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年夜饭的时候父亲看到我笑客满面兴高采烈的样子，他也很高兴，虽然不知道我为什么突然这么开心。
这时阿光打电话来给我拜年，阿光在我车间做事，是我一手带出来的，当时招工的时候经理不想要他，我看他衣衫褴褛，可怜兮兮的便留他下来了，阿光是广西人，家里很穷，可是这小子很聪明，也很勤快，良心也好，每年都是很早就打电话来给我拜年问好，他野心勃勃，总想着有一天要大干一场，从我带他那天起就一直叫我师父，和我关系很好。
到了晚上我突然想起答应过芳菲去看她的，于是打电话告诉她，她很高兴，说在家等我。
到她家的时候已经八点多了，她们一家人围着火炉在说话，见我来了纷纷起来让坐，芳菲一一向我介绍她的家人给我，她父亲六十多岁年纪，脸色和蔼，她母亲很瘦弱，也是面带微笑，她弟弟叫云飞，高高瘦瘦，戴着眼镜的脸很帅气阳光，我给她父母亲拜了年，说了些吉利话，就坐下来烤火。
芳菲似乎很开心，向她家人说道：“这就是那天晚上送我回来的志明”，她父亲对我说道：“谢谢你后生，那天要不是你送芳菲，她可不敢一个人回来”说完就望着我，我发现她母亲也在看我，似乎很满意的样子，我心里有些发毛，心想你们不会真拿我当芳菲男朋友吧，只有她弟弟很专注的低着头玩手机。我忙说不客气不客气举手之劳而已，看来芳菲把那晚的事都和家人说了
我坐在这里浑身不自在，又没什么可说的，就起身告辞，芳菲送我出来。
天黑黑的，空气中还弥漫着硝烟的味道，昏黄的路灯下我们并肩走着，芳菲对我说：“志明哥，谢谢你来看我，对于我表妹的事我想说声对不起”，我说这又不关你的事，你有什么对不起的，“可是我早就知道啊，我应该告诉你的，可是我怕你误会”芳菲有些内疚的说，我沉默了，她确实应该告诉我的，但那又怎么样，我会听她的话吗？现在事情已经过去了，我也不想再提“达叔是拿了钱的，我姨父给了他一万，指名要你”，芳菲轻轻的说道，我想果然没错，达叔这个老狐狸把我害惨了，只是我没想到他拿了这么多钱。
那么为什么又会找上我呢？芳菲说表妹很不听话，经常和一帮不三不四的人玩，很多还是有妇之夫，打胎都好多次了，因此名声就臭了，但姨父又不想女儿嫁给那帮二流子，一来怕女儿过的不好，二来是怕那种人惦记他的家产，而他的儿子又还小，所以就找上了你，而你又不知道她的丑事，长得好又老实，而且在找对象，就找到达叔让他来撮合这件事的，这一切都是达叔安排的。
我恨的牙痒，骂道妈的老实人就该找个烂货，老实人就该接盘，他/妈的老实人挖你家祖坟了。芳菲见我发怒了，急忙道：“志明哥你别生气了，我本不应该告诉你这些的，可是…可是我觉得你…真的很冤”，她抓住我的手柔声道：“不要再生气了，好吗”。眼神温柔的望着我，我慢慢的平静下来，她低着头说道：“志明哥，我……我…我喜欢你，声音如蚊子般，小得几乎听不到，可是我却听得清清楚楚，我大吃一惊：“你说什么”？
她放开我后退了几步，颤声道：“对不起，志明哥，我太冒昧了，我这种人配不上你，我…我不该和你这么说”，说完便掩面跑开了，我急忙追上去拉住她，安慰道：“芳菲，你怎么这么说，不是配得上配不上的问题，这太突然了我还没想好”，她泪流满面：“你知道吗，那晚你送我以后我就喜欢你了，我每天晚上都在想你，想你睡不着觉，我知道我很脏，我配不上你，可是我实在忍不住啊，你过几天就要走了，我怕我现在不说就再也没有机会了，所以我想了好久才鼓起勇气跟你说的，哪怕你现在打我骂我我都不后悔”。
我不知道该怎么安慰她，只好说道：“你别傻了，我怎么会打你骂你，我从来没有看不起你”，她流着泪问我：“真的吗，你真的没有嫌弃我”，我点了点头，说道：“每个人都有自己选择的权利，每个人都有无奈的时候，而你又这么单纯这么善良，我相信你一定有什么原因”，她抱住我放声大哭：“你知道吗，我真的没有办法才这么做的，我没有办法啊，那时候我妈得了心脏病急需手术，我爸腿又是残疾，弟弟又上大学，可是我才工作，一个月两三千块钱没用啊，所以我准备去卖肾，我加入了一个地下QIGUAN买卖的群，找好了买家，他说给他妻子买的，可是看到我以后他又说不买了，他问我愿不愿意跟他，比卖SHEN的钱多一倍，我实在没办法，只好答应了，其实我害怕肾被割掉了，我真的好怕”.
我抱住她：“芳菲，我不怪你，我知道你不是那种贪图享受的人，我知道你是一定有苦衷的”，她把头紧紧的靠在我胸口，泪如雨下，湿透了我的衣服。我想不到她经历了这么多坎坷，我不敢想像她一个柔弱的女孩子在绝望之中是怎样鼓起勇气去卖自己的肾，在如花的年纪，又是经过怎样的挣扎才跟了那个男人，没有经历过绝望的人永远不会懂的，我轻轻的摸着她的头发，说道：“芳菲，我知道了，你不是那种可以为钱出卖灵魂的人，这不怪你，可是你和我在一起有什么好啊，我一无所有，在看得见的将来，我还是会一无所有”。
“不，我什么都不要，我只要和你在一起就足够了，你知道吗，只有靠着你的胸膛，我才能感受到安心，只要你抱着我，我才能感到温暖，只要你爱我，从此以后，无论你怎么样我都不会离开你，无论你怎么对我，我都不会怪你，哪怕是你去要饭”，她抱得更紧了，生怕我离她而去。我激动的道：“芳菲，你是真的愿意爱我吗”？她抬起头痴痴的看着我，使劲的点点头，脸色无限温柔，身上散发淡淡的香味，就是那晚留在我衣服上的味道，让我迷离，让我心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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