂。

东洋商会成立于贞观十一年。成立之初便是为了控制这长江三角洲地带的贸易,当时的东南首富沈天英与杭州知府、扬州知府都是莫逆之交,故而在朝廷的准许下,他在扬州建立了如今著名的东洋商会。若非后来明州夏侯世家崛起,那此时东南沿海的贸易几乎都在东洋商会手里。

两人到了城北,在州衙的对面,一座巨大的庭院出现在了两人的面前,其气势可一点也不输给对面的州府。大门正中的牌匾上赫然刻着四个金光闪闪的大字:东洋商会。隔着商会这巨大的院墙,两人都能看见远方东洋楼那巨大的金顶了。

“劳烦请通告沈老爷一声,就说有一位姓吴的故人来访。”蓝衫男子冲着门卫拱手道。

“两位稍等。”门卫本想用很不屑的口气说话,但一见到这个中年男子旁边那个冷厉的黑衣女子,他那句“你们等着”立马改成了“两位稍等。”

两人在门口等了片刻,门卫方才从里面出来,两人一回头,更有一个管家摸样的人在门卫后面走了出来,满脸堆笑地说道:“两位请吧,老爷请你们在前厅相见。”

蓝衫男子冲夜莺点了点头,率先走了进去,夜莺紧随其后。

一进院子,远方的东洋楼豁然映入眼帘,这栋高大的八角形巨楼足有十余丈高,象征着东洋商会在这里无可争辩的权威,而那金碧辉煌的墙与柱,以及那流光四溢的屋顶,似乎也述说着往昔和当下的荣耀。

两人穿过前院,进了前厅,大厅之中,已有一位黄袍老人泰然高坐。此人虽然看上去年过七旬,但脸上的精明之气却丝毫没有褪去,一看便知是个商战高手,老手。这自然就是东洋商会当下的会长沈平昌了。

“断魂门师爷吴远寒携血影堂堂主夜莺,见过沈老爷……”蓝衫男子拱手行了一礼,竟然丝毫不避讳将自己的身份和盘托出。

“吴远寒,啊……果然是你。”沈平昌一愣,立刻又是一副恍然大悟的表情,这个蓝衫男子正是吴远寒。

吴远寒微微一笑,说道:“沈老爷,自明州一别,想来已有十年了,亏得沈老爷还记得在下。”

沈平昌笑了笑,说道:“来,来,来,请坐,远寒,昔日若非你出力,明州的贸易早被夏侯家全抢去了,我东洋商会在明州能有立足之地,可全是靠你呢,虽然明州知州已经不是你了,但当年你助老夫在明州打下根基,这恩德是不可不报。”

三人分宾主坐定后,仆人上茶。吴远寒端起茶杯轻轻一闻,已然知道这是蜀中的蒙山茶,看来东洋商会真是富得流油了,这百两黄金方才半两的天下名茶也可随意用来待客了。

“远寒,你他日蒙冤,丢掉了明州知州的位置,老夫很是悲伤,只可惜心有余而力不足呀。我们商会无力左右朝廷官职的任命。”沈平昌遗憾地说道。

“哪里,哪里,不敢劳烦沈老爷费心,在下身居断魂门后,日子过得倒也自在。”吴远寒笑了笑。

“那就好,那就好。”沈平昌说着把目光移向了吴远寒身旁一言不发的夜莺。

“这位……就是血影堂堂主吧?”

不等夜莺开口,吴远寒抢先笑道:“沈老爷,这位正是断魂门第一高手,夜莺姑娘。”

“见过沈老爷。”夜莺淡淡应了一句,这话可谓平淡至极,听不出任何的语气。夜莺说完后,又低了低头,当她再抬起头时,正和沈平昌双目相对,沈平昌一见到对方那血红色的瞳孔,本要大吃一惊,但因为先有和吴远寒的话,沈平昌多少镇静了一些,但也免不了面露惊异之色。为了转移注意力,沈平昌连忙开口道:“两位今日到此,找老夫有何贵干呢?”

“在下特来送上一封我们门主写给沈老爷的信。”吴远寒说着从袖子中摸出了一封书信。

“送信之事,由下人办就可以了,何劳你们亲至?”沈平昌扬了扬他的长寿眉。

“一来,此书信极为重要,不敢随意托付他人,这二来,贵商会乃是东南的顶梁柱,必须得在下亲至呀,怎敢用一下人来代替。”吴远寒笑罢,将书信放在了盘子里,刚那个管家摸样的人托着盘子将信送到了沈平昌面前。沈平昌拆开书信读了起来。

半盏茶过后,沈平昌略微皱起了眉头,而下面的吴远寒却是不动声色地微微一笑,似乎沈平昌这个反应早在他的预料之中。

“这……”沈平昌看完信后一脸犹豫。

“沈老爷如有难处,或可明示。”吴远寒拱手道。

“远寒……这封信真的是你们门主所写吗?”

吴远寒听罢,微微一笑,不紧不慢地说道:“沈老爷尽可放心,在下与门主乃是结拜兄弟,在下断不敢拿断魂门的未来开玩笑。沈老爷,这是个很公平的交易,既保证了东洋商会在这里的绝对领导权,又可借我断魂门之力将你们的势力延伸到河南、湖北,甚至河北。至于我们,有了那笔资金,也可以更加壮大,沈老爷,难道您还愿意受黑龙会的气吗?有朝一日,我断魂门踏平黑龙会绝不在话下,我们若能成为这长江三角洲第一大帮,想必对您,对我们,都有好处。”

“这……你容老夫再考虑一下。商会也并非老夫一人说了算,两位可暂且在这儿住下,等老夫召集会中长老商议后再回复你们,如何?”沈平昌说道。

“无妨,无妨,那就请沈老爷慢慢决断。”吴远寒笑道。

“胡总管,带两位贵客下去歇息,通知刘副总管,叫他安排两间干净客房。”沈平昌命令道。

“是……”那个总管模样的中年人垂手道。

“两位请随我来。”

……

暮菖兰的身体还在不断向下坠落着,她只知道自己右手紧握着剑,左手紧攥着贺旭的臂膀。她显然想不到她的争强好胜之心不但要送了自己性命,还害了这个贺家的小少爷。想到这里,暮菖兰后悔地抬头看了看贺旭,他早已吓晕了过去。

少时,背后传来一阵亮光,暮菖兰往下一看,纵然是她这样经历过大风大浪的人,也不禁立刻吓出了一身冷汗。这是个方形的通道,最下面,几十个长约三尺的钢椎正等着一切从上面掉下来的人,而在下面,一些不具人形的碎肢混着血液、骨片组成了一幅令人毛发倒立的画卷。这些可怜人显然已经死去多时了,死亡,便是自己接下来的命运。

眼见自己就要死无葬身之地,下面的亮光却猛然暮菖兰眼前一亮。原来下面并不是封闭的,在锥板的右边,分明有一个出口,而且没有装门,这里应该就是平日断魂门的杀手们清理尸体的通道,这是唯一的逃生通道。

见有活命的希望,暮菖兰心中陡然升起了一股巨大的勇气。

“啊!”

伴随着一阵炫目的火花,暮菖兰拼尽全力将长剑插入了通道的墙壁,刹那间,剑刃在通道壁上划出一条长长的剑痕,伴随着磨出的巨大火花,暮菖兰下坠的速度明显变慢了不少。此时,暮菖兰已顾不上身体特别是手腕部的剧痛了,如今正是生死存亡的时候,可自己的身体却还是在下坠,眼见自己就要撞上那些尖利的钢锥……

“沧行……我来陪你……”暮菖兰绝望之下,闭上了双眼。

可过了好一会儿,身上并无新的疼痛传来。暮菖兰猛地睁开眼,只见自己右手紧握着断刃,剑刃的一半都没入了墙里,很明显这玄铁剑刃砍开了石制的墙壁,然后半途卡住了。借着卡住的剑刃,自己的身体才得以吊在半空中,自己的左手还仍旧紧紧抱着贺旭,自己的双脚离锥尖已不过数寸。看到这一幕,暮菖兰只觉自己冷汗直冒,这就是在死亡边沿徘徊的感觉吗。但不管怎么样,自己和贺旭都得救了。

眼见出口就在一旁,暮菖兰一咬牙,左手一松,贺旭便掉了下去,然后就在他也要触到锥尖时,双腿闪电般地伸出,夹住他的身子,然后借着腿部的力量将他丢到了出口外面。随后自己右手一松,双足轻巧地踏在锥子间的尸块上,再飞身一跃,同时力聚双臂,拔出了卡在墙中的断刃,在几个狼狈的滚地翻后,算是有惊无险地躺在了旁边的地上。

“贺旭!贺旭!”暮菖兰第一时间坐起身,将昏迷不醒的贺旭抱在了怀中,让他头枕着自己的臂膀。见这家伙还未醒来,暮菖兰叹了口气,今日之险纵是自己都差点吓个半死,何况这个娇生惯养的小少爷呢。于是将左掌贴在他小腹上,暗自运功。

“咳……咳咳……”

不一会儿,贺旭悠悠转醒。当他抬眼看见暮菖兰时连忙叫道:“救……咳咳……救救我!”

“放心吧,我们都没事了。”面对一个十来岁的少年,暮菖兰不自禁地就用一种温柔的声音回答道。

听到这温柔的话语,贺旭渐渐冷静了下来。可当他一回头看见那堆尸块、血肉、钢锥的时候,立即尖叫了一声,差点又晕了过去。暮菖兰连忙将他护在怀里,用母亲安慰儿子般的口吻说道:“别怕,别怕,有我在,没人敢伤害你。”

过了好一会儿,贺旭才再次冷静了下来,见他冷静下来暮菖兰也松了口气,这才抬头打量着这个新地方,这是一个圆形的大厅,大厅的另一头有一条长廊。但光就这圆形大厅已让暮菖兰不禁倒吸一口冷气。只见大厅四周七个方向,全是炉壁一样的结构,底层全是尖利的钢锥,无数尸首、断肢、血肉层层叠叠堆在钢锥之间,而从这些尸体上渗出的血全部透过下面的铁丝网慢慢汇聚到了大厅四周地上的沟槽里。殷红的血液在沟槽中缓缓流向了长廊的另一头。

看到这一幕,贺旭吓得紧紧抱紧了暮菖兰的腰,躲在她身后不敢再向前看一眼。对于这个胆小如鼠的膏粱子弟,暮菖兰早已无话可说,他没再晕过去就不错了。

“贺大少爷,你还是男人吗,我都说了我会保护你,你还吓成这样……”暮菖兰又好气又好笑。

“你……你……那……那你一定……一定……咳咳……一定要保护我!”贺旭支支吾吾地说道。

“放心吧。”暮菖兰说着拿开了贺旭的双手,因为这双手正好在自己的腰上。

“来吧,我们走,不用怕的。”暮菖兰说着左手握住贺旭的手,右手横剑在前,缓步向长廊走去。

长廊之中似乎有些薄雾,因此不知道长廊有多长。但一走进这条长廊,一股压抑的气氛又弥漫了过来。长廊的两旁,每隔两丈就左右对称得站立着一具骷髅。空洞的眼孔麻木地盯着每一个从这条路上走过的人。看到他们骨头上还有血迹与碎肉,暮菖兰只觉一阵恶心。至于后面的贺旭,若非自己不断安慰加上输内力给他,只怕他又晕过去了。

长廊中的薄雾经久飘荡着。一进到雾里,前后的路就都看不清了。好在这是条长廊,可以一条道走到黑,加上暮菖兰脚步并不快,这一路下来也没什么意外。

出了长廊,浮现在眼前的是一座更大的圆形大厅。从长廊两侧血槽里流过的血液又围着这大厅转了一圈,同时大厅的地板上还有众多更细小的沟槽,从上往下看竟是一副骇人的圆形纹饰,血液正是沿着这些细小沟槽从大厅四周缓缓汇聚到了正中央的圆形血台处。一见到这血台,暮菖兰不禁也惊讶地张开了嘴。在圆柱形的基座上,有一尊怪物的雕像,这怪物活像一只恶鬼,尖尖的耳朵,尖尖的鼻子,赤裸着身子,背后是一副恶魔的双翅,那爪子样的手正端着一个血盆,汇聚到基座下面的血液顺着雕像内部的管道通到恶鬼的嘴里,再从那尖锐的獠牙上一点点滴到血盆里。

看到这骇人的情景,暮菖兰登时明白,这些装置就是用来收集人的血液的。正中央的血台、地上的血槽、四周灰暗的墙壁、墙上厚重的铁门,活脱脱一个人间地狱。

暮菖兰低头看了看这些血槽,发现他们全部连着四周墙上那二十多道铁门,但唯独对面正中央那扇铁门没有血槽相连。

暮菖兰一咬牙,走到了最近的铁门旁,她已猜到门背后有什么了,但她还是忍不住通过门上那巴掌大的铁窗向里面望了几眼,顿时一股刺鼻的血腥味儿迎面而来,只见黑暗中横躺着一个人影,应该死了些时日了。暮菖兰猛觉一阵恶心,捂住口鼻退了回来。如此一个场所,断魂门要用来干什么呢?这么多血又要来何用呢?

“贺少爷,跟紧我!”暮菖兰冲着身后吓呆了的贺旭叫道。

但就在这时,也许是因为听到了暮菖兰的声音,从前面仿佛传来了一阵轻微的呻吟声,虽然极为轻微,但是逃不过暮菖兰的耳朵。这绝不是杂音,这分明就是一个人的呻吟声。猛然间,仿佛一阵电流流过暮菖兰全身,这儿还有活人!

当下,暮菖兰连忙开始挨个儿寻找,那个声音是从前面传过来的,不会超过三丈距离。

“有人吗!这儿还有人吗!”暮菖兰提气叫道,这说话声音虽然不大,但是提气说出,夹杂在其中的内力必能对听到这句话的人的耳朵造成极大的震动,千里传音之术正是由此而来。

“啊......”

呻吟声再次传来。这一次,暮菖兰听得真切,绝对错不了,就在右边第八扇门后!

“喂!有人吗!”暮菖兰连忙赶过去,将脸凑到铁窗处,向内观察着,但里面一片漆黑,什么都看不清。可也就在这时,呻吟声第三次响起,声源就在这片黑暗之中,绝对错不了。

“贺少爷,退后......”

暮菖兰边说边拉着贺旭退到两丈开外,然后自己长剑指地,手腕忽然一翻,剑光闪过,一道剑气斜斩向了铁门。只听“咣当”一声,铁门晃了晃,却并未倒下,看来这门还是有些分量。当下暮菖兰一咬牙,再次力贯右臂,剑刃激荡之下,竹叶、兰花、梅花、菊花齐聚剑刃,待花瓣汇聚后,暮菖兰再次挥剑,四君怒所激发的强劲剑气正中铁门,只听一连串沉闷的铁链声,铁门摇了三摇,竟然还未倒下。暮菖兰修眉一蹙,飞身一跃,一脚踢出,只听“咣当”一声,铁门终于从门框上脱了下来,“轰”得一声,重重摔在了地上。

铁门既破,暮菖兰顾不得激起的烟尘,率先冲了进去,而外面墙上的火把光亮也顺着大门直射了进来,只见这不大的房间内,一个男子正趴在墙角,而这时他发出的第四声呻吟声宣告了他还没有死。暮菖兰喜出望外,连忙将他扶住后翻了个身。这是一个年轻男子,约二十来岁,满是尘垢的脸与凌乱的头发再加一身的灰尘和身上那件破麻布衣裤,让他的形象大打折扣。

“你还好吗?”暮菖兰忙问。

这时,贺旭也进来了,见到还有活人,他的心顿时安定了不少。暮菖兰叫他帮忙扶住这个男子,虽然贺旭的笨手笨脚让暮菖兰大为恼火,但聊胜于无吧。当下,暮菖兰还是将自己左掌放在这个男子小腹上,暗自运功,这气疗术乃是江湖上一门独到医术,不复杂,但却极为管用。心既为“君主之官”,心强则全身皆顺,这气疗术精髓便在于此。虽算不上实实在在的医疗,但却能让人暂时恢复神智。

不多时,男子缓缓醒来,一见到暮菖兰那面带微笑的脸,努力张口说了一句:“多......多谢......救命之恩......”

“你还好吧?”暮菖兰说着左手又加了些力。

“多......多谢恩人......但......但请您快救救......那位姑娘!”男子说着努力抬起自己颤抖的右手,指了指暮菖兰身后的那片黑暗。

这儿还有一个活人?!这个消息不禁让暮菖兰大吃一惊。她连忙从外面门上拿进来一个火把,火光之下,只见牢房的另一边有一大堆茅草,茅草丛中还躺着一个女子。

暮菖兰大惊,连忙走了上去,将那个女子翻了过来。这个少女约十四五岁的样子,也是一身尘垢,长长的头发又脏又乱,身上的麻布衣裤和刚那个男子一样烂。但是与那男子不同,这个少女全身上下似乎都充满了一股宁静之气,似乎能让每一个靠近她的人都觉得宁静安详,甚至包括贺旭这样的胆小鬼。

“妹子......”暮菖兰也将手放在了她的小腹上,将内力慢慢输了进去。刹那间,暮菖兰发现她体内似乎本就有一股特殊的力量,这股原始的力量正强烈对抗着自己的力量,这还不是那种寻常的江湖功力,这是一种自己从未见过的力量,暮菖兰弄得满头大汗,用了好一阵子也才摸清楚这股力量唯一展现出的特点,那就是遇强则强,遇弱则弱。暮菖兰心中着实吃了一惊,只得改变劲力,用冰清诀的连绵之力来治疗她。

“姑娘,求您一定要救救她,在下得以生存,全仰仗这位姑娘平日照顾,给在下输入真气,在下实在无以为报,求您一定要救救她!”不知什么时候,刚那男子竟然跌跌撞撞走了过来,跪在少女身旁开口向暮菖兰说道。

暮菖兰又是一惊,她没想到这个男子恢复得这么快。

“他们本就没打算杀死在下......他们只是折磨在下而已,每当在下被折磨得要死的时候,全是这位姑娘在背后默默地救助。”男子看着暮菖兰怀中的少女,一脸的愧疚与焦急。

过了好一会儿,少女的眼皮动了动。

“姑娘!你快醒醒!”男子焦急地叫道。

又过了一会儿,少女才悠悠转醒。

“妹子,你醒啦......”暮菖兰虽然已是满头大汗,但还是很高兴。

少女那灰暗中仍旧水灵的双眼在暮菖兰脸上停留了好一阵,方才虚弱地说道:“谢......谢谢姐姐......”

听到“姐姐”二字,暮菖兰心中陡然升起一股暖意,因为她不仅很久没听到别人这么叫自己了,而且也听出了少女话语中的真情实意。

“好些了吗?”暮菖兰柔声道。

少女听话地点了点头。看着这个温柔而又美丽的大姐姐,少女脸上也浮现出一丝真挚的笑意。

“姑娘,你终于醒啦!”见少女终于醒来,男子简直是喜出望外。

“杨......杨大哥......别怕,我们......我们都还......活着......”少女微微一笑。

“杨大哥?”听到“杨”这个姓,暮菖兰秀眉一扬,难道......

“不瞒姑娘......在下乃是杭州杨知府的儿子......”男子不好意思地说道。

“什么!您就是杨环少爷!”暮菖兰一惊。

“正是在下......”

这可真是得来全不费工夫,杨玉锋的儿子就这么让自己给找到了,加上贺子章的儿子也找到了,这下所有的人质都被自己找到了。想到这里,暮菖兰简直是喜出望外,可转念又担心了起来,这么多人,要怎么把他们带出去呢。

就这高兴转忧伤的微妙变化,没有逃过怀中少女的眼睛,只听她柔声道:“姐姐,怎么了?”

“妹子,你开口便叫我姐姐,你就不想知道我是什么人吗?”暮菖兰低头看着少女,平静地说道,脸上的那股忧伤瞬间消失得无影无踪。

“什么人我不知道......但我感觉得到,姐姐是个好人......”少女说完便笑了。

看到这么天真的笑容,暮菖兰会心一笑,柔声道:“那简单告诉我,你叫什么名字,你爹娘呢?”

少女无奈地摇了摇头,叹道:“我不知道爹娘是谁,不知道家在哪儿......我......我也不知道自己叫什么......甚至我都不记得我怎么被抓到这儿来的了......”

这话一出,在场所有人都是一惊。对于这个无名孤女,暮菖兰心中升起一股巨大的同情心,因为这种感受,自己曾经也有过,甚至是瑕妹子也有过。

“来吧,我们想办法出去......”暮菖兰说着扶着那个少女站了起来。而杨环似乎也恢复了些力气,贺旭把他拉起来后他也能走了。

四个人出了牢房,回到了中间的大厅。正中央狰狞的恶鬼仍旧缓缓释放着鲜血,这圆形的大厅除了四周的铁门和来时的那条长廊外,似乎并无出口。

“杨公子,您记得您是怎么被带到这儿来的吗?”

“在下不记得了……在下被他们抓来都是很久以前的事了,被抓来时两眼一黑,什么都不知道,等在下醒来时,人已经在这儿了。他们每天来放在下一点血,但又不让在下去死,每当饿得不行的时候他们就会送吃的来,总之就是不让在下死掉。可即便如此,在下还是想过自杀,是这位姑娘劝住了在下,每天给在下输入真气内力,让在下被放血后还能有点力气。两位姑娘的大恩,在下都无以为报,若能逃出去,请两位到府上来,家父一定会重重答谢的。”杨环前半段话是对着暮菖兰说,后半段话则是对着那位少女说了。

“杨大哥不用谢我......”少女无力地笑道。

见少女忽然间似乎又虚弱了不少,暮菖兰明白这是两股不同劲力在体内纠缠的结果,等自己的内力被她自身的力量融化殆尽,她的力气就会回来了。如今,虽说人已救出,但这大厅四下无路,分明就是个死地。

“我......我们要不要......四处找找?”贺旭颤抖着说。

见除此之外也无他法,暮菖兰只得点头同意。于是四个人分散开来,寻找出口。而由于那少女还很虚弱,因此暮菖兰扶着她,两人算作一路。

当下,众人隔着门上的小铁窗将各个房间内都简单审视了一遍,唯独正对着长廊那道门因为门上无窗,所以也无法检查。贺旭因为胆小,看到第一道门的时候他就溜到了杨环的身后。

半盏茶的功夫后,忽然听得贺旭一声尖叫,众人连忙回头,只见他跌跌撞撞不断后退着,身子正对着前方的牢门,脸上满是恐惧。暮菖兰连忙赶过去,借着手中的火把,铁窗之后,只见一具尸体正摇摇晃晃倒吊在牢房里,脸已被不知名的利器撕扯得不具人形,难怪胆小的贺旭会吓成这样。

可偏偏就在这时,杨环的声音又响了起来:“贺公子,你!”

“怎么啦!”

暮菖兰一惊,连忙转过身来,当看到眼前这一幕时,她也惊讶地长大了嘴。贺旭因为退得太快,后背正好撞在了中间的血台上,他的右肘已全部埋进了恶魔手中的那个大血盆里。

“啊!”

贺旭尖叫着把手从血盆中拿了出来,连带起一团小小的血花,可那边的暮菖兰却是心中一紧,因为半天都找不到出路,那这里必定是由机关启动,而这大厅的机关,难道就在......

“快过来!”

伴随着暮菖兰焦急的大叫声,杨环拉着惊慌失措的贺旭连忙跑到了暮菖兰身边,然后将贺旭和那个少女护在身后。在他旁边,则是全神贯注横剑在前的暮菖兰。

忽然间,大厅猛烈地颤抖了起来,贺旭一屁股坐在了地上,哇哇乱叫着,而剩下三个人也是摇摇晃晃,险些摔倒。在众人惊恐的注视下,只见四周牢房的墙壁正在缓慢退后,想不到这牢房也是机关的一部分,同时,随着墙壁的退后,墙上的火把也被机关抬到了高处,伴随着天花板上传来一阵链条声,一只巨大的吊灯缓缓露了出来。一见到这血红色还雕着四只背靠背的吸血鬼雕像的吊灯,纵然是暮菖兰也惊出了一身冷汗。

“别怕,都别怕......我会尽全力保护你们的......”暮菖兰强作镇定地说道。

“姐姐......”

少女的一只手忽然搭在了暮菖兰的左手上,暮菖兰一愣,因为顷刻之间,已有一股极为细小的暖流缓缓从少女手中传来,如冬天的篝火一般,让她全身上下都暖洋洋的。

“好妹子,谢谢了,但你刚刚才醒,身子也还很弱,不用这样,相信我,我能对付!”

看到暮菖兰宽慰而又坚毅的眼神,少女听话地点了点头。

说时迟那时快,一连串的响动让暮菖兰又紧张了起来。只见中央的血台,以及血台上的雕塑,都以中轴线为准分成了四块,盆中的鲜血刹那间全洒在了地上,伴随着又一连串链条与齿轮混合的声音,被一分为四的血台沿东南西北四个方向缓缓退到墙边。紧接着,在头顶那狰狞的吊灯的映照下,一口破旧而又巨大的石棺缓缓从大厅正中央的圆坑里升了起来。

“你们看!”

随着杨环一声大叫,只见地上血槽里的鲜血如沸水一样滚滚翻动了起来,这些冒着血泡的鲜血如一条条小溪,齐齐聚向了中间的石棺,随后全部浸了进去。

当下,暮菖兰不敢怠慢,不仅全神贯注地盯着石棺,而且手中的断刃因为握得太紧,剑柄上都有汗了。

“来吧,让本姑娘看看......”

暮菖兰自言自语毕,石棺中猛然传来一阵毛骨悚然的低吟声,众人全都一惊,只见石棺那厚重的棺盖缓缓打开,一股股浓烈的血腥味儿不可阻挡地飘进了每一个人的鼻子。

“轰”得一声,厚重的棺盖终于落地,激起了一大堆烟尘,烟尘之中,一个人形的轮廓若隐若现。不多时,待烟尘散尽,所有人都惊讶得叫出了声来,包括暮菖兰本人。这是个说不出名字的人形怪物,有两个成人那么高,双臂张开后至少宽三丈,通体由鲜红、暗红的血肉组成,一些尖利的骨刺从这些血肉中伸出来,同时也有一些肌肉没有覆盖完身体的某个部位,导致此处能露出一截血红的骨头,它可怖的脸上没有眼睛和鼻子,甚至没有耳朵,只有一张血盆大口,一缕缕鲜血从那巨嘴中缓缓淌下,嘴里的每一颗獠牙都闪着慑人的血光。

见到这怪物,暮菖兰惊叫之后已是说不出话来,这难道就是这座大厅的秘密?他们抓了那么多无辜的人来到这儿,难道就是为了取他们的血肉来铸造这个怪物?从他身上还未完全布满的血肉来看,这个怪物显然还没有最终完工,肯定贺旭无意中的那一撞,触发了血台的机关,这才逼出这个怪物来。

“这......这......这......”贺旭本想说“这是个什么怪物!”,但恐惧之下,他已连第一个字都说不全了。

这只怪物没有眼睛,但它能感受到附近的活人,因为它已将它那巨大且丑陋的脑袋转了过来,血红的骨刺缓缓从它那爪子一样的手指中冒出,显然它已经知道这儿有四个猎物了。

“什么!”

血光一闪,这怪物竟然飞跃了过来,暮菖兰简直不敢相信它巨大的身躯丝毫没有削弱它那不可思议的敏捷。刹那间,怪物已经一巴掌向她拍了过来,这一下速度极快,暮菖兰大惊之余只来得及举剑,只听一声闷响,暮菖兰的身子已飞了出去,重重地撞在了后面早已滑远的牢房外墙上。

“嗯......”暮菖兰负痛哼了一声,只觉喉咙一甜,但她还是忍住了没让这口血喷出来。

见暮菖兰被击飞,杨环大惊,连忙拉着贺旭和少女就开始跑,但怪物已经发现他们了,连忙转过身,准备再次扑击而下。

“可恶!”

暮菖兰强忍着疼痛怒喝一声,拼命向杨环那边赶去,同时右臂一扬,长剑斜挥而过,一道剑气斜斩向那怪物。只见剑气径直从怪物身上掠过,斩下一条近三尺长的口子,但怪物却浑若无事,眼见它的爪子就要碰到贺旭后背了......

“小心!”

绿影一闪,暮菖兰使出全力,这一跃,速度也是极快,竟用自己的血肉之躯撞在了怪物身上,只听“咣当”一声,暮菖兰与怪物同时撞在了墙上。

“姑娘!”

“姐姐!”

伴随着杨环和少女的尖叫,暮菖兰陡然回过神来,抬眼之间,怪物的利爪离自己面门已不过数寸距离了。暮菖兰大惊,当下连忙向旁边一滚,怪物的利爪擦着自己的秀发而过,只听一声巨响,地板登时被掏出一个大洞。可暮菖兰刚想松口气,哪知那怪物已收回爪子再次向她袭来,暮菖兰大骇之下只得再次连续几个滚地,只听一连串巨响,怪物在地板上掏出了好几个大洞。

“你们快走!”

暮菖兰刚叫完,不依不饶的怪物又是一爪拍来,但这一次她有所准备,凭着自身的敏捷,就在这大厅之中使开轻功游斗,怪物招数虽快,但都是些笨重简单的抓、拍、推、砸等路子,毫无武学可言,所以一时间也奈何不了暮菖兰。十几个回合下来,怪物似乎生气了,发出一连串低吼声,而这时,暮菖兰看准机会突然一剑刺出,剑尖直指怪物心脏部位。谁知怪物竟丝毫不躲,这一剑正刺中它的左前胸,但它却毫无感觉,左爪抓住暮菖兰的长剑,右爪向她面门拍去。暮菖兰大惊,连忙下意识后跃了一步,怪物这一下虽然抓了个空,但暮菖兰的断刃却插在了怪物的左胸上。怪物大怒,右爪拔出长剑,左爪抓住剑刃便要将断刃折为两截。

“不!”

见到断刃有难,暮菖兰发疯似地扑了上来,这是沧行留给自己的宝剑,这是比自己的生命都还要重要的东西,自己就算死了也绝不会让这怪物伤断刃一分一毫!这边,怪物正欲折剑,暮菖兰已然冲了上来,随即一脚大力踢出,正中怪物左脸,巨大的力道竟然让怪物后退了两步,暮菖兰趁机一把将断刃夺了回来。可也就在这一瞬间,怪物猛地扑了过来,暮菖兰夺剑在手后连忙舞出几个同心圆,龙月花雨斩的剑风充斥在剑刃周围,可没想到怪物全然不惧,在被剑风削下几块血肉后,再次把这个恼人的绿衣女子撞飞了。

暮菖兰负痛哼了一声,身子径直撞向了大厅正后方的铁门,只听“咣当”一声,连人带门摔在了地上。

“姐姐!”

少女跌跌撞撞地跑了过来,从这无力的脚步声可以看出她的身子仍旧还很虚弱,但此刻她也顾不得许多,连忙跑过来扶住了刚坐起身来的暮菖兰。

“妹子......我.....我没事......”暮菖兰一把拭尽嘴角的鲜血,咬着牙说道。

伴随着一声咆哮,怪物再次扑了上来,暮菖兰一惊,连忙就要站起来迎敌,可她发现怪物并不是扑向自己,而是扑向她旁边的少女。

“小心啊!”杨环在另一头惊叫着,他的手中还抓着早已瘫坐在地的贺旭。

少女这时候也发现了怪物是冲自己来的,怎奈自己不会武功,加上身子虚弱,恐怕连在地上滚几圈的力气都没了,万般无奈之下,只得闭目等死。可就在这时,一个伟岸的绿影挡在了自己的身前。

血光闪过,怪物扑击而下,一阵烟尘过后,少女和杨环都惊呆了。只见暮菖兰挡在了少女和怪物之间,伸直了的手臂横剑隔着怪物的利爪,但毕竟骨爪太长,仍然有一截跃过长剑,插入了暮菖兰的右肩,虽然入得不深,但鲜血已从伤口上缓缓淌下,淌过了暮菖兰胸上那朵娇艳的纹身兰花。

“姐姐!”少女已哭了出来,这个人和自己相识不到两个时辰,便已经可以为了自己而送命,这到底是怎样一个人呢!

“呀!”

暮菖兰这奋不顾身的一挡也唤醒了杨环的怒火,有伤在身的他也不顾一切地搬起一块碎石,向怪物掷了出去。此时,暮菖兰正与怪物角力,这块石头正好砸在怪物的腰上,怪物低吟一声后,双臂的力道登时少了几分。当下,暮菖兰不敢犹豫,抓住时机抽回长剑,抬腿一脚,正踹在怪物的下巴上,就在怪物后仰的同时,暮菖兰已彻底抽回了长剑,飞身一跃,一脚大力踢出,正中怪物脸颊,这强劲的钝力让怪物节节后退,而这时杨环的第二块石头也到了,正好砸在怪物右侧小腿上,失去平衡的怪物一头倒向了中间那口石棺,只听一连串巨响,石棺立碎,怪物摔在了乱石堆里。

“姐姐!您没事吧!”少女连忙上去扶住摇摇欲倒的暮菖兰,而杨环也强拉着贺旭过来了。

此时,暮菖兰左手捂着右肩,面露痛苦之色,血正从肩上的三个圆洞中不断向外冒,胸上的纹身兰花早已变成了血兰。

“姐姐别怕!”少女不顾一切地将右掌罩在了暮菖兰的伤口上,咬牙拼命运着力,可指间只是闪过一阵短暂的金光后,便什么都没有了。但就是这短暂的金光,让那三个血洞愈合了一些,皮肤虽未拉拢,但至少没出血了。而此时,精疲力尽的少女再也支持不住,一头向前栽去。

“妹子!”暮菖兰连忙将她扶住,见她也如此奋不顾身为自己疗伤,暮菖兰心中十分感动。

可这不是长远之计,怪物从乱世堆里爬出来是迟早的事情,等这刀枪不入的怪物冲出来,这一票人还是死无葬身之地。可就在这时,杨环忽然兴奋地叫道:“你们看!”

暮菖兰一惊,扭头一看,顿觉一股电流流过全身。只见一丈开外,正有一条石阶通向并不可见的上方。这难道就是出口吗!这条位于大厅正中线上,正对着远方长廊,唯一没有血槽连接的铁门后竟然就是出口吗!不管是不是,这是当下唯一可以走的路了!

“轰”得一声,怪物将周身的碎石尽数震开,暮菖兰连忙叫了一句:“快走!我来断后!”

“姑娘!”

“快走啊,带上妹子和那个草包!”暮菖兰说着一把把杨环推到了楼梯处,杨环见情势危急,也当机立断,拉着少女和贺旭跌跌撞撞地冲上了楼梯。

这边,暮菖兰刚一回头,怪物已扑了上来,这一次,暮菖兰咬了咬牙,刀剑既然对这怪胎无效,那就只有一招了。当下,怪物的爪尖离她面门不过数尺,这时,只见暮菖兰快速后退两步,同时右臂一挥,长剑起处,一道剑气将她面前两尺处的地板击得粉碎,待碎石激起时,暮菖兰再次一挥剑,一股剑风将碎石全波向了怪物。怪物一击扑空不说,却见迎面一大堆碎石飞来,当下便不断挥爪去挡,暮菖兰看准时机,待怪物一爪拨开一块碎石时,猛地跨前一步,再次一脚飞出,正中怪物额头。怪物低吟一声,身子又一次踉踉跄跄向后退去,这边,暮菖兰早已趁机上了楼梯。

这条路一直蜿蜒向上,既然这大厅在下方,那这儿必是向上的出口了。可暮菖兰刚跑到一半,就听得前面传来杨环的怒喝声:“可恶!”

等暮菖兰自己上来时,她也愣住了。此刻,一股令人绝望的寒意涌上心头,这条路的尽头竟然是一道石门!石门封得死死的,绝无出去的可能。旁边的杨环正不甘心地用力捶打着石门。

“姐......姐姐......”少女虚弱地呼唤道。

“妹子......”此刻,暮菖兰心中也无可避免地升起一股绝望,没想到,拼了那么久,终究还是会葬身此地。而楼梯下传来的渐近的低吟声无疑更加重了这绝望的气氛。

“我不想死!我不想死!救救我!救救我!”贺旭瘫坐在地上哭叫着。

“开门!快开门!”杨环拼尽全力大叫着,就算引来断魂门的人把门开了,也比死在这怪物手上好吧。

“想不到......今日竟会是我的末日......”

剑刃上的寒光犹在,只不过照亮的不再是一张坚毅的脸,相反剑刃中的那张脸充满了忧伤与温柔。看着谢沧行留下的断刃,暮菖兰绝望之余竟然笑了出来,看来至死,他都和自己在一起。抬眼间,楼下怪物肩上的骨刺已经出现在了视野中,死......自己其实从未怕过,自己十岁第一次握剑时,便已将“死”这个字忘在脑后了。如今,自己死则死矣,只是......哥哥该怎么办......暮霭村的乡亲们又该怎么办......今日身边这三个人又该怎么办......

怀着如此复杂的心情,暮菖兰举着剑的右臂竟然在微微颤抖。

可就在此时,身后的石门传来一阵响动声,杨环激动得大叫道:“开门!快开门!”

这一连串的响动将沉思中的暮菖兰拉回了现实。这时,石门后传来一阵链条声,暮菖兰大吃一惊,连忙回头,只见石门正在缓缓打开。

“开门!快!快啊!”此刻,杨环已激动得不能自己,即便是瘫坐在地上和贺旭和虚弱不堪的少女,也面露兴奋之色。

这边,怪物听得声音有异,低吟了一声,快速蹿上了楼梯。而就在此时,石门刚好打开,门那边,两个黑衣人已经被眼前这一幕惊呆了。说时迟那时快,暮菖兰当机立断,连忙一个滚地翻,冲到了两个黑衣人面前,两人还未明白是怎么回事,便已被暮菖兰一手一个抓住胸口,掷了出去。那边,怪物刚刚扑上来,却见迎面飞来两个活人,正撞在自己头上,两人一怪抱作一团,登时摔下了楼梯。

“快走!趁现在!”

四个人就这样越过了石门。随着暮菖兰扳下旁边墙上的把手,一阵“嗡嗡”声后,石门缓缓闭上,在门将要关闭的最后一刻,两个黑衣人那毛骨悚然的惨叫声也从楼梯下面传了上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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